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团圆已是奢望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我不会胡来的。”
云彻明白他的顾虑，但自己是真的对符音动了心。
不知为何，见她的第一眼，他感觉自己找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可这份喜欢，也只能埋藏心底了，他想要的一切，符音给不了他。
能满足他想要的东西，是谢如嫣，那个他不喜欢的女子。
躲在角落的碧螺，看着一脸疲倦样的顾九黎。
十分的不解：“清政王，他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这和他前些日子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段时间，尽管被谢如嫣冷眼相对，被她轰了出来，顾九黎在离开时，都是带着笑容走的。
可今夜，顾九黎什么动作都没有了，呆呆的站在屋外，还不离开。
这可让躲起来的碧螺，不知如何是好了。
碧螺想走过去让他离开，又怕顾九黎发火，心情不好会对付自己。
想进屋里告诉谢如嫣，外面这个棘手的麻烦，又得不能让他看到。
依照现在这个情势来看，好像没什么机会了。
她心里怂了，想着，我还是再等等吧，等到天一亮的时候，趁着打洗脸水的功夫，再告知大小姐情况了。
大小姐，你千万别怪我呀，我真的不是不想进去，只是吧。
清政王他就在外面，我实在不敢上去和他说话，我胆子小，跟他站在一块，我怕我的腿，它会不听使唤的。
定王府。
梳洗打扮过后，符音让下人带自己来找云彻。
得到他的允许，符音推开门走来，跪在地上问好：“公子万安。”
“今日多亏了公子出手相救，还收留我在府中做事，公子放心，养父的棺材钱，符音定会努力还上的。”
“不用的，符音姑娘，这钱你不用还的。”后半句，他说的极小声。
云彻带她入府并不是，为了让她还自己钱，只是为了能够每日都看见她。
符音疑惑，问他：“公子，您刚说什么不用？”
起身走到她面前，云彻将符音给扶了起来。
温声道：“符音姑娘，你不用想着还钱，安心在这里住下便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符音瞳孔震惊，心里更是如此，这么容易，他这就让我留下了，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这个九皇子怎么会，那么容易说话，还不用我还钱，太可疑了。
符音觉得不可轻易松懈，还是得一步一步慢慢来，眼下，留在定王府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云彻都已经提出，让自己留下来的话了，那就不需要想办法，再骗他什么，多谢了。
符音矜持着说，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轻易拿捏。
“公子，这不合适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还您钱，我心里会不安，也会睡不好觉的。”
“公子，棺材钱多少，我会在府里认真做事，尽快还您的，符音绝对不能白白拿您的钱。”
见她如此的坚持，云彻心想着，我要是让她不还钱，她不会明天就离开王府吧，算了，得先将她留下，钱的事，等以后再说了。
云彻妥协着说：“符音姑娘，既然你坚持还，那你就好生待在府里，其他的，我会让高侍卫处理的。”
有了留下来的机会，让他爱上自己的法子就不愁了。
符音拉着他的手，感激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您真是个好人。”
确实是好，好到那么快，就让我混进来了。
王爷交代的任务，看来没有难度了，九皇子，期待您掉入我的温柔乡。
第二天早上。
“大小姐。”
“我有件急事要告诉…”
碧螺推开门，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吓得将手中的洗脸盆打翻了。
听到这个动静，原本站着睡着的顾九黎，立马就赶了进来。
同样是没有看到谢如嫣的身影。
顾九黎抓着她的肩，着急问：“你家小姐呢？她去哪了？快说。”
碧螺被他捏的肩膀好疼，哆嗦着：“我…，王爷，我也不知道呀，我一进来…，小，大小姐就不见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没用的东西，自家主子都看不住，留着你有什么用。”他松开手，语气十分的不爽。
屋子里面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更没有丢失任何物品，谢如嫣应该是自己出门的。
只是她为何，连说一声也不，就自己走了，还没有告知侍女去向。
看着顾九黎走远，碧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心里害怕的祈祷，大小姐，你去哪了，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啊。
大小姐，我害怕，您快点回来吧，我好…，我好害怕。
她双手合上，虔诚的跪在地上：“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家小姐平安无事，菩萨保佑。”
谢如嫣乘坐着马车，来到边境的荒地上。
