第4章 第4章
第二天一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沉眠少女的眼睑，在长而翘的睫毛上洒下点点星光。
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让人忍不住好奇那未睁开的眼瞳会是怎样璀璨夺目的光辉，可惜宝石的主人似乎没有让人窥伺的欲望。
稍微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肆目缓缓起身，绷带缠绕的缝隙间隐隐有血色溢出，她皱了皱眉，却没犹豫，仔仔细细地上药后，又认真地重新包扎好。
有点疼，但也不是不能忍。
肆目暂时还不想暴露自己能治愈的能力，自己这两双眼睛已经足够显眼了。
暂时还是不要过于招风才是。
肆目走到窗前，咒纹上的红眸悄然睁开。
看不到海啊。
横滨虽然是港口城市，但也不是处处都能看到海的，至少肆目现在住的这栋公寓不行。
不过，这个位置倒是可以看到那显眼的五栋大楼，在一众低矮的建筑群中，堪称是鹤立鸡群的显眼夺目。
肆目在心里默数，最多还要一分钟，应该就会有人敲门了。
“咚，咚咚－－”
果然，敲门声随之传来。
“肆目大人，这是您今天的早餐和任务单。”
意外的，还算是个熟人。
松谷，不记得叫什么了，后勤组的一员，算是□□的老人了，而且，看称呼估计是认识她的人，不然像自己这种空降的成员，怎么当得起大人这样的敬称呢。
“是松谷啊，好久不见了。”肆目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使看不见也能准确碰触，吓得对方差点撒了手里的食物。
肆目看了眼托盘上诱人的三明治和醇香的豆浆，是她喜欢的搭配方法，西式的三明治配中式的豆浆，任谁看了不说一声不伦不类，可肆目就是喜欢，谁管得到呢。
不过也正是这样，愈发显得这份心意之重啊。
恰好认识她的后勤，完美符合她口味的早餐，这样美好的早晨，突然让人觉得就算是要工作一天，也有动力了你。
红叶小姐啊，总是在这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地方格外贴心呢。
肆目的公寓离□□大楼不算近，也就不用再带头盔了，衣柜里有准备好了的衣服和墨镜，随手拎出一件卫衣和牛仔裤，带上墨镜，披散头发遮住特殊的四眼。
肆目出门之前，看向角落里的摄像头，露出一个乖巧的小表情，配上此时的装扮，就像是一个刚到横滨旅游的小女生，无害极了。
然而松谷看到这样的肆目，却将头低的更狠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两年前，他也是负责这位大人的后勤工作，但凡是灭口任务，他从来没有见过完整的敌方出现过。
天生四目的鬼怪从尸山血海中走来，面无表情，直到看见自己才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表情，“松谷君今天可真慢啊，我先走了，今天就拜托你了。”
“今天，就拜托松谷君了。”
耳边传来恶魔的呢喃低语，松谷条件反射地回复道：“是！”
意外的，肆目刚出门就遇上了尾崎红叶，干部当然不会住在这种普通的公寓宿舍，那就只能是刻意来找她的啦。
“红叶小姐，日安啊～”少女高兴地打了个招呼，明明没有睁眼，却精准地捕捉了尾崎红叶的位置，笑着打了招呼。
“日安，肆目。”尾崎红叶笑了笑。
“出去做任务吗？”尾崎红叶询问道，毕竟她目前算是肆目的上司，分下去的任务，她心里有数，倒也不必这么早就开始努力，小孩子的睡眠也是相当重要的呢。
“嗯呢，睡不下还不如起身工作呢，日间处理完的话，午歇后我还想去吃点东西，好久没回横滨了，不知道我最爱的那家还开着吗？”肆目的用词有些古味的，不过意思倒是很明白了。
她不止想午休，下午还想摸鱼，而且是和上司报备过之后光明正大的摸鱼。
尾崎红叶佯装生气，“一切的前提是要好好完成工作。”
肆目伸手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和尾崎红叶告别之后，肆目才一拍手想起来，忘了问一下如果想要定制武器是怎么个流程了，她心爱的那柄小折扇在北欧的时候被毁掉了，一时没来得及弄柄新的，手里空空还有点不太习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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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烟灰色的短发微微带卷，在耳边带出一丝温柔的弧度。
