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要杀我的儿子，我绝不同意。”
曹家主一改往日的平和，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
这番话让厅内的众人都是脸色一变。
曹家主到底当了曹家多年的族长，积威已久。
世家的人闻言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没有开口反驳。
可巡天司的人就不同了。
“你儿子杀了我们的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哪怕你是元婴，也护不住他！”
左青忍不住呵斥道。
“爹…”曹少阳喃喃低语。
他双目怔怔的望着迎面走来的那道身影。
“家主…”
曹家里的几位族老和另外两大世家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
最终还是由欧阳家的大长老开口道：
“曹家主，你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毕竟少阳是你的儿子，父子情深，不愿意失去他。
可如今少阳铸下大错，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们想看见的…”
曹家主挥手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哪怕是散尽家财，还是磕头道歉。
只要能保住少阳这条命，我都愿意接受。
但是，任何人都不能动我的儿子。”
欧阳家大长老闻言顿时脸色一沉：“少阳犯下的可是死罪。
他这次杀的可是朝廷的人。
不是赔钱和道歉就能解决的。
万一朝廷怪罪下来，三大世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何况这次做错事的不止少阳一人，我欧阳家的少主欧阳智敏也一样要受罚啊。
毕竟犯了错，就得认。
总得有人承担相应的后果吧…”
欧阳家大长老话刚说完，曹家主就豁然开口，“那我就来给众人一个交代。”
言罢，他深一吸口气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曹少阳面前。
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在了曹少阳的腹部。
“爹！咳咳…”
曹少阳顿时吐出了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他浑身元气四散，气息也迅速的萎靡了下来，自身的境界从金丹圆满境界开始一路跌落。
“你竟然动手废了他丹田！”
“曹少阳彻底废了！”
几位族人急忙上前探查一番，而后惊讶的开口。
“我儿已经沦为了凡人，再也不能仗着修为为非作歹，诸位大可放心了。
我今天便以族长的名义将曹少阳逐出曹家。
以后他不再是曹家的人，诸位也无需担心会受到牵连！”
言罢，曹家主看向了邱长安等人。
就连他们，也没有想到曹家主竟然舍得亲手废了自己的儿子。
“子不教，父之过！
没管教好他，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责任。
他的错误，也应该由我来承担。
就拿我这条命，来偿还死在他手上的人命吧！”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曹家主嘴角笑了笑，随后选择了一掌拍向了自己的天灵盖。
“不可！”
“老曹，住手！”
“爹！”
众人面色大变，纷纷上前阻拦。
可还是慢了一步。
噗嗤一声，随着曹家主的手掌落下。
鲜血四溅。
曹家主的身子随之一软，一头栽倒在了地面。
曹少阳像是发疯了一般，爬到了自己父亲面前，将他搀扶了起来。
“爹，都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不应该做出这些傻事！
对不起，我应该是您的骄傲才对，都怪我糊涂。
您为什么要这样！”
“各位族叔，你们快点救救我爹啊！
他都是为了我这样的，我可以去死，你们快出手救他啊！
欧阳叔叔，刘伯伯，求求你们救救他吧！”
曹少阳脸上写满了悔意。
一个头接一个头的向往日里看不起的这些旁系族人，还有另外两家的长老们磕头。
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哎，生机已经彻底断绝了，纵使有灵丹妙药也救不了。”
几位长老探查一番后，都是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此时曹少阳的腹部因为丹田被废，正有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传来。
可这股疼痛，以及这些年苦心修得的修为付诸东流的那种痛苦。
相较于自身父亲因为自己而死的悲伤来说，已经不值一提了。
“老曹，哎，你这又是何苦…”
众人皆是唏嘘不已。
林万生也有些呆呆的望着这位可敬的老人。
护犊之情人皆有之，可他也没有想到，曹家主竟然如此刚烈，对曹少阳爱的如此深沉。
既然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换取曹少阳一条活路。
这份牺牲，让所有人皆是为之动容。
即便是对曹少阳恨之入骨的左青，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曹家主气若游丝，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他微微睁开了双眼，溺爱的最后看了一眼此刻怅然若失的曹少阳。
奋力的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脸庞，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一直是爹的…骄傲，从今以后…放下…仇恨，好好活着吧…”
言罢，那双手无力的落下。
曹少阳一把将其的手牢牢抓住，却抓不去已经逝去的灵魂。
最终只能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
“爹！！！”
…
随着天色渐亮。
常青城的居民们纷纷出来打扫起昨夜的战场。
他们大多脸上神采飞扬，知道了造成洛云乡妖物之灾的源头已经在昨夜被除去。
只要等待青木道人将梦莲君也一同除去，洛云乡将迎来一阵子难得的和平时光。
虽然这可能只是暂时的，但这也不能影响众人的热情和希望。
巡天司外。
一辆华贵的马车上。
林万生看着曹少阳落寞离去的背影，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邱长安到底是没有让让人杀了曹少阳。
毕竟他的修为已经被废，而曹家主也用自己的命为自己的儿子换取了一线生机。
不过代价就是，曹少阳从此成为了一个废人，并且脱离了曹家，再也不能踏入常青城，踏入洛云乡一步。
即便是自己的父亲的丧事也无法参与，只能立刻离开洛云乡。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老曹为了他这个儿子，也算是操碎了心。”
一旁坐着的张巨树也叹口气。
他已经知晓了昨夜的事情，作为相交多年的朋友，张巨树也为这位曹家主惋惜不已。
“走吧，张叔。”
林万生并没有趁机打击报复的想法。
他和曹少阳之间的仇恨，也在曹家主这位父亲为了自己儿子甘愿赴死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欧阳家的少主欧阳智敏，倒是成了这次事件最大的替罪羊，被愤怒的巡天司中人就地正法。
三大世家的人自然没有阻拦，只是在那之后将其尸体带了回去。
回到张府后，林万生和黄玉楼，柳明月二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回了房休息。
经历过昨夜之事，林万生也禁不住有些精力憔悴。
待到他一觉醒来之时，已经到了正午。
林万生先是照例按照观想法里的呼吸吐纳方式，打坐了一会。
感觉自身精神状态渐入佳境以后。
林万生伸手从钱袋空间中，取出了那枚来自于腐化兽身上掉落的腐化结晶。
昨夜一连串的事情，他倒是还没来得及鉴定这块不知名的结晶。
值得一提的是，这块结晶是转换完腐化兽的尸体后，系统留下的。
林万生好奇的将此物捧在手中，冰冷的触感传来。
“鉴定中…”
“鉴定结果：中阶腐化结晶，特殊材料，中阶腐化兽的内丹和腐化源气相结合后催生遗留的产物。
注1：此结晶的腐化源气来源于？？？，后经过？？？的改造加工后，注入到了该腐化兽的体内。
若以此结晶给高阶以下的兽、灵吞服，则会将其扭曲为自带污染源的腐化妖兽。
注2：该结晶属于较为罕见的特殊材料，可用于打造特殊的法宝，但请务必小心处理。”
林万生看见系统的提示后就忍不住一惊。
“竟然又遇到鉴定不出来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