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调查
高吉祥没有说出幕后黑手是淑妃,能帮皇后躲过这一次,已是她的极限,再多就是费力不讨好了。
反正燕承泽有读心术,他很快就能知道是谁做的,淑妃除非永远不在心里想皇后的事,不过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她惦记皇后之位,不是一天两天了。
后宫地位最高的三人一起,吃了一顿看似和谐,实则各怀心思的午膳后,燕承泽护送皇后回到了凤仪宫。
有了之前那些探子被赶走的经验,这回淑妃又不知拐了多少道弯,才重金收买的人,是承恩公夫人从宫外带进来的巧云。
她素来能言善辩,嘴上讨喜,很得承恩公夫人的欢心,只是她大概是一身的巧劲儿全长在了那张嘴上,其它事情都做的一塌糊涂。
因此夫人虽然喜欢把她带在身边,没事听她说说话,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却始终没有让她做一等的大丫鬟,同院的姐妹们背地里都笑话她。
眼看着她都快要到嫁人的年纪了,这些年的月例,除去给家里的,她攒下的体己银子并不多。
巧云是外头买进府里的,若是家里条件好,也不至于卖女儿,她的嫁妆指望不上家里,只能自己想办法。
她做活儿不行在府里都是出了名的,若是嫁妆再不如人,她很难找到条件好的人家,手里没钱,婚后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因此,那个不知主子是谁的宫人找上来的时候,看着那两张轻飘飘的银票,巧云没怎么挣扎就同意了。
左右不过是在夫人跟前说几句闲话,她平日里也天天都要说的。
再说又没有要她去害人,在巧云的心里,这些不算是背叛。
见她同意,淑妃派来接头的人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往皇帝跟前凑,以免哪天倒霉,遇到皇帝发脾气,再被人赶走。
巧云很听话的应下了,开始了日常躲着燕承泽走的行为。
也因为这个,燕承泽在凤仪宫多待了一个下午,才把这个撺掇皇后出行的人给找出来。
只是这人是承恩公夫人从宫外带进来的,燕承泽就不好直接把人赶走了。
他是皇帝,便是想要这奴婢的命,他也可以想拿就拿。
但是打了老鼠怕伤玉瓶,不管什么原因,他越过皇后和岳母,直接赶岳母身边的人走或者打杀了,,都容易让人误解他是不是对皇后有什么不满,或者不待见皇后的娘家人。
孕期本来就容易多思多想,到时候恐怕就有更多的空子可以给人钻了。
燕承泽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暂时放过了巧云,要是皇后和承恩公夫人能反过味来,那个侍女就留给她们自己解决吧!
他只派人着重去查了那只猫的来处。
只是这件事到底让他有些恼怒,这承恩公夫人进宫后,忙没帮上,乱倒是添了不少。
他也没直说让岳母出宫,只悄悄派了心腹把皇后的弟弟套着麻袋打了一顿,当晚就把消息送到了岳母跟前。
承恩公夫人到底是更担心儿子的安危,不用人说,就和皇后辞行,回家照顾儿子去了。
打发了岳母,燕承泽开始雨露均沾,拜访自己的每位嫔妃,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能耐,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对皇后肚子里的出手。
那猫的出处已经找到了,是王贵人养的宠物。
要不是查到她头上,燕承泽都快不记得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女人了。
他是不相信王贵人有那么大能耐的,她既不得宠,也不像刘贵人那样有钱,收买巧云那笔钱,都够王贵人不吃不喝攒两年了,这明显就是陷害。
本来燕承泽还想把她推出去,先安抚一下皇后,让她出出气的。
奈何皇后也觉得她是被陷害的,只一心想让皇上查出真正动手的人,对王贵人这只替罪羊,提不起半点兴趣。
……
后宫的第一站,当然是目前皇后之下,位份最高的淑妃了。
锦华宫里
听到燕承泽过来,正在为打胎计划失败而不高兴的淑妃,心情终于有所转好。
在她身边伺候的宫人们也都悄悄的在心底松了口气,她们暂时不用担心被主子无故责罚了。
不过想起皇帝最近也常常发火,在各宫往外赶人,他们刚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真要是被赶回宫务处等待重新分派活计,还不如在锦华宫里让主子出气呢!
