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很有艺术细胞的病人们
蜘蛛应该是最让人放心的病人了。
它的房间根本就不开灯。
黑色的阴影中,隐约倒吊着一个巨大的类似人的身影。
“哒哒哒——”
它修长的虫类步足交替着在天花板上爬动,似乎正在往江蓠卿的方向移过来。
江蓠卿把药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当作没看见,一边还不忘叮嘱道。
“晚上按时休息,十点要熄灯,不能离开病房。”
“唰……”
柔软顺滑的像是头发一样的东西,已经缓缓垂落到江蓠卿的脖子后面了。
在她没有直视的黑暗里。
一双死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江蓠卿察觉到那锐利的视线,却依然视而不见。
某种东西从皮肤上爬过的轻微触感,缓缓传来。
刚刚转身想走的江蓠卿,意外发现自己脚下像是被黏住了一样。
浓稠的黏连感,让她抬腿都有点费劲。
在她身侧。
是已经从天花板上下来的阴影。
若隐若现的在她旁边,江蓠卿像是有所察觉般,回过头。
“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江蓠卿问。
但是那道身影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反应。
只不过空气中滞涩的粘稠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自顾自的把话说完。
江蓠卿在那道身影还没有动作之前,她就先发制人伸出手,抱住了眼前的黑影。
冰凉的黑影身体微微一僵。
摸着骨骼似乎是成年男性的体格,江蓠卿一边抱着一边找到蜘蛛腿和他背后涌动的血肉触须。
下一秒。
白皙的手掌,握住那些兴奋到狂乱舞动的触须。
怀里抱着的非人类身体,好像变得更僵硬了。
但相对应地,那种阻碍的滞涩感不断减弱。
触须涨大,形状变得更加狰狞。
血腥的黏腻感被江蓠卿握在手里,更像是一团烂烂的软肉。
江蓠卿抓住一大团。
用其中好几条触须绕了绕,直接把乱动的这些触须连带着一部分蜘蛛腿给捆起来。
“好了,早点休息。”
把那些触手系了个蝴蝶结,做完这一切的江蓠卿慢慢松开手,往房间外走去。
这次没有被阻拦。
黑暗中的那道身影,只是安静地注视着江蓠卿离开的背影。
等到病房的门关上时。
他重新回到黑暗之中,爬回到天花板上。
江蓠卿在外面捡起地上的绷带。
把自己手上沾染的粘液给擦干净,顺便用推车上的消毒水洗了洗手,给自己又喷了喷。
确认自己重新恢复整洁之后。
她往3号病房的方向走去。
隔着门板能够隐约听到悦耳轻快的歌声,依旧是江蓠卿熟悉的声音。
等里面的歌声唱完一小段。
江蓠卿这才轻轻敲了敲门。
“该吃药了。”
而房间内正准备接上第一段歌声的女声,也在这个时候停了停,似乎是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没有进入下一段歌声里。
门内的女声笑了起来。
“哦,亲爱的,你可真贴心。”
“快进来吧,我等不及了,你是新来的夜班医生吗?我喜欢你的态度。”
是游雪青的声音。
江蓠卿得到许可后推门而入,这是一间色彩斑斓的房间。
和2号房间全黑的黏膜巢穴不同。
这个房间更像是艺术家装饰过的一样,红色绿色黄色颜料交错在一起,涂抹了雪白的墙壁。
而游雪青展开那双颜色漂亮的翅膀。
她轻盈地飞舞在半空中。
手中甚至还拿着一把小刷子,似乎正在装饰自己的病房。
“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注意到江蓠卿在看什么,游雪青歪头微微一笑。
“上次的颜色太单调,我看腻了,这次我要让它变得更加漂亮。”
游雪青声音里好像带着一丝狂热。
“优美的歌声,漂亮的装饰,或许可以吸引到足够优秀的伴侣。你瞧,你这不就来了吗?”
“你真可爱。”
游雪青轻盈地飞下来,一下子就落在江蓠卿面前。
想起对方之前对自己的称呼。
江蓠卿半哄半劝。
“漂亮的小公主,我希望你不会过于劳累。劳逸结合,吃完药早点休息,有助于你的美貌常驻。”
她把药拿出来。
游雪青像玻璃珠似的眼球转了转。
“吃药?很难吃。”
“但是可以保持你身体的健康活力,让你变得更美。”
江蓠卿又劝了劝。
“以及早睡早起,养成自律的习惯,是健康养生的必修课,所以十点必须关灯睡觉。”
“我的画作没有完成!”
游雪青瞪眼,尖叫了一声。
她看上去有些抓狂地捂住脑袋。
江蓠卿继续耐着性子说道:“大晚上只会压榨你脑袋的灵感,早点休息就可以早起一点,听着鸟儿的晨鸣,然后在清晨的清新空气里完成你的作品。”
游雪青微微歪头,好像在权衡利弊。
“你的翅膀也需要休息。”
江蓠卿看了看,游雪青顺着她的视线,把目光落到了自己富有光泽的美丽翅膀上。
她可以不睡觉。
但是翅膀好像不行,需要好好保养。
“好吧。”游雪青妥协了。
她落下来,收起翅膀,拿起江蓠卿给的药吃掉。
“我要睡觉了。”
吃了药的游雪青很快就犯困,用手掩着唇打呵欠。
“晚安。”
江蓠卿在离开她的病房之前,顺手帮她关了灯。
游雪青不记得她了?有点奇怪。
其他人好像也是这样。
此时此刻。
时间悄然来到九点四十五分。
十点前要发完药,在十点让病人们关灯睡觉。
“时间不多了……”
想到四号病房可能出现的人,江蓠卿叹了一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来,警惕地敲了敲4号病房的门。
“进来。”
门内很快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江蓠卿到这里,已经不意外了。
她拿着药推门而入。
如果是游雪青的病房是自由的,充满艺术气息的。
那4号病房对应的就是劣迹斑斑的涂鸦。
红色或黑色的涂鸦字体覆盖了原本雪白的墙壁,像是用指甲抠出来的痕迹,在墙上交错着。
这间病房空荡荡。
没有床,没有柜子,也没有多余的摆设。
只有房间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张摇摇欲坠的,残旧破败的木椅子。
地上散落着厚厚的染血绷带。
全身长满绷带的那位病人,就坐在这张椅子上。
他的身体被白色的拘束衣束缚着,几条皮革质感的黑色长带有着牢固的金属扣环,围着椅子缠绕了好几圈,把他捆在这里。
他能活动的,只有缠着绷带的脑袋。
“嗨,江医生。”
常鑫鸿危险眯了眯狭长的眼睛。
几乎是用喘息般的轻佻气音,来打招呼,暧昧地在唇齿间缱绻,反复碾磨江蓠卿的名字。
“好疼啊……”
“能请你帮我把它们解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