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林如意下线,沈无忧被陷害?
裴老夫人的卧房之中。
一男子背对着众人,此刻正拿着螺子黛为裴老夫人描眉。
听闻身后的巨大动静。
两人纷纷看向门口处一脸错愕的苏墨玉等人。
“这”
苏墨玉怔了怔,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眼裴行止。
她依稀记得裴老夫人喝下毒菇汤后嘴里一直在念叨着“邓郎”。
难道裴老夫人心心念念的邓郎,就是假太监邓廖?!
苏墨玉蹙着眉头,很快又发现裴行止和邓廖似乎挺像的。
两人都是眉清目秀的类型。
就连眼型都长得如出一辙
“你们怎么来了?”
裴老夫人神色慌张,下意识地挡到了邓廖身前。
裴行止面色铁青,“唰”的一下拔出佩剑,剑锋直指邓廖喉间,“邓廖,你找死!”
“不!你不能杀他!”裴老夫人见裴行止拔了剑,连忙攥住了他的胳膊,她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行止你听母亲一句,别杀他。”
裴行止怒目瞪着裴老夫人,一字一顿地道:“邓廖现在是朝廷钦犯,任何人胆敢窝藏,轻则身首异处,重则满门抄斩。母亲若还想要安稳度日,最好别拦着我。”
闻言,宝珠连忙关上了门扉。
她现在已经和裴府死死捆在一起,裴府出事,她势必凶多吉少。
“可是”
裴老夫人为难地看了眼神情自若的邓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这辈子做过许多错事,也害过许多人。
但她唯独没办法对这个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狠下心肠。
“梅儿,你别拦着他,让我跟他说两句。”
邓廖抬手整了整衣襟,停顿片刻后,才对上裴行止冰冷的眼神,“你方才说窝藏朝廷钦犯,轻则身首异处,重则满门抄斩。所以,你想把咱家送去官衙?”
“不然呢?”
“你若敢把我送去,那么你也得死。我的罪行是通敌卖国,需要满门抄斩,很遗憾地告诉你,你也在我的满门之中,我的儿。”邓廖的脸上始终挂着恬淡的笑意,并未有半点儿羞愧的痕迹。
反倒是裴老夫人,此刻已经尴尬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地呆愣在一旁。
“闭嘴。”
裴行止眼尾猩红,指着邓廖喉间的长剑向前抻了一寸,毫不客气地在他脖颈上划开了一道血口子。
殷红的鲜血从喉间涌出,邓廖就好像不知道疼,继续说道:“你可以选择杀我灭口,但这并不是你的最优选。”
“什么意思?”
裴行止眯了眯眸,沉声问道。
“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战王和圣上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相信要不了多久,两虎之间必有一役。”
“据我所见,战王胜出的概率会大一些。到时候,他若成了天越的主宰,你以为你还有活路?”
“战王此人极其记仇,而你,曾肆无忌惮地伤害过他最爱的女人。不论如何将功补过,他都不会放过你。”
邓廖说的这些,裴行止也不是没有想过。
可惜他至今还没有想出明哲保身的对策,只能寄希望于顾北宸晚点垮台。
裴行止很是痛恨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假太监。
要不是他,他也不会沦为上不得台面的野种!
只是眼下情况特殊,该低头的时候,他还是会低头。
片刻之后。
裴行止暗暗调整了过于急促的呼吸,冷声询问着邓廖。“那照你所说,我该怎么做,才能保下裴府上下?”