淑妃又不是天天生气,她心情好时,给的赏赐也多,锦华宫里的人,出去了别人也要敬着。
真要是被皇上赶出去,这辈子都别想在宫里有好差事了。
那些管事的宫女太监折腾起人来,可比淑妃的花样多多了,还没有好处可以拿。
想到这里,锦华宫里伺候的人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殷勤伺候的同时,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皇帝一个不顺眼就把她们送走。
一见到皇上,淑妃就满心满眼都是他,完全没有了对宫里其他嫔妃的那股狠劲儿。
燕承泽听着她嘴里心里都是对自己的思念,和见到他的欢喜,还是很高兴的。
淑妃嫁给燕承泽的时候,他还是皇子,也只比皇后成婚的时间晚了半年而已。
那时候先帝已经病入膏肓快要不行了,心中确定了要传位给燕承泽,否则以淑妃的家世,皇子的正妻也做得,是不必给人做妾的。
她一入府就得燕承泽的另眼相待,很快一颗芳心就全落到他的身上,同时也和压了自己一头的正妃,如今的皇后越发不对付,总想着能够取而代之,希望有一天能以正妻的身份站在燕承泽的身边。
虽然淑妃有着各种盘算,但她是真的喜欢燕承泽这个人。
自从得到读心术后,其他人心里或多或少都对他这个皇帝有抱怨。
或者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全是阴暗的想法。
从淑妃这里得到的正向反馈一直是最多的,就算她有窥伺帝踪的嫌疑,燕承泽依旧喜欢往锦华宫里来。
因此她最近一直很风光,比不上怀有身孕的皇后受关注,却早就将萱嫔压了下去。
听了一会儿让自己舒心的心里话,燕承泽也没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他给旁边的王德发使了个眼色。
王德发立刻会意,按照燕承泽之前私下里的吩咐,给皇上端了杯茶上来,故意把自己手上的抓痕露出来,确保淑妃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作为在御前伺候的总管,淑妃自然要关心一下,连忙问道:“王总管这是怎么弄得?怎么伤的这样严重?可有上药?”
“回淑妃娘娘的话,奴才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万幸的是皇上没事。
您是不知道呀!今儿皇上下朝后,去太后那里用膳,半路上遇见了一只正在发狂的猫,要不是奴才反应快,这爪子可能就落到皇上的身上了…”
有人提起话头,淑妃的心里活动自然就转移到了这件事上,燕承泽只听她在心里说道:“都怪太后那个老太婆多事,非要留下皇后,否则现在她早就受惊躺在床上了。
就算不能让她滑胎,只要生出的孩子体弱,将来也就当不得大用了。
不过还好我没留下什么尾巴,下次出手还要更周密一些才行,起码不能再被这种突发状况打个措手不及了…”
淑妃还在心里反思,燕承泽已经在想该拿她怎么办了。
直接杀了她肯定是不行的,这件事没严重到那种程度。
淑妃也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扫尾做的很干净,很难找到证据证明那是她做的。
再者,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他确实是需要一个继承人,但是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他其实是没什么感情的。
更何况皇后什么事也没有,他也舍不得找理由重罚淑妃。
为了防止她再次出手,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燕承泽又想到了太后…
……
慈宁宫
“你说什么?”高太后一脸惊讶的看着燕承泽问道。
“儿子想请母后带着淑妃和萱嫔到玉台山住上一段时间,为御国祈福,祈求来年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可是这眼看着都要过年了,你确定要哀家年前出宫?”
