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家》
两人在厨房又忙活了一阵。
“我来端吧。”夏柏把煤气灶关了，“汤最后端，现在太烫了。”
“行，那我去摆碗筷。”沈文心拉开橱柜，多点了一双筷子，多拿了一只碗和碟。
看着两个孩子在厨房忙进忙出的样子，老两口心里也有着说不出的感动。
“叔叔阿姨，你们先坐，我把菜端上来。”夏柏把菜放在桌上朝沙发上沈文心父母的说道。
“小夏啊，刚刚阿姨给你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一双拖鞋，你快穿上。别脚底凉的冻了肚子疼。”沈妈把一双亚麻灰的布拖鞋放在地上。
“谢谢阿姨，麻烦您了。”夏柏意外地连忙道谢。
沈文心见母亲这般待他，知道多半是误会了，心里莫名的欢心，也没想着要解释。
如果没明着问，这层窗户纸就不要自己去捅破吧。
“小夏来尝尝我们心心的手艺。”沈妈给夏柏夹了一块软烂的红烧肉，放在米饭上热气腾腾的冒着馋人的香气。
“谢谢阿姨。”夏柏夹起那块红烧肉，和沈文心注视着他的目光对视了一眼，又假装面无表情的有挪开视线，低下头咬了一口那块香喷喷的肉。
肥瘦相间的正好，唇齿间留着一丝甜。夏柏不太爱吃甜的菜，但这道却出奇的和他胃口。
可能是掌勺人的缘故。
“怎么样？”沈文心看着夏柏吃了之后看不出好坏的表情，心里急得快冒烟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
夏柏扬扬眉，朝她竖了竖大拇指：“意外的好吃，沈小姐谦虚了。”
“我们心心还是挺会做饭的。”沈爸笑道，“快吃吧快吃吧。”
“爸妈，这鲫鱼豆腐汤是夏老师炖的，你们一定要喝啊。”沈文心朝夏柏那边瞥了瞥，“可别不给夏老师面子。”
还挺小心眼的。
“沈小姐，别开我玩笑了。”夏柏顺势给沈文心夹了一筷子青菜。
一桌子人气氛还算热热闹闹地吃完了这顿意外的见面饭。
饭后沈妈去洗了碗，硬是把俩小年轻打发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我看夏老师是个很细心温柔的人，平时在学校里肯定很招学生喜欢吧。”沈爸问道。
沈文心听到这话心里一咯噔，她悄悄看了看夏柏的脸色，手里握着茶杯的力道重了几分。
“嗯，他们都挺喜欢我的。毕业了也没忘记和我联系自己去了哪边读书。”夏柏笑笑，拿出手机给沈爸翻着自己和学生的聊天记录。
“这个学生聪明啊，还是所名牌大学。”沈爸看着夏柏的手机，不经意间瞥见夏柏指尖上的一处烫伤，只是已经结了疤，“夏老师手怎么了？”
沈文心以为是刚刚做饭的时候夏柏伤到自己了，立马坐起身来紧张地往那边看。
“没事，前几天被烟头烫了一下。”夏柏缩了缩手指，若无其事的收了手机和沈爸开始聊自己花店的事。
手指被烟头烫的？
沈文心每次见夏柏他的身上都只有淡淡的香水味，没有参杂任何一丝的烟草气息。
难道他平日里经常抽烟吗？
沈文心偷偷地看夏柏蜷缩着放在沙发上的手，那么好看的一双手上留了疤就可惜了。
沈妈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自己女儿盯着夏老师的眼神，走到她身后轻声：“心心，跟我来一下。”
沈文心跟着母亲回了自己房间，沈妈悄悄把门关上。
沈文心看着自己老妈蹑手蹑脚的样子奇怪道：“怎么神神秘秘的，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啊。”
“你和夏老师是什么关系啊，是不是你上次说的想多接触的那位啊。”
既然问出了口，她也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自己确实有对夏柏好感，但她还没有确定这种好感算不算心动的征兆。
沈文心拉着妈妈坐到床上：“嗯。但我还没完全想好。虽然我和他从第一次见面算到现在也要有两年多了，可真正认识才两个月不到。”
“这样啊。”沈妈想了想，“你上次说他发生了什么事啊。”
“他”沈文心本想说的，但是这件事也复杂，何况当事人还在外面，只好搪塞：“下次回家在和你们说吧，他还在这边不方便说。”
“也对也对。”沈妈拉着沈文心手，“我们刚刚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小吴了。”
他还没走吗
“哪看见的？”沈文心抓了抓妈妈的手问道。
“在小区门口，他一脸憔悴地走出来。小吴他是来找你的吗？”沈妈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女儿。
既然都找到搬家后的住址了，肯定也不是第一次见。
“他之前就找过我了。”沈文心叹了口气，“要找我复合。”
“你肯定没同意。”沈妈笑着摸摸女儿的脸。
“还是您懂我。”沈文心用头蹭蹭妈妈温暖的手掌，“我是不会走回头路的人。”
