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云璟他娘
见到国师这般阴沉的脸色，云璟也没有丝毫的惧怕，反而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
“这人皇之位，本就不是我所求的。我这一生所求的不过就只有她一人罢了。
今日，她让我忘了她，是因为她不想耽误我，她知道我们早已不是一路人了。
她没变，她还是跟从前一样，这般为我着想。”
国师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双眼怒视着晚辈，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手紧紧握着茶杯，青筋暴起，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他居然为了一个女子，抛弃人界。不愧是她的孩子，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两人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不欢而散。
国师站在楼台上，望着云璟渐行渐远的背影，恍惚间，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
我们玄族生来便是有推算能力，世世代代皆是为皇室占卜，推算国运，以此来协助他们治理国家。
可百年前因先辈占卜出来的结果，引得当时的皇帝不满，雷霆大怒，以玄族妖言惑众的罪名，下令诛杀我们整个玄族。
先辈们虽早已算到此劫，做足了准备，但还是死伤惨重，从那以后，我们玄族便人丁凋零。
不仅如此，皇室之人还散播出玄族之人会带来不幸，是不祥之人的消息。
令我族在世间抬不起头做人，只能退于山村之间，隐姓埋名。
族中的长老，更是明确表态：玄族之人绝不可与皇室之人，有瓜葛。
而在那一年，你当选了玄族圣女，不甘心只待在偏僻的小村落中。
你说：天底下那么大，你想要去看看。
于是，你罔顾了长老们的叮嘱，私自跑了出去，遇上了那个男人，还偏偏爱上了他，云秦国前任国主。
当长老们发现时，便已经晚了。
你早已对他情深根种，族人将你绑回来，想要让你死心。
可你非但没有死心，反而说服起族人。
你说：如今世道早已变了，不再是从前。
还说：那个男人与从前的皇帝都不同，他善良，正直，会为民请命，是个好皇帝。
但无论你怎么说，长老们依旧不同意，始终不肯放你出来。
你觉得是长老们太顽固了，不知变通，殊不知其实是长老们明白帝王心思缜密，难以揣测。
你为了去见他，不惜装作向长老们示弱的样子，骗取他们的信任，让他们将你放了出来。
得到自由后，你便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狗皇帝为了得到你的占卜结果，不惜做足了戏，让你毫无保留地爱上他。
你原本是玄族最有天赋的人啊！就这样为了他困于宫墙之中，埋没了自己。
被你占卜过的，一件件都被证实后，他变得越来越惶恐。
他因为你说的话，巩固了自己的皇位，得到了民心，而得到的越多，就越害怕失去。
等他真正手握了大权，得到了百姓的爱戴后，就逐渐觉得你是个威胁。
他害怕有一天大家会发现他的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全都是建立在你的占卜之中。
为了斩草除根，他假意答应你：让玄族之人能够重新为皇室占卜，并给予官职，从此以后，玄族之人便可以不用再躲躲藏藏，能够抬起头，昂起胸做人。
你相信了，带他回族。
可就是这么一带，玄族就被陷入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直到那时，你才认清楚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帝王。
你为了保全族群，答应他为了国运以死献祭。
你生怕他反悔，对族人赶尽杀绝，还对他下了诅咒：若背弃约定，他便不得好死。
他怕了，而你也死了。
后来啊！你爱的那个人，佳丽三千；你的族人以你为耻，对你闭口不谈。
到头来只剩我一人还记得你，傻妹妹！
值得吗？为了你所谓的爱情。
我始终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是被世人所神化了。
它也不过就是一种感情，与喜怒哀乐一样，都是人的一种感知罢了。
它即可瞬息万变，也可能亘古不变。
但终究只是我们一生中的调味品罢了，可你却为了这一点点滋味，付出了自己的一生。
你可曾后悔过？
不过，你这么倔，纵使是后悔过，也定会说：不悔！
到底是我没能拦住你，也没能护住你，才酿此大祸！
可如今，你这个儿子，做的比你还过。居然为了一个人，不惜放弃一切，倒是跟你一个模子出来。
怎么办啊？当年我拦不住你，如今我也拦不住他！
可我真的不想他再走你的老路了。
房间里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月光。
房正面挂着四扇各样颜色的吊屏，桌上鉴柱镜架，穿过珠帘后面可以看到的木床，那精致的雕花装饰看着很是不凡。
房中坐着的两人，面面相觑，女子眼眶中还含着泪，湿漉漉的任谁看着都会心生怜爱。
可惜江路学不会怜爱，他身上的手帕巾都拿去给瑾安擦眼泪了，实在是没多的了。
他也没别的法子，只能干巴地说：“姑奶奶，我知道你还想哭，但你先别哭了。
先跟师兄说，发生啥了？”
瑾安沉默地低下了头，躲开了他的视线，一言不发。
江路见状，看来来软的是不行了，得来硬的了，他直接上手把她的头扭了回来：
“不说也行，但你不许哭了。
哭了这么久，再哭下去，眼睛还要不要了！还有啊，我的帕巾都给你了，衣服也湿了，没法给你擦了。
你怎么这么能哭啊！你不是火灵根的吗？怎么跟水做的一样？”
瑾安被他强迫地与之对视上，心生不满：臭师兄，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扒拉我！
脑海中升腾了一个坏心思，趁其不备，迅速往他肚子上来了一拳。
“女孩子哭了，你不好好哄着，你还扒拉我！哼！”那一拳下的重手，加上江路没有防备，直接疼的在地上打滚。
瑾安还对自己握紧的拳头，吹了口气，展现出她宛如胜利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