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生辰快乐，折磨
裴远把人留下来，他也不说话，专心致志地处理奏折，好像面前就没那个人，一刻钟后他才抬起头。
看着东张西望，浑然没有一丝紧张的季今宵，他无语道：
“这次朕是顶着压力开了宵禁，你小子要是把事情搞砸了，看朕怎么收拾你。”
“周稳山老成持重，做事一向谨慎，为官经验比你丰富，你年纪尚幼，要是有不明白的，可以跟他商量商量，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搞得鸡飞狗跳，还要让朕给你擦屁股。”
季今宵低头暗自撇嘴，这话说的，他有那么不靠谱吗？
“把头低着干什么？骂朕呢？”裴远突然说道。
季今宵豁然抬头，立刻露出笑容，“姐夫，怎么可能。”
“别人或许不可能，你小子做出什么朕都不惊讶。”
刚认识那会儿，就敢当着他的面指桑骂槐，这小子精的跟猴似的。
“姐夫，天地良心啊。”季今宵拉着嗓子嚎了一声，“姐夫是我心中最尊敬、最崇拜、最——”
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裴远面无表情的指着门外。
季今宵压下肚子里的话，露出洁白的牙齿，“明白了。”说完便转身走出乾坤殿。
门关上，裴远这才刚露出放松的笑容，门突然又吱呀一声推开了，他立刻板起脸，看到从门缝里面突然探出来的脑袋嬉皮笑脸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忘了说，姐夫，生辰快乐，姐夫不愿劳民伤财不过寿辰，但我不能当不知道，生日蛋糕今晚我姐会请姐夫过去品尝。”
“说完了吗？”裴远面无表情。
季今宵点了点头，缩回了脑袋。
裴远静静的看着那道门，直到听见季今宵走远的脚步声，他才露出笑容：“这小子虽然做事浮夸了点，行为跳脱了些，还没大没小，对朕倒是一片赤忱。”
只是，这生日蛋糕是个什么东西？
宁华宫。
下人打发了一下午鸡蛋清，季贵妃总算是做出最合适蛋糕。
等裴远时，香气不断地涌入鼻腔。
晋安公主拉了拉季贵妃的衣袖，指了指蛋糕，“母妃，我觉得这蛋糕不够圆，不如把这一块切掉。”
“母妃。”十一皇子圆溜溜的眼睛就这么期待的看着季贵妃。
季贵妃赞同的点了点头，贺尚宫甚至都来不及劝阻，那蛋糕又被这种借口切了一小块，等裴远到时，蛋糕已经硬生生小了一圈。
“陛下驾到——！”
偷吃的三人立刻抹了抹嘴，慌忙走出来迎接裴远。
“臣妾见过陛下。”
“儿臣见过父皇。”
裴远上前抹去季贵妃嘴角的蛋糕，忍不住嘴角抽搐，“爱妃，下次偷吃记得要擦嘴。”
晋安公主和十一皇子二人跟在身后，立刻用手擦了擦脸，检查一下自己脸上有没有蛋糕渣。
“陛下，这是今宵说的生日蛋糕，吃之前要许愿。”
季贵妃仪式感十足，裴远哭笑不得，“朕作为一国之君，天下都是朕的，何须许愿？”
季贵妃撒娇道：“陛下，您就配合一下嘛，为了做这蛋糕，臣妾的手都累坏了。”
裴远无奈配合，结束后他用手轻轻捏起一块蛋糕，松软香甜，但也不至于让这三个小馋猫馋成这样吧？
他瞧着眼巴巴的看着他的三双眼睛，“要吃就吃吧。”
季贵妃毫不客气的切了一块放到碟子中，眼巴巴的盯着她分给自己的十一皇子和晋安公主二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季贵妃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季贵妃：“陛下，生日快乐。”
晋安公主“父皇，生日快乐！”
十一皇子：“父皇，要开心！”
裴远目光温暖，虽然这糕点多数进入这三人肚子里，但今晚实在让人难忘。
季今宵向周稳山送了提拔名单，全都是自己人，他原本以为周稳山会看一看过过目，没想到对方大笔一挥，直接就同意了。
“待会儿本官会上报吏部，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走了。”
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要睡不睡不想管事儿的样子。
季今宵放心了，看来是个好相处的，姐夫果然够意思，不枉他教了姐姐怎么拿捏他。
只要周稳山同意，送到吏部那边就是走个过场。
季今宵送完名单刚回来，底下兄弟都期待的看着他，等他微微点头后，气氛顿时炸了。
大家“哇哦”一声，兴高采烈，“大人威武！”
“大哥太牛~了！”
“大哥，哈哈，以后咱也是个官了！”