“如果自己心里想明白了，就不要重蹈覆辙了。爸爸妈妈一直都会站在你的背后，你知道的。”
“我知道。”沈文心倾身抱了抱自己的母亲。
孤独的石头就算是寂寥的，却也有山河陪伴，星海相聚，没有使自己完全处于真空的世界。那山河与星海是自己身后强大的后盾，从未离开过半步。
母女俩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沈爸和夏柏在阳台上抽烟。
沈文心隔着一段距离看他。
夏柏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轻轻夹了一根烟，搭在栏杆上的右手无名指指尖隐隐带着血痂。口里吐出的白烟顺着一阵风飘远了，很快消散不见。他的眼神看着13层的高空，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风吹起他的发梢。
她就这样看着他，直到对方感受到自己的目光。
夏柏立刻把烟掐灭了，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房间看着沈文心，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花店了。”
“要不我送你吧。我爸妈留这吃晚饭呢。”沈文心开口。
“不用，我乘地铁回去就好。”
“夏老师，你就让心心送你回去好了。反正她闲在家里也没事做。”沈妈调侃着。
沈文心带着笑看着自己的助攻，转头看看夏柏，问道：“怎么样？夏老师。”
“麻烦了。”夏柏带着笑眼点点头。
“等我换身衣服。”沈文心忙前忙后发现自己还穿着出门那套可以外穿的睡衣。
关上房间门，她靠在门板上调整自己的呼吸。脸上抑制不住地笑意，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全身。
奇怪，刚刚的菜里面明明没放很多糖，为什么感觉整个人像掉进了一罐蜜糖里。
“走吧。”沈文心换完衣服拿起门口的车钥匙。
“小夏有空常来玩啊。”沈爸坐在沙发上招招手。
“会的。今天多谢叔叔阿姨留我蹭饭了，我先走了。”夏柏告别沈文心父母后轻轻带上门。
门关上的一瞬间，他松了口气。夏柏发现沈文心用玩味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么？”夏柏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夏老师有遇到这样的情况吗？”沈文心按了下行的电梯。
“第一次。还挺意外的。”
“那你什么感觉。”沈文心试探地问。
“感觉你的家庭很幸福和温暖，你父母都是很温柔细心的人，所以培养出的女儿也让人”夏柏顿了顿，“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文心能感觉到夏柏对自己的好，只是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情感好像也变了味。
变得让自己心跳不已。
她没有接夏柏的话，只是微笑着看了看他羞红的耳尖，朝对方眨了眨眼睛。
电梯里充满了暧昧的气氛，黏黏糊糊的。
“我来开吧。”夏柏走到沈文心车边，朝她伸手要钥匙。
“行啊。你回头可别和我爸妈告状。”沈文心把握在手心微微发烫的钥匙放在夏柏的手掌。
“怎么会。”夏柏笑着给沈文心开了副驾的车门，“请吧，沈小姐。”
两人坐在车里听着音乐，“你喜欢什么歌？”沈文心问道。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类型。”夏柏回道，“但是最近常听《coldnight》，你呢？”
夏柏第一次没有用沈小姐称呼她，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又靠近了几分。
“我喜欢听轻音乐。”沈文心用手机连了车载音响，点了手机里的一首，“《3055》，一位冰岛的作曲人写的。”
悠长舒缓的钢琴起调，背景声里混杂着模糊的风声似的，像是漂浮在无尽的海洋中，看不到尽头，任凭漆黑的夜空吞噬包裹着自己。
平静而忧伤的内心顺着钢琴的转音，提琴的响起而有了一丝波动，仿佛点点滴滴的星光流转在眼前，海里的波涛渐涌，一阵一阵的拍打着孤独的夜行人，将他们推上生命的高潮，奏出有力鼓点的生命旋律。人们在无尽的世界尽情地放纵、旋转，用尽全身的力气舞蹈，挥动的胳膊，伸向天空的指尖。
零星的琴声和鼓声收尾，一切化为平静，也好似生命走到了结尾般宁静。
“它的每分每秒都很吸引我。”沈文心闭着眼沉醉在乐声中，“也常常能从中找到自我。”
夏柏听着旋律，感受着身边人的触动。
这样慢慢来没什么不好，一点一点地了解对方的生活和心灵世界，更多更多地找到对方的灵魂所在。
然后，相互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