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人形广告牌
尽管墨瑞．麦卡锡张扬过头的表现让奥斯汀．海曼和瓦德．史密斯十分无言，但是经过了墨瑞的“教导”和“实地体验”后，奥斯汀面对人群的时候，至少不如先前紧张了，因为他只要回忆起墨瑞面对狗仔队的反应，就忍不住想笑，紧绷的情绪因而纾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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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先前的电影，奥斯汀．海曼依旧出席了些许典礼和社交宴会，例如：2002年2月，奥斯汀为了《死亡幻觉》参加第17届独立精神奖的颁奖典礼，并被提名为最佳男主角；为了《穆赫兰大道》仅仅五分钟的镜头，奥斯汀被大卫．林奇邀请参加了一场品酒会；由于参与了《咖啡与香烟》的拍摄，他与导演吉姆．贾木许、演员凯特．布兰切特、罗贝托．贝尼尼、歌手伊奇．波普等人参加了一场下午茶会。
那些原本只是奥斯汀逐渐习以为常的工作应酬，然而因为他主演过《星球大战2：克隆人的进攻》，让事情变得有些不同。
从《星战2》的预告片释出开始，每当他参加了一场会在电视台转播的活动，他只要出入活动会场，就会引来一小阵记者的访问潮，并在七天之内现身于大众媒体上，无论是在报纸上、电视上或杂志上。
他过往的某些出席活动的旧照片和影像也被翻了出来，其中最常被拿出的活动照，当属2001年参加的金球奖与奥斯卡颁奖典礼──彼时的他，是因着2000年底就已上映的《奇迹小子》，而应剧组邀约陪跑了下该典礼，他本人连半座奖项都没提名到。即使如此，他的陪跑影像和照片仍出现在不少电影刊物上，并被评为“有奥斯卡希望的新人”。
就连他小时候出演电影的照片，都被翻了出来。某个宣传空档，奥斯汀戴着帽子和墨镜在街上闲晃时，在一本电影杂志上看到自己幼时出演儿童文学改编电影《秘密花园》的剧照，而该文章的标题是〈奥斯汀．海曼是谁？是值得你们关注的新秀〉。
对此，经理人谭杰昆的评语是：“不用想太多，奥斯汀，这就是宣传部门在拔高观众的期待值，让他们愿意走进戏院里面而已。至于电影上映后，你能不能符合观众的期待，就暂时不是他们在乎的事情了。”
奥斯汀理解的点点头，同时心想，现在的他简直是人型的广告牌──不过总比成为人形筹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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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奥斯汀抓紧时间上了经理人谭杰昆替他安排的各种进修课程。
那些课程，谭经理早在验收他换演员简历表上的头像后，就开始实施。除了奥斯汀原先就在“大西洋表演艺术学校”修习的演技、声音和动作训练外，为了训练他的肢体协调度，还给他安排了形体课、舞蹈课。因应接下来将面对的节目宣传，谭经理替他安排了综艺课。考量到将面对的大量媒体曝光，谭经理替他安排了公关课──上述课程都受到了谭总资助。
不过谭经理显然将自己客户的发展，考虑得更远。
“奥斯汀，你应该知道美国电影工业真正的重镇在哪里吧？”某天，奥斯汀上完综艺课以后，谭经理问。
“知道，好莱坞。”奥斯汀回答。不是泛称美国电影工业的“广义的好莱坞”，而是位于美国加州洛杉矶的“狭义的好莱坞”。
“好莱坞会是给你最多机会的地方，不管是演出机会或进入好莱坞社群的机会，所以等你忙完《星球大战》的事情，我会安排你去好莱坞，也会在那里联络你进入当地的演员工作坊，行不？”