即使是在室内，也没有取下墨镜，肆目小口品尝着奶香浓郁的小蛋糕，甜度爆表的同时，幸福感也爆表了！
对面坐的就是松谷，对于肆目做任务做到一半跑进了附近的甜品店这种事情，他只能说自己已经快要习惯了。
无论这位大小姐干出什么事来，都不要惊慌，不要反驳，默默接受，然后乖乖等着。
肆目朝着窗外看去，似乎是在欣赏横滨美丽的风景，松谷顺着视线望过去，只能看到一片繁杂的人群。
肆目默默地拉开墨镜，眼下猩红的血眸露出一角。
松谷知道，任务估计就要完成了。
果不其然，对面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叫，“死人了！！！”
肆目回过头，刚刚就挖下的一勺蛋糕正好送进嘴中，动作流畅，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怎么了？”感受到松谷的视线，肆目问道。
好歹是个用顺手了的后勤，再加上松谷特别识趣懂眼色，肆目不介意给他多一点关照，免得对方因为上司过于讨人厌而跳槽了怎么办。
肆目对于自己的定位相当有自知之明。
首领换代这种事情本身就有着很麻烦的纠葛，更别说自己这种算是先代心腹的家伙了。
就算现在港·黑能认出她的人少的可以，但是她独特的外貌特征四眼还是很容易和之前的传说对应上的。
就算她出差北欧，带回来好几条商贸线和运输线，森鸥外对她估计也是将信将疑地用着，毕竟，她没有什么被拿捏的弱点啊。
总之就差不多是从零开始奋斗了。
比起一个信任的部下，她现在更像是一个拿钱办事的雇佣者。
不过，既然允许之前就认识她的松谷来到她手下，也算是一种初步的磨合与合作吧。
人心难测嘛，不过她也无所谓这种试探就是了。
想到这里，肆目忍不住发出感慨，“松谷君你还留在□□可真是太好了呢。”
松谷：喵喵喵？你在说什么？你要真觉得好，有本事就叫出我的名字啊！你这个连人名都记不住的渣女！
肆目：安啦安啦~哈哈哈哈~
吓得松谷的小眼睛都瞪大了呢。
“额，我的荣幸？”松谷回答的有些犹豫，这种情况他真的不知道怎么答啊！
难搞的上司都是狗屎！！
“总感觉松谷君你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事情呢。”
“没有，绝对没有。”
“啊啦，开个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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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西摩西~”肆目打开自己下午逛街新买的一柄小折扇，相当有礼貌地遮住了脸上的嫌弃与轻视。
风雅人士从来不会露出不优雅的表情，因为他们一般会用扇子挡起来，只要不被看到，就不算失礼啦~
同样的道理，杀死所有的目击者，只要看到的人都死了，那也是不被发现的潜入呢~
这可是她认识的一位杀手前辈教她的呢。
或许这就是，无双刺客？
为了配今天新买的小折扇，她还专门买了一套和服，浅粉色的樱花纹饰和扇面上的落樱图相得益彰。
“所以，能麻烦你们不要弄脏我的衣服吗？”肆目神色淡淡，一道斩击蓦然出现在空气中，将偷袭者的攻击化解在空气中。
“红叶小姐说，要留下两个活口问话。”肆目半俯身，露出猩红的血眸，里面盛满了恶意。
“可是你差点弄脏了我新买的衣服欸。”
“反正带回去了也要审讯，不如我就帮红叶姐代劳了吧。”
空气中似乎也散发着某种粘稠的恶意，肆目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对劲。
刚刚那种感觉，好奇怪。
哦，是你啊，好久不见，我都快忘了你的存在了。
【啧，无趣的小鬼，你这是又回横滨了？】
和中原中也体内的荒霸吐不同，肆目体内的这个存在虽然虚弱的可以，但还是残留着一点点的意识的。
用他的话来说，是完全舍弃了作为人的那一部分，全然转化为了半神半咒灵的扭曲存在。
被舍弃的部分成为了特级咒物即身佛，没有意识，算是能量的结合体，在被灌入2183行代码后，肆目觉醒的自我唤醒了宿傩残存的意识。
