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与伍迪艾伦的饭局
“嗨，奥斯汀！”诺罗笑着朝奥斯汀招手。
奥斯汀礼貌性的挥手应和，同时注意着对方的模样──诺罗．巴特斯的脸孔仍是他熟悉的尖脸和高大身材，身上却穿了著名意大利奢侈品牌的西装，显得格外拉风。
相较之下，奥斯汀自己身上的平价西装顿时失色不少。
“你看我这身西装怎么样，很酷吧？”诺罗咧着嘴问。
“确实挺酷…”奥斯汀勾起嘴角。
“我知道！”诺罗得意洋洋的说。
“…穿在你身上浪费了。”奥斯汀补刀。
诺罗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奥斯汀早已跟随伍迪．艾伦、休．格兰特等人走入放映厅找座位了。
望着奥斯汀得胜的微笑，休小声问：“我猜，你刚刚用英国人的方式和他互动对吧？”
“答对了。”奥斯汀低声回答。
他虽然向来照顾别人的感受，但他毕竟来自英国。在英国，讽刺和挖苦式的冷幽默简直是国民技能，也是熟识的朋友之间的日常娱乐。善用这种幽默的人，不仅不会被认为恶毒，还会由于嘲讽人时不带脏字，而被视为有趣和充满涵养。
可是对不习惯英式幽默的美国人而言，这种幽默带来的杀伤力可是非比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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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电影大师伍迪．艾伦的新作《业余小偷》，约莫一个半小时就放映完了。
说真的，奥斯汀挺喜欢这部电影，它的画面精良，上半场的台词十分机智和犀利，是部风格有趣的小品电影，可惜比起伍迪．艾伦过往的表现，称不上突出。
他刻意检视了自己所扮演的“丹尼”──算是称职的表现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又爱钱的平民子弟设定，不过他表现得太接近老套爱情片的无脑帅哥，不够新颖亮眼。
当然，他总共不到半小时的出场时间，无法给他多少发挥空间。但那照样阻止不了他审视自己的表现。他向来常用比旁人更高的标准要求自己，即使受到称赞亦不轻易满足，在拍摄《奇迹小子》时如是，在看自己电影时也如是。
“你太紧张了，伙伴。”坐在旁边的休．格兰特悄声说：“严肃看电影这档事让那群影评人来就行，这是你自己的电影，好好看观众多喜欢你就好了。”
奥斯汀这才察觉，自己不知不觉露出充满论断意味的犀利眼神了。
确实，《业余小偷》是奥斯汀．海曼成年后的好莱坞处女作；尽管戏份不多，但观众们在他的角色“丹尼”出现的桥段，都会忍不住笑出来。尤其在他被铲子敲到脚的那段即兴表演，引起了哄堂大笑。
于是，奥斯汀谢过了休。
是啊，观众挺喜欢我呢，所以我的表现不错，对吧？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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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放映完之后，主创方和观众们做了场简单的交流，便让大家离开放映室。
奥斯汀与休刚走出放映室不久，就察觉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喧闹，连忙望向声源，发现放映室内，仍留着伍迪、诺罗、两三位剧组人员和一名外型神似诺罗的老人，且诺罗和伍迪正对视着彼此。
诺罗．巴特斯？他居然找伍迪．艾伦吵架？！
“为什么我的戏分被剪了？！”诺罗不满的抱怨声从放映室内传到门外。
“抱歉，孩子，”伍迪解释：“为了缩短片长，我剪掉很多人的戏分，包括我自己、休和奥斯汀的。”
“可是我被剪得特别多！凭什么？！”诺罗说得更激动。
旁边神似诺罗的老人摆摆手示意诺罗别说了，然后他走到伍迪面前讲了些话，具体说了啥奥斯汀和休听不清楚，只能大致听出他正帮自己儿子辩解。所以这俩英国演员便先行离开了。
休．格兰特低声说：“我听艾伦说过，诺罗．巴特斯的爸爸是电影公司主管…忘记是哪间公司，反正是六大之一，妈妈年轻时也是好莱坞的一个社交名媛，所以剧组多少会让他一点。”
奥斯汀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毕竟我和他是同校同学，之前我们一起拍电影后，也隐约觉得他有背景，所以我特别留心了下。”
确实，早在他与诺罗在《业余小偷》片场那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对方在电影圈有靠山，不然不可能连表演事业都还没开展，就已经找到经纪人，也不太可能让经纪人在他试镜失败后，仍将他安排进伍迪．艾伦的片场。
因此他拜托消息灵通的经纪人查理，替他查了下有关诺罗．巴特斯的资料，也在学院里特别注意了有关他的信息──如果是过去的奥斯汀，才不会随意打听别人的消息，因为他觉得那是侵犯隐私的行为，也对八卦无感。可是经过了那次在片场上被多次陷害、被谣言抹黑，并尝试着反击的经历，他明白偶尔探究别人不愿意说的秘密，是有必要的。