“行，但杰昆，我可能得花时间准备…”奥斯汀说。他还有他的住所、交通工具、许多朋友在纽约，他还需要时间安顿一切。尤其“拓荒小队”他想与他们有个美好的告别。
“很好，奥斯汀，我迟早会将你安排到好莱坞发展的，我只是提早通知你，让你有时间准备。”谭杰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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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他再度和还缺了布鲁克的拓荒小队见面，这次仍是墨瑞的邀约。
“两位！看看这是什么！”墨瑞掏出一张镶了银色的边框的邀请卡：“这是办在纽约百老汇附近的‘白金夜总会’！里面会有各式各样有艺术品味的大佬！这原本是要有名的演员和导演才能被邀请！但是你们看！我很厉害吧？居然连这个都弄得到！”
“而且他说可以邀请一个以上的朋友来参加！所以帅哥我要邀请你们来参加！尤其奥斯汀！这种活动可适合你了！所以你最好答应！就算没空也要答应！如果你要跑宣传，就对剧组说你要在夜总会里宣传！”
奥斯汀哑然失笑。他不愁没空，因为夜总会办在晚间，剧组当然不会迫使他在这种时候工作，有演员工会会员的身分在身，剧组要是迫使他超时工作可是会被罚钱的。
奥斯汀问：“如果可以的话，能让布鲁克一起来吗？这样‘拓荒小队’就齐了。”
“一个人邀请到三人会有点难…”墨瑞说：“不过话说回来，奥斯汀，你不是和娜塔莉．波特曼在一起了吗？这样邀请布鲁克过来会很尴尬吧？”
“等等，我什么时候和娜塔莉在一起了？！”奥斯汀困惑的问。
“别不承认啦！爱上美女是男人的天性！尤其高智商、高学历的美女，会特别给人征服感！”墨瑞兴高采烈地喊。
“墨瑞，”奥斯汀突然正色道：“我不晓得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但是我现在和布鲁克还好好的，不信你去问她。”
瓦德点头：“对，我想奥斯汀应该是真的还和布鲁克交往。他向来很规矩的。”
墨瑞失望地说：“好吧！我还以为奥斯汀已经被我带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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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无须请假，奥斯汀仍知会了《星战2》剧组。剧组的化妆师知道后，为了让他在晚会中能够无压力的进行宣传，主动替他设计了有腰带的黑西装配棕色衬衣，神似《星战2》中安纳金的造型。这种活动可以让演员更受到推荐，对宣传有益无害，是精明的剧组都知道的事情。
亦即，剧组再度把奥斯汀当成了宣传《星战2》的人形广告牌。
那场夜总会在百老汇举办，暗色布景配上白色桌子，仍显得美轮美奂，天花板上的银白灯光像星光闪耀，让奥斯汀神色有些许的恍惚。夜总会中的客人多数衣着华美，并说着充满艺术品味的话题。
墨瑞说得不假，奥斯汀在里面显然比派对或夜店内更如鱼得水，不久就与一个年方壮年、戴着黑框眼镜的导演相谈甚欢。
“墨瑞，没想到你挺无私的！我以为你这种需要机会的人，会把好机会留给自己的。”瓦德低声说。
“帅哥我就是大方啊！”墨瑞说：“而且，看看奥斯汀和那个导演说的话，你听得懂任何一句吗？”
只见不远处，黑框眼镜的导演说：“…这就是我创作那些反类型片的目的，对我来说，这是种圣像破坏的快感，能让观众打破以往看类型片的思维，给予他们意想不到的冲击和思考。”
奥斯汀则说：“我想，大卫，电影的魅力就在这里吧！就是永远有反思和反传统的空间，每一个在电影中形成的惯例都可以用另一部电影打破，这让电影永远有创新的空间。”
“听不懂，他们说的都是什么抽象的玩意儿啊…”瓦德回答。