这个家伙被封印在另一个世界，虽然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在睡觉，偶尔还是可以和肆目跨服交流一下的，就是建立联系之后，肆目的性格会受到同调的影响，变得有些嗜杀。
至于中原中也，也就是编号a5158的异能力者，异能力名污浊了的忧伤，是一种能操控重力的矢量类异能力，具有强大的攻击性，同时他也不是人。
他是人造异能力实验的一部分，本质上是一团异能力的集合体，因为诞生了人格，反而成为了荒霸吐力量的抑制装置，使得这份强大的力量不再失控。
肆目在港·黑待了快一个月了，初见时的疑点到现在已经证明了大部分的猜测，在擂钵街长大的未成年自卫组织【羊】的首领羊之王，在一个月前加入港口mafia，同时，羊解散，擂钵街势力尽数被森鸥外收入囊中。
肆目把这个月的经历挑挑拣拣地分享给了宿傩，就当是关怀空巢老人吧，毕竟这家伙的领域里啥也没有，她就干脆将自己存储信息与知识的图书馆在这里留下了一道后门。
包括历史名人传记，也有各种文化常识，还有现代科技的各种运用。
总不至于让宿傩一觉醒来，千年过去，对着电子产品两眼一抹黑。
不过这个家伙虽然很嫌弃，有书看的时候，他也不会放着去睡觉，坐在骨堆王座上翻看书籍的时候到有一种领导者的风范。
“出差嘛，毕竟荒霸吐在这里啊。”肆目回答，“我没记错的话，荒神应该是战争之神，没想到他的化身竟然意外的是个好人来着。”
中原中也重情义，讲义气，身上有着老牌mafia的忠义美德，生在擂钵街那种混乱的地方，却长成了很多接受优良教育的人都没有的品质。
是代码的设定吗？
可是肆目好像就没有那些好品质来的，她是彻彻底底的□□啊。
【嗤，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有点实力的小鬼罢了，算什么□□？】
“唔，好吧。”想想宿傩在平安京的赫赫凶名，还有诅咒之王的名号。
就算自己现在在mafia工作，对他来说都有些过家家吧。
“说起来，我这次出差去的北欧，他们那里的文学和风俗真的大不一样呢，大概明天就能整理好放进图书馆了，你这次能待几天？”
时间短的话，她努力一下加个速问题不大。
【至少一周吧。】
“那晚上我去领域里找你，还剩一点收尾工作。”
宿傩没回话，肆目就当他默认了。
“加把劲，搞快点吧。”肆目伸了个懒腰。
遍地残垣断壁，血色残阳，尸横遍野。任谁看了不说一声恐怖片气氛组拉满。
但这不是她的作战习惯。
肆目的斩击具有极高的精度，一般来说出于对完美作战的追求，她平时连建筑物都很少损坏。
用最小的成本去最高效地完成任务，就好像打游戏时无伤通关、平a走技术流一样，会让人生稍微有趣一点。
扇面遮住了眼下的红眸，原本蔓延到下巴上的咒纹逐渐褪去。
再移开折扇的时候，肆目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份疯狂的恣意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雁过无痕。
“枫林绿洲残阳，樱吹雪～”
肆目一甩长袖，漫步走出这个位于港口的仓库，看到松谷，她嘴角抿出一道清浅的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高傲姝涵。
松谷已经见怪不怪了，低头，“肆目大人。”
“进去处理一下吧。”肆目用扇骨轻轻敲击着手臂，漫不经心地说道。
“松谷啊，加班了这么久你也是辛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休假啊？”
松谷听着，心里一寒，他斟酌了一下回答。
“最近工作是有些多，忙完这一阵应该就好了。而且加班费给的不少。”
肆目问的是松谷吗？
不，她问的是她自己。
松谷本来就是派来监督她工作的人，看在自己卧底刚回，信任不足的份儿上，压榨人到这个程度也差不多了。
港·黑的工资是很高，加班费也给的足，但是她要休假！她还是未成年，还在生长期，充足的睡眠是非常重要的！
压榨童工的森老板是屑！
反正她今天说的话，松谷一定会一字不差地写进报告里，首领肯定会懂她的意思。
还有仓库里的惨状，她需要一点时间去调整一下，最近使用眼睛有些过于频繁了。
肆目回到宿舍，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监控和监听设备都被拆除了呢。
这下，要彻底忙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