她下了马车，交代马夫待在原地等候，自己独自进山。
来到墓碑前，谢如嫣拿出她亲手做的糕点，放在他们的面前。
上面写了。
少年将军谢如峰之墓。
少年将军谢如庭之墓。
而另一边，上面写着。
大将军谢铮之墓。
看着冰凉凉的墓碑，谢如嫣浅笑开口，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想嫣儿呢？”
“爹爹，两位兄长，是我，嫣儿来看你们了。”
“真的很抱歉，我只能以这种方式，来看你们了。”
“说来惭愧，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第一次来祭拜你们。”
手摸上墓碑上刻的字，谢如嫣的脑中回忆着往昔。
当年，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时，便是被家人轮番宠着的，捧在手心里精心呵护，看见她跑就怕她摔了。
“嫣嫣回来了，怎么穿的那么少，冷不冷啊。”
“来，把我的衣服拿来，给我家嫣嫣穿上，别冻着了。”
来自祖父的关心。
“嫣嫣，过来这里，你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小如嫣猜着：“是批把。”
可惜不对。
“不是哦。”
母亲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笑着眉眼说：“是给嫣嫣的枣泥糕，嫣嫣开不开心？”
小如嫣笑着接过：“开心，好开心，谢谢娘亲，我最喜欢娘亲了。”
过往的美好回忆，总是让人不经意间想起，如今她想再和家人，待在一块吃顿饭，都已经成了奢望。
谢如嫣手摸在谢如庭的墓碑上，神情难过道：“大哥，从前都是你给我买糍粑，现在，也该换我买给你吃了。”
“以前，你每次要外出打仗，都会告诉我，等你打了胜仗凯旋而归时，就会给我买好吃的。”
“可是这一次，你本该打…，打的也是胜仗，可却，永远的停留在了…，战场上。”
“大哥，我…，我再也…，再也等不到你买的糍粑了，也等不到你来。”
“大哥，我真的好想你，嫣儿好想你，我好想你，再为我买一次糍粑，可我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那个每次打完仗，就会第一时间，为她买来糍粑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他永远都停留在了那场战争。
只因为那一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阴谋。
抬手往上抹掉眼泪，她强装笑道：“大哥，我们不说那些烦心的，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谢如嫣打开食盒，拿出里面唯一的一坛酒。
她还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杯子，将酒斟入其中。
“大哥，这可是你最爱喝的仙人醉，我没有忘记，给你带来了，你好好尝一尝，是不是还是当年那个味道。”
“对了，大哥，这一次，你可不能喝太多，若是醉了，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说起这个，谢如嫣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每次，只要谢如庭一喝完酒，就开始方向不清，连人都认不全了。
有一次，还将背上背着的小如嫣，给带到沟里去了。
两人身上都脏兮兮，还臭烘烘的，在沟里爬了好久才出来的。
那天他们回来后，谢如庭不仅挨了父亲一顿骂，还被严厉禁止不许喝酒，如有发现，家法伺候。
谢如嫣苦笑着，眼里划过一丝难过，九分的不舍。
“我忘了，大哥再也不能，把我带错路了。”
“我应该开心的才是，可我的心好痛，我多么希望，大哥，你还能再带错我一次。”
“至少这样，我就能够确定，你是真的，你是真的还活着，你还在我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哭诉完，她又来到谢如峰的墓碑前，和他说着话。
“二哥，你喜欢看话本子，尤其是男女之间的那些，我不知道你会喜欢哪本，就照着小时候，跟你一起看的那些，给你买了。”
从前，只要谢如峰自己躲了起来，让大家四处找不到他时，就是在偷偷看话本子。
偶尔半夜，他还会趁着大家都睡着了，偷偷躲在被子里面看。
某一次，他躲起来看的时候，被小如嫣给抓包了。
但还小的她，看不懂话本子里的东西，只是笑着问他：“二哥，你是在看什么？可以和嫣嫣一起看吗？”
谢如峰被她突然的说话声，吓到出现残影。
连忙将话本子藏在枕头底下，他慌张说：“没什么，没什么，我没看什么，你怎么在这里，小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小如嫣眨着眼睛，不答反问：“二哥，你不也没睡吗？”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谢如峰一时呆愣了，好像也是哈。
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小秘密，他转移话题道：“小妹，你困不困，是不是想要休息了，二哥带你回去睡觉，走吧走吧，快走吧。”
边说着，他边拉上小如嫣的手，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