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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陈年旧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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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娘家为亡夫守孝三年后,她爹娘开始为她寻找新的夫家,此时国公府里两位适龄的小姐也已出嫁,国公夫人便一同操心起苗姨娘的婚事。

    她是二嫁之身,时下的环境虽然不会被人说嘴,但可挑选的人家却是要比之前次上一等了。

    这些年她那婆母疯魔了一般,到处抹黑苗姨娘的名声,说她克夫,再加上当初把她带回来时的那个阵仗,她在那些想娶媳妇的人家里名声就有些不好。

    肯来求亲的要不就是本人有什么不足,要么就是贪婪的嘴脸藏都藏不住,恐怕嫁过去就会被掏空了嫁妆,还要挟持着女儿逼着娘家供养他们。

    有当初差点死去那一遭,家里人也不放心让她远嫁,一来二去,折腾了许久也没找到合心意的人家,苗姨娘心灰意冷,不愿再嫁。

    时下的风气,独子死了,那供养婆母就是她这儿媳的事情,除非她再嫁成了别家的人,那照顾她婆母的责任才会由秀才的宗族承担。

    因此这婆婆虽然当初差点把苗姨娘害死,也还敢厚着脸皮三天两头闹上门来,要接她回去孝顺自己。

    虽然人没接回去,少不得对骂之后,还要搭上些银钱吃食才能把人打发走。

    她一个孤老婆子,无牵无挂的,没什么顾忌,一时还真不能把她怎么着,总不能真的把人弄死,这京城也不是理国公府能一手遮天的地方,她若出了意外,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苗家。

    要是被理国公的政敌知道消息,少不得要参他一本纵奴行凶。

    至于给宗族那边施压,每回都是象征性的拦一拦,他们巴不得老太太能把苗姨娘接回去呢,有人奉养族里也少些负担。

    苗家毕竟只是国公府的奴才,便是主子闯了祸事还有可能被推出去顶罪呢,要是因为自家的事给主家招祸,第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主家了。

    两家就这么僵持着,虽然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膈应人。

    苗姨娘的父母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弟媳妇却有些微词,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后没少嘀咕。

    因为这几年的遭遇,变得有些敏感的苗姨娘自然能够察觉到弟妹的不满。

    左思右想,她去求了国公夫人,想要重新签了卖身契,进府里寻个差事,这辈子就这么过了。

    那婆婆敢这么折腾就是因为她没改嫁,就还算他们家的人,那她把自己卖到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人了。

    到时候给他们族里些银子,只说是自己的卖身钱,留给他们做照顾婆母的报酬,若那时她再来闹,可就不占礼法了。

    全家本就只有她脱了奴籍,如今变回奴籍她心里也没有太大落差,又给父母省了麻烦,左右不过这就是自己的命罢了。

    见到国公夫人,苗姨娘把自己的打算一说,惹得夫人好一阵伤心。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除了血缘,大部分都是靠相处产生的,苗姨娘在她跟前长大,襁褓里便除了奴籍,她是拿她当半个女儿养大的,哪里舍得让她去做什么活计,便打发她回去,要再给她想想其它出路。

    国公夫人又开始挑选起合适的人家,只是总有让人不满意的地方。

    这时有下人来报,府上的王姨娘重病不治,已经去了。

    这王姨娘是她婆婆在世时做主给国公爷纳的,年纪比国公还大上两岁,也是国公爷唯一的妾室,为人老实本分,在府里如同透明人一般,存在感不高。

    夫人的家世和国公府相当,嫁进来不久就开始掌家,自身有足够的底气,再加上王姨娘本分,从不作妖,她也不屑苛待一个姨娘。

    生孩子就如同过鬼门关,大家族的主母,有了嫡子后,想要他有个兄弟扶持,还是让别人去冒险比较好,因此王姨娘也生育了一双儿女。

    下人提起王姨娘,让国公夫人心里突然升出一个念头,自家闺女不能长久的留在身边陪伴,但是苗清妍可以啊!

    当初她是有动过让苗清妍给自己儿子做姨娘的想法的,最后放弃一是因为他们虽然在一处长大,双方却都没生出什么男女之情。

    二是苗清妍也和别的丫头不一样,将来有什么矛盾,夫人心里肯定是向着她的,天长日久必定和媳妇离心,她和儿子夹在妻妾之间肯定也不好过。

    如今的情形又不一样,苗清妍不想再嫁,都动了卖身回来的念头了,那做国公的妾怎么也比做奴才强。

    将来她儿子儿媳当家,有小时候一同长大的情谊在,怎么也不会苛待了苗清妍,要是侥幸有个一儿半女,她将来也算有个依靠…

    这个念头一起,她是怎么想怎么合适,她和国公虽然感情不错,到了如今快做祖父祖母的年纪,也没有什么争风吃醋的心思。

    之所以一直没有再纳姨娘,是因为国公在女色上并不上心,他的兴趣爱好都在其它事情上。

    他不提,国公夫人也乐得清闲,从不主动提及给自己没事找事,才有了如今府里的清静日子。

    如此在王姨娘丧事过后,夫人先叫了此时已是苗妈妈的陪嫁丫鬟进来商议。

    苗妈妈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答应了,这样的好事府里不知要有多少丫头眼红,不管是给国公做妾,还是给少爷做妾,对于如今苗清妍的处境来说,都是最好的出路了。

    规矩人家,纳妾从来都是主母说了算的,等国公爷知道消息的时候,他有了一个在官府有文书的正经妾室这件事已经落实,人都已经抬回府上安置妥当了。

    为了给夫人面子,国公爷在苗姨娘的小院住了三天,之后便又恢复了自己清心寡欲,修身养性的生活。

    苗姨娘自小在府里长大,自然知道国公爷是什么样子,对此也不在乎。

    内院到底是夫人的天下,国公爷宠不宠她不重要,夫人的宠爱才重要,她每天只管到夫人身边作伴,府里也没人敢小瞧她。

    没过多久,她便被诊出有孕,而此时的少夫人也和当初的国公夫人一样,成婚几年都未有过孕信。

    之前的那个办法她自然也试过,只是没有什么作用,这一次也没提,只是少夫人每日过来请安,少不得要和苗姨娘相处。

    也不知是真有过孕气一说,还是单纯的运气好,没过多久,多年没有消息的少夫人也被查出有孕。

    这功劳自然少不得有一部分被安在苗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刘曦月身上,再加上少夫人生的是意头极好的龙凤胎,她们娘俩更是被视为福星。

    夫人说笑时,说起这个经常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想到把她娶回来。

    因着这种种原因,刘曦月虽是庶女,在家中过的比许多人家的嫡女还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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