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沈无忧想扒采花贼的皮
“什么时候的事?”沈无忧即刻起身,关切地问。
之前谢羡之在暮春灯会上拔得头筹,她便知这段时间他定有麻烦缠身。
就是没有料到,她已经派了人去保护谢羡之。
他还是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鲁达如实答道:“应当是昨晚的事。谢公子近几日都宿在心悦客栈,受害女子是心悦客栈掌柜的女儿林清水,还未出阁,年方十六。”
“表哥昨晚有无饮酒?”
“昨夜前去找谢公子的人有好几拨,谢公子喝了不少酒,不过并不见醉意。”
“既然没醉,就不可能酒后乱性。表哥定是被人害了!”
沈无忧寻思着,以谢羡之刚正不阿的性子,确实很容易得罪那些试图拉拢他的官员。
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
按照天朝履历,轻薄良家妇女是要判处杖刑,并流放边疆。
如若女子尚未及笄,则罪加一等,便会被处以死刑。
“小姐,再过几日便是春闱了。谢公子出了这样的事,怕是连参加的资格都要被取缔了。”鲁达也不相信谢羡之会轻薄良家妇女,偏偏他们的人又不能作为证人,想要替谢羡之说上两句,都没人会信。
“备车,我去顺天府看看!”
沈无忧深知这件事很是棘手,她一个妇道人家若是被卷入这样的案件,极有可能会被连累。
到时候铺天盖地的脏水,都有可能往她身上泼来。
只是,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表哥空有一身才华,却要落得个含冤入狱的凄惨下场。
裴行止也收到了谢羡之轻薄良家妇女的消息,他担心沈无忧贸然前去趟这趟浑水,刻意等在了门口。
见沈无忧急匆匆从南院走来,他即刻上前,沉声劝她,“无忧,你表哥的事我听说了。此案水深,你最好别去。再说了,你表哥姓谢,你姓沈,他就算是被定了罪,也不会波及到你身上。”
“将军此言差矣!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我表哥家若是出了事,将来我若遭遇不幸,又有谁我替我击鼓鸣冤?”
“你我既有了夫妻之实,我定会护你周全,你不会遭遇不幸。”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将军这番话,我可不敢信。”
沈无忧这辈子都会记着裴行止帮着苏凌等人作伪证,差点害她背上杀害李维的罪名。
单凭这事儿,她就不可能再相信裴行止的鬼话。
“无忧,要是让人得知你是谢羡之的表妹,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听我一句劝,还是别去了。”
“我相信我表哥不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沈无忧的耐性渐渐告罄,她本不想搁在门口跟裴行止说这些废话。
问题是他们昨晚才圆的房。
此刻她若是对裴行止太过不耐烦,裴行止难免会起疑。
裴行止见沈无忧信誓旦旦地替她表哥打包票,心下顿生不爽。
他沉着脸,厉声问道:“你和你表哥也没见过几面,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是说,你瞒着我,偷偷与他见过?”
“将军还请慎言!”
沈无忧仰着头对上他写满疑虑的眼眸,冷声反问:“我和其他人有没有过分亲密的接触,将军难道不清楚?”
裴行止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想起了昨晚。虽说他对昨晚的事毫无印象,那带血的床单却是真实存在的。
想来,沈无忧应该不会骗他。
毕竟她本就是他的正妻,他也没说不碰她,她实在没必要搞上这一出。
“将军不肯信我,实在是让我寒心!”
“我不是不肯信你”
“将军分明是不肯信我!之前你带了苏氏回府,我虽没说什么,实际上,我的心已然破碎不堪,整个人也如同行尸走肉,痛不欲生!而现在,你又试图用这样难听的言语攻击我。将军,你可知,你的话语就像是浇淋在我坟头上的冷雨,闹得我整具尸体冰冷彻骨。”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裴行止瞅着沈无忧幽怨的眼神,总觉得自己像是辜负了她的渣男,一时间心虚不已。
“你若真心疼我,不如陪我去一趟顺天衙署?刚好你的脸上还挂着伤,也没办法上早朝。”
“我还有要事在身,要不你让鲁达陪你去吧?”裴行止眼瞅着拦不住沈无忧,只好由着她去。
反正,他绝对不去趟这趟浑水。
“将军既不肯去,那我自己去好了。”沈无忧蹙着眉,期期艾艾地说。
顺利上了马车后,她便也不再装了,捂着胸口,忙从秀儿手里接过几瓣橘子塞入嘴里,好压下胃里翻江倒海袭来的恶心感。
她原本是不需要给裴行止好脸色看的。
要怪还得怪采花贼的失信!
昨晚,她就是因为气采花贼放了她的鸽子,才会想到找裴行止给孩子落实户口。
现在倒好,她还得忍着恶心,装出一副对裴行止有情的模样。
“下次让我撞见他,我非扒了他一层皮!”
“小姐,你要扒谁的皮?”
秀儿见沈无忧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好奇地问。
“没什么。”
沈无忧摇了摇头,好一会儿,她又补了一句,“秀儿,你且记着,千万别相信男人的鬼话,否则会吃大亏!”
“嗯!秀儿记下了!”
秀儿重重地点了点头,跟着义愤填膺地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少听鬼话,貌美命长。”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沈无忧等人便抵达了顺天府衙。
她快步挤进了围在衙署门口看热闹的人堆里,放眼望去,就见浑身是血的谢羡之凄凄惨惨地跪在堂下,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哭哭啼啼,连站都站不稳的女子。
与此同时,顺天府丞张志正怒拍惊堂木,浑厚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威严,“谢羡之,你可知罪?”
“我没有碰过林姑娘,我是被冤枉的。”
谢羡之哪怕受了伤,跪在地上的时候,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张志正又看向了被一对老夫妻搀扶着的女子,缓声问道:“林姑娘,你说,昨晚他都对你做了什么?你别怕,本官在,他不敢造次。”
“昨晚昨晚我和往常一样,换了男装,扮成店小二,在客栈里帮忙打下手。”
“谢公子和友人从傍晚喝到了将近二更天。”
“这期间我给他续了好几次酒水。最后一次续酒水,店里便只剩下他一人,小二也回去休息了的。”
“我给他续完酒水没多久,就晕死了过去。”
“今儿个一早转醒,我才发现我被他欺负了!”
林清水一口气说完,又一次埋在她娘胸口嘤嘤啼泣。
“昨晚我让你续了酒水之后,没多久我就回了客房休息。我也是今日一早,才发现你在我的榻上。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是女子!”谢羡之忙为自己辩解。
他是真没看出来客栈里的店小二是女子,可他的这番话,根本没人愿意相信。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更何况那榻上还见了红,林清水也嚷着浑身酸痛,还因为过于疼痛哭了好一阵子。
“如果真如你说,你没有碰我家闺女,为何一大早就给我们送了一千两银子?依我看,你分明是想要用银钱封了我们的口。”心悦客栈掌柜一把将自家闺女护在身后,冷声质问着谢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