“你可以同我投入林相国麾下。倒是两虎相争,不论谁赢都将大伤元气。林相国背后是北离燕王,他极有可能在天越内斗之际趁虚而入。他若派兵入侵天越,所做的第一件事势必就是培养几个傀儡重臣。”
“到时候,你的身价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
邓廖一番话说完,裴行止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顾北宸和顾景炎比起来,确实差了些。
因此真要是起了纷争,顾景炎的赢面绝对是最大的。
顾景炎素来看他不爽。
他就算屡立奇功,顾景炎也会找各种借口将他杀之而后快。
这种情况下他必须尽早替自己打算。
北离燕王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首先,北离兵力强盛。
是当今世上唯一一个能同天越相媲美的国家。
再者,燕王也算是有些能耐的。
投靠他明显比效忠顾北宸靠谱
“考虑得如何了?你若愿意为燕王效力,我今晚就可以为你牵桥搭线。”邓廖见裴行止长久沉默着,连声追问道。
“可以。不过你必须立刻离开裴府,再让我撞见第二次,我不会手下留情。”裴行止收了剑,脸色依旧很难看。
他可没有忘却林琛和苏墨玉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
想到往后还要和林相国合作,他心下自然是不舒服的。
邓廖心知裴行止一时半会很难接受自己的身世,将一直攥着的螺子黛塞入裴老夫人手中,便快步离去,留下屋内四人面面相觑。
苏墨玉稍作盘算,即刻说道:“夫君,兹事体大,咱们必须步步小心,时时留意才是。这件事我还是觉得越少人知道越稳妥”
宝珠见状,吓得扑通跪地,“请将军留妾一命!妾现在已经是将军的人,自然是知道何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妾也在将军的满门之列,断不会将今日的事透露出去。”
“夫君,还是将她杀了最为保险!”苏墨玉剜了一眼宝珠,恨不得当场提剑将这贱妇杀死。
“不可。”
裴行止出言阻止了苏墨玉,反将宝珠搀扶了起来,“安心待产,没人敢动你一根汗毛。”
宝珠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平缓下落,两行清泪簌簌落下,“妾身谢过将军不杀之恩!”
“”
苏墨玉见宝珠这般模样,气得咬牙切齿。
这要是搁在以前,她还能暴打宝珠一顿以泄愤。可自从她和林琛的事东窗事发,她在裴行止心中的地位,怕是比宝珠还要低上几分。
裴老夫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裴行止的面色,见他并未动怒,这才试探性地问:“儿啊,这事你不会怪为娘吧?”
“你还嫌不够丢人?下次要是再让我看见你和邓廖那狗贼暧昧不清,我不介意对外宣称你重病过世!”裴行止现在一看到裴老夫人就觉得心烦,撂下狠话后,便带着宝珠愤然离去。
—
鸿胪寺,庚寅竞技场。
沈无忧和江晴雪抵达的时候,各国使臣团已经展开了各项角逐。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北离使臣团用铁笼困住的“巨人”。
那人看上去比寻常人高大不少,长卷发,鼻尖还佩戴了一个硕大的鼻环。
“无忧,那人看上去真可怕!眼神就跟猛兽一样凶狠!”江晴雪无意间和铁笼里的男人对视了一眼,吓得浑身哆嗦。
“北离人就是如此,总喜欢将一些奴籍的壮年男人培养成猛兽一样的杀人工具,毫无人性可言。”
沈无忧细细打量着铁笼里的男人,他看上去应该才二十出头,浑身都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最让人感到害怕的是,他手里还攥着一根血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留下的手指。
“小沈,你可千万要小心一些!方才比试格斗的时候,笼子里这个疯子徒手将对方的手给扯了下来,场面说多血腥就有多血腥!”
陈岁见沈无忧和江晴雪呆呆地站在铁笼前,即刻将她们二人带去了稍远的地方。
“陈大人,你是说笼子里这人徒手扯断了其他人的手?”
沈无忧蹙着眉头,她总感觉不太对劲,正常人就算再凶悍,也很难做到像猛兽一样完全失去理智。
可眼前人的状态,明显有问题。
他究竟是被逼疯了,还是服用了特殊的药物
“欸!不过是一场比试,北离燕王竟派出这等狠角色,由此可见,这燕王的心是真狠。”
陈岁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虽说北离天高皇帝远的,但只要一想到燕王极有可能成为北离下一个统治者,他已经开始为北离的黎民百姓感到悲哀。
“自作孽,不可活。”沈无忧话落,缓缓收回了视线。
独孤璟此人手段极其狠辣,加上性格张扬,想必已经怨声载道,树敌无数。
这种情况下,只需一根导火索。
就能将独孤璟引以为傲的铁骑军队土崩瓦解。
“沈姑娘!”