“看见没？这就是我把他弄过来的真正目的，”墨瑞对瓦德耳语：“因为这里太多哲学怪人或艺术怪胎了，我们这种实际的人是没办法和他们聊开的，但是奥斯汀可以！而且奥斯汀不是那种独自占便宜的人，他会把他认识的人介绍给我们的！”
“惨了你，这样利用奥斯汀，不怕被他发现吗？”瓦德笑着说。
“拜托，他哪会介意啊？没有我的话，奥斯汀可参加不了这个聚会！所以我们算互相利用的关系！”墨瑞坏笑着说。
瓦德突然对奥斯汀有点抱歉。
不久后，奥斯汀．海曼果然带着那位导演朝着墨瑞和瓦德走过来。
“嗨，墨瑞和瓦德！这是大卫．欧．拉塞尔，也是《夺金三王》的导演，他的电影很好看的…”他介绍。
还没介绍完，他发现墨瑞和瓦德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俩。
“抱歉，你们怎么了？”奥斯汀问。
“《夺金三王》？不就是乔治．克鲁尼和艾斯．库珀一起演的那部战争片吗？！天啊！我爱那部电影！拉塞尔先生，我墨瑞．麦卡锡实名觉得你是个大天才！”墨瑞轻喊。
“拉塞尔先生，我是瓦德．史密斯，我一直很尊敬你，也很喜欢你的《夺金三王》。”瓦德倒是冷静一点，却仍掩不住兴奋。
大卫．欧．拉塞尔显然是听多了这种粉丝开场白，于是一脸平静的考他们：“那请问你们一下，那部电影说的是什么？”
糟了！奥斯汀想。这种电影欣赏题，他向来驾轻就熟，但他不确定对抽象概念没兴趣的墨瑞和老实的瓦德，能不能答得上来。
“那部电影说的是主角三兄弟准备在退役前结结实实捞上一笔，恰巧他们从伊拉克的一名战俘的屁眼处发现了一张萨达姆秘密碉堡的地图，于是三人开始了夺宝之路！耶！”墨瑞说着还开心地朝天空举起拳头。
“不，我的意思是，你们认为《夺金三王》真正的涵义是什么？”大卫追问。
墨瑞平时机智的脸居然呆愣了下。
趁着墨瑞还未想到答案，瓦德回答：“我认为那部电影的涵义，在于正义和无私的英雄精神。”
错了！奥斯汀想。
他十分清楚，《夺金三王》这部电影并不宣扬正义和无私的精神，反而狠狠讽刺了美军，唯有在与自己利益有关时，才会摆出“正义”和“无私”的高姿态。更确切的说，那是一部以反战为主旨的黑色喜剧，只是使用了战争片与冒险片的外壳作为包装。
于是奥斯汀悄悄倒退一步，在大卫．欧．拉塞尔看不到的角度朝瓦德摇摇头，并用嘴型提示：但这是表面上的。
“但这是表面上的？”瓦德疑惑的依言照办。
它其实是在讽刺美军打着这种精神在自己脸上贴金。奥斯汀再度用口型提示。
“它其实是在讽刺美军打着这种精神…在自己脸上贴金？！”瓦德的表情有点难以置信。
“对！它有浓浓的讽刺意图！是一部讽刺佳作！”反应快的墨瑞马上附和。
大卫说：“很好，瓦德和墨瑞，我那部电影确实讽刺了美军的虚伪，很高兴你们都看到了这点。”然后他转头拍拍奥斯汀的肩膀：“你也不错，奥斯汀，你很有‘奉献精神’。我先回到自己的座位了，晚点见！”
三人尴尬了下。
乐观的墨瑞率先打破沉默：“算了，好歹我最近出演了柯蒂斯．韩森的电影！主演还是姆爷！我的偶像！那部电影叫做《八英哩》，你们有空来看看吧！”
“好！”瓦德说。
“好～我会去看的！”奥斯汀说。
其实他早演过柯蒂斯．韩森的电影，亦即《奇迹小子》，不过他实在不愿意在此时提及这件事，因为今天他不想再让他那两个朋友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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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总会结束几天后的早上，奥斯汀回到卢卡斯影业，去准备下一轮的行程安排。
正走着，他的滑盖式手机响了。
“你好，奥斯汀，这里是卢卡斯影业的宣传部门，宣传部长沃夫先生找你。”手机传来不甚熟悉的工作人员声音。
奥斯汀突然升起强烈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