说着话,她解除掉屏蔽,在心里吐槽道:“让我带着那两个祸头子一起出宫,不是给我找不自在嘛!便宜儿子果然是没安好心,我这太后当的,好处没见多少,事情倒是比作贵妃时还多了。”
燕承泽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读心术在太后这里时灵时不灵,这也是正常现象。
大部分时候,人的思绪都是散乱的,东一句,西一句的,听不出什么具体内容。
燕承泽想探听点什么的时候,都会引导对方往他想知道的那方面想,才能获得对方心底的信息。
所以,这读心术也没有那么万能,还要忍受嘈杂的困扰,他最近多了个习惯,身边的人都要在五米之外伺候,等他需要时才会让他们近身。
对于太后总是在心里叫他便宜儿子这点,他也不是很在意。
就算她总是吐槽自己,也还是向着他的,最后总会帮他。
比那些只想着从他这里得好处,却总是阻碍他脚步的人强多了。
高吉祥已经是太后了,普通的好处打动不了她,燕承泽想了想后,说道:“母后在宫中许多年都不曾去宫外走走了,现在去祈福,路上的时间加上祈福三个月,结束的时候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
母后若是有兴致,可以去江南的行宫走一圈,看看春天时的江南景致。”
高吉祥心动了。
不过还是要拿乔一下的,她说道:“祈福哀家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一向喜欢淑妃和萱嫔,让她们出宫那么久,你身边怕是都没有个可心的人伺候了,或者你看看,留下一个呢?”
燕承泽就是为了把打胎最积极的两人都弄出宫,才绞尽脑汁想出的这么个理由,自然不能再把她们留下。
心里暗自衡量了一下,笑着说道:“儿子不能和母后同去,皇后又怀着身孕,让母后劳累本就是儿子不孝了,有她们两个代儿子在母后身旁伺候,朕也能安心些。”
不等太后再说什么,燕承泽似是在闲唠家常般,又说道:“安阳表弟今年的吏部考核评了优等,朕想着明年让他到户部历练历练,母后觉得如何?”
高安阳是高吉祥的侄子,虽说她穿过来时原身就已经进宫了,她和这辈子的家里人没有什么感情,但侄子升官她依然很高兴,这都是她的势力。
想是这么想,她嘴上说道:“前朝的事,皇上看着办就好,你看着他些,别让他仗着与你自幼相识的那点情分,肆意妄为就行。”
燕承泽这时又听到了太后心里的声音,“唉!看来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哀家带着她们两个去祈福了。
有什么直说就是了,拐弯抹角的,真是累人。
弄得我好像是在和他要好处似的。
安阳升不升官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和娘家人又不甚亲近。”
听完太后心里的声音,燕承泽又满意了几分。
自打他被记在太后名下,就和高家走的很近,和安阳这个名义上的表弟关系更是不错。
一个本来就想给的好处,卖两处的好,这波买卖一点都不亏。
提携了家里后辈,又有了公费旅游的机会,高太后当即决定,收拾收拾,三天后就走,免得夜长梦多,让那两人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影响出游的心情。
……
第二日一早,燕承泽在早朝上宣布了这个消息。
高吉祥是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刚刚接到消息,时间很紧的淑妃和萱嫔,开始忙碌的准备要带的东西,都来不及到燕承泽跟前依依不舍的告别一下,就被他不近人情的塞进马车送走了。
人都不在宫里了,两人的打胎大计自然也无法继续下去。
不过她们的情绪都还算稳定,因为燕承泽私下里分别答应了两人,为御国祈福回来后,就给她们升一升位份。
和那个是男是女,能不能成功打掉都不知道的胎儿相比,自然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位份更吸引人。
……
一走出皇宫的大门,高吉祥觉得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仿佛都轻了几分。
就连淑妃和萱嫔每日请安时,互相嘲讽斗嘴,也成了她用来消遣的娱乐项目,都不让人觉得心烦了。
1026兴冲冲的问道:“宿主,你不准备做点什么,丰富一下自己的人生经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