俩英国演员沿着毕克曼剧院的走廊行走，即将到达门口之际，忽然听到一阵达达的脚步声和一连串的碎碎念。
“嗨，艾伦！”休朝脚步声的主人打个招呼，奥斯汀也友好的向他招手。
“气死我了、老子可是导演、那臭小子以为他是谁…”伍迪仍拂着袖子碎碎念，却对上俩人的目光，急忙扯个话题：“噢，嘿，两位！你们今天晚上有空跟我们共进晚餐吗？”
休和奥斯汀互望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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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在大导演伍迪．艾伦的安排下，《业余小偷》的主创、几个主演崔茜．尤玛、休．格兰特、伊莲．梅、奥斯汀．海曼与艾伦的家人，前往纽约第二大道上的某间法式餐厅享用晚餐。
一个主创人员问：“先生，诺罗发生…”
“别提他！”伍迪．艾伦打断对方：“专心吃饭吧。”
看来那个叫做诺罗的家伙把艾伦惹得不浅啊！休与奥斯汀相视一笑。
大伙儿于是依序入座。
于西方人眼里，宴会是结交朋友的最好方法之一，所以西方餐桌上有个规矩：熟人与熟人应该避免坐在一起。
因此，现在奥斯汀的左手边坐着同戏却不甚熟悉的女演员伊莲，右手边坐着一个金发蓝眼、约莫初中年纪的少年。
“这是我的儿子罗南，”坐在斜对面的伍迪向奥斯汀介绍后，转向那少年：“罗南，那是奥斯汀．海曼，快向他打招呼。”
名叫罗南的少年，表情有些不甘愿，却仍做出了标准的握手礼：“你好，奥斯汀，我是罗南．法罗，很高兴认识你。”
奥斯汀熟稔的朝着罗南回礼。
望着这个少年，他神思有瞬间的恍惚。十年前的他，曾在英国某座片场上认识另一名金发蓝眼的男孩，那男孩也曾数不清几次露出这种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那位名叫艾德蒙．伊斯顿的男孩，从来不是大人眼中的模范生。他小时候是调皮捣蛋的孩子，步入青春期后转为桀敖不驯的少年；相形下，童年的奥斯汀听话多了，他安静早熟、自幼就懂得做出合宜的举止。他俩乍看下性格完全相反，却意外的成了知心好友。只是在奥斯汀回归校园、并忙于课业后，他们就断了联络。
虽然奥斯汀清楚知道，他所熟知的那名少年早已长大了，还成了势不可挡的新生代明星，但那张稚嫩的脸庞至今仍烙印于他的脑海里。
我能再见到他吗？他想。
估计是奥斯汀的目光停留太久，罗南对他投了个奇怪的眼神。
于是奥斯汀慌忙解释：“抱歉，只是你长得像我一个小时后的朋友。”然后他移开目光，也甩开那段思绪。这名叫罗南的孩子，除了发色和眼睛颜色外，与艾德蒙的外表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他只是忍不住触景生情了。
餐桌上的人们愉快地谈天说地。休．格兰特一反英伦情人的内敛形象，健谈又无节操，特别喜欢逗着奥斯汀玩，像逗猫似的。
伍迪．艾伦话较少，但遇到感兴趣的主题就瞬间成为话痨。
两位女演员相谈甚欢，还偶尔与罗南．法罗聊几句。
出乎意料的是，罗南．法罗个性比大家想像中活泼，对女演员的回应还算积极，只是他迟迟没有与他的父亲说上一句话。
至于奥斯汀，则负责被休逗、听艾伦的话痨，并做出些许回应，他不常主动开话题，因为现在的他累了，有点懒着说话。
因为知道奥斯汀目前仍就读于纽约大学帝势艺术学院──恰好是伍迪．艾伦的母校，艾伦特意问了奥斯汀在那里求学的大小事。
于是，艾伦知道了奥斯汀从英国伦敦远赴纽约留学是为了脱离舒适圈；
他申请美国大学时把纽约大学当第一志愿，部分原因是艾伦和马丁．斯科塞斯等电影名家；
他儿时演过戏，但直到在纽约大学就读一阵子后才以表演作志业。
“斯派克．李和我提过你，他说你是个有天赋又努力的学生，”艾伦说：“你会成功的。”
“谢谢，艾伦！也麻烦您转告李教授，能被他提及让我深感荣幸。”奥斯汀说。
奥斯汀则知道了艾伦把纽约看作是自己的世界，不太想离开那座城市去旅行，但法国是例外；
他在大学时代以怪人和纸牌魔术高手的形象出名；
他进入大学后曾因“某门课程不合格”而辍学，但辍学的更主要理由是他不适应那时的校园氛围。
顺着校园生活的话题，艾伦顺道问了儿子：“罗南，你的学校生活也都还好吧？”
要尴尬了，艾伦或许是电影艺术大师，但绝不是个社交大师。奥斯汀暗忖。
从方才伍迪．艾伦要求罗南．法罗向奥斯汀打招呼开始，奥斯汀就隐隐地察觉到这俩父子之间的气氛有些僵，他们之间肯定有啥事情……算了！奥斯汀打住思绪。那是别人的家务事，与他无关。
“还好，一直都没事。”罗南淡淡的回答，然后低头把食物塞了满嘴。
顿时，艾伦的脸上浮现了尴尬的神情，正如奥斯汀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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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伍迪．艾伦转过头来，朝其他人发起一个新话题：“各位，你们喜欢意大利威尼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