追风在竞技场门口站了一会儿,得见沈无忧和江晴雪在一旁说着悄悄话,遂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前。
“追风,王爷呢?”沈无忧下意识地往追风身后看去,没见着顾景炎的身影,随口问道。
“主子奉圣上的旨意出城去了,他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追风说完,脸颊一片通红,好在茂密的络腮胡子遮住了大片的红晕。
沈无忧点了点头,随手给了他一把糖,“我亲手做的甘蔗糖,你可要尝尝?”
“沈姑娘还会做甘蔗糖?”追风忙伸出双手接了过来,愈发期待沈无忧和顾景炎的大婚。
“王爷说了,你爱吃糖。我本想着让秀儿给你送些去,近几日竟给忙忘了。”
“沈姑娘,你也太好了!你真是全天下最善良,最温柔的人!”追风感动得双眼泛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其他夸人的话。
话音一落,他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你要是喜欢,改日我再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沈无忧冲他笑了笑,视线则不动声色地落在了顾北宸身侧面色惨白的林如意脸上。
林如意这般模样怕是大限将至。
顾北宸却不顾她的死活,硬是将她带到了观战台上。
加上他提前支走了顾景炎。
由此可见,顾北宸很快就要行动起来了。
沈无忧心慌意乱,连忙压低了声对江晴雪说道:“晴雪,你可要记牢了。一定要离林如意远远的,除了她,今日也不能和宫中任何女眷走得太近。”
“为何?”江晴雪不明所以地问。
“林如意可能会出事,你一定要记得躲远点。”
“谁要害她?该不会是皇后吧!”
“不是。皇后性格懦弱,她不敢做这种事。”
说话间,沈无忧已经开始思索该怎么避开这场大祸。
这会子若是称病离席明显不合适。
万一顾北宸让太医为她诊治,后果不堪设想。
她虽用药改了脉象,问题是,她已经开始显怀。
为她诊治之人若是女医,难免会起疑
可要是不能称病,她又该如何避开林如意?
沈无忧定下心神。
好不容易才想到对策,无意间又看到惠妃头顶上的那支嵌着粉珍珠的发簪。
“奇怪是巧合?还是说,粉珍珠别有用意?”
沈无忧仔细观察着惠妃身上的粉色鎏光衣料,由于布料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七彩光芒,她很容易便分辨出了此为西域特别锻造的浮光锦。
话说浮光锦比苏绣还要贵重许多,算是特别稀罕之物。
前几日,太后让人给她送去了两匹。
据说剩下的几匹,顾北宸全部赐给了惠妃。
想到这儿,心下骤然生出了一个猜测。
顾北宸之所以将粉色系的浮光锦赐给了惠妃。
应当是为了让惠妃拿出嵌有粉珍珠的发簪作为配饰。
而她手中,恰巧也有一颗同样大小的粉珍珠。
沈无忧心下了然,瞳孔微缩,忙抓着江晴雪的胳膊道:“晴雪,你快帮我给司熤将军带句话。”
“什么?”
“你让他立刻去告诉惠妃娘娘,今日一定要离林如意远一些!”
“林如意想污蔑惠妃推她致小产?”
“我说不上来,总感觉不可能这么巧。”
“哦,我这就去!”
“对了!你记得让司熤转告惠妃,最好保管好头上的粉珍珠发簪。”
“没问题。”
江晴雪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匆匆忙忙跑去传话。
沈无忧身后的追风见状,不明所以地问:“沈姑娘,您为何不亲自跟司将军说?”
“我去找他目标太明显,容易打草惊蛇。”
沈无忧顿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沉声吩咐着追风,“追风,你立马跑一趟国公府,问问秀儿我收在妆奁离得粉珍珠还在不在。”
“是!”
追风不敢含糊,往嘴里塞了一颗糖后即刻离席。
半个时辰之后。
追风气还没喘匀,便着急忙慌地说道:“沈姑娘,不好了!秀儿姑娘说,你妆奁里的其他珠宝首饰全都在,独独粉珍珠不翼而飞,想来是窃贼偷了去,可需要报官?”
“不用。”
沈无忧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让追风特地跑一趟,不过是在验证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