季今宵抬手，“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等吏部正式下达了命令再高兴，不要张扬，省的事有变动。”
周稳山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躺在椅上身体换了个方向，掏了掏耳朵。
这事已经板上钉钉，几乎是当天报上去第二天吏部就同意了。
卢俊川和庞德敬成了左右检校，八品，小队长原本无品级，巡防卫从兵马司独立出来后，叶友信的小队长成了九品官，至于徐连春，不升反降，直接变成了小队长。
大家都在喜气洋洋的讨论升官的事，只有徐连春的脸色黑如锅底。
得知自己被降职后，他气冲冲的找到季今宵质问。
“季今宵你tnd公报私仇！”
季今宵从腰间拿出那把金瓜锤，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老子最讨厌有人用手指着我，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徐连春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迅速收回了指着对方的手指，愤慨道：“你！你公报私仇，你凭什么贬我的职！”
“胡说八道，我一个校尉还能贬你的职？”
“那名单就是你报上去的！”徐连春怒气冲冲。
“那也是周大人过目的，吏部同意的，你要找麻烦，也不应该找到我头上。”
“你！”徐连春气急，刚想用手指着对方，看到季今宵手边的金瓜锤，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定是你蒙骗了周大人！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周大人面前对峙！”
季今宵刚好看到从茅厕出来溜溜哒哒的路过的周稳山，招手说道：“周大人，徐连春找你。”
“周大人，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季今宵他纯粹就是公报私仇，明摆着找我麻烦，其他人都升职了，就我一个人被贬。他这是徇私！”
一盏茶功夫后，周稳山听完了两人的恩怨。
周稳山慢悠悠道：“本官对巡防卫的事情知之甚少，都是看功劳簿定的，吏部那边看过也没意见，最后也是吏部同意的，与本官无关啊。”他把自己摘出去，不想掺和到二人的纠纷里。
季今宵得意洋洋的看着徐连春，那功劳是依照解除宵禁时出的力定的，徐连春屁事没做，能有什么功劳？对方被气的胸膛起伏不定，甩袖离去。
徐府。
“爹！”
徐贤良高兴道：“如何？今日任命文书下来了？”
徐连春满脸怒容的说：“下来是下来了，可我根本不是升职，是被贬职了！”
“爹您之前不是说我这回能升到右检校的位置吗？”
徐贤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抬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茶水四溅，“混蛋！”
“季今宵这是铁了心的要跟我徐家作对。”
那天他第一个同意除了因为徐连春得利之外，也是想缓和两人的关系，那句‘姐夫’给他震撼不小，裴远很信任对方，短时间内他根本不可能把季今宵死，与其针锋相对，不如暂时修好，等找到机会再一击毙命，可季今宵完全不吃他这套。
“爹，周稳山那个老东西也完全不管事，怎么办？别人都升官，就我一个人被贬了下去，这我以后怎么在巡防卫做事？”
徐贤良沉思了很久，“爹再想想办法，你暂时不要跟季今宵起冲突。”
甚至担心徐连春沉不住气，还把季今宵私底下叫皇帝姐夫的事儿说了出来，徐连春心里掀起巨浪。
他慎重道：“爹你放心，孩儿明白。”
徐连春同意不和季今宵起冲突，可是季今宵终于摆脱了户部的钳制，正是收拾徐连春的好时候，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
季今宵茶都没端起来，就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杯子，板着脸斥责，“这么烫的水，是不是想烫死本宫？泡个茶水都泡不清楚，你有什么用处？”
徐连春谨记他爹的吩咐，唾面自干，重新泡了一杯茶端上来，季今宵端起来看了看，“这茶不行，不好喝，你有茶怎么不知道孝敬孝敬上官？这么抠搜是不行的，把你的茶拿出来泡。”
徐连春握了握拳头，忍气吞声又给他换了一杯自己带来的茶叶泡的茶水，正想端去给季今宵，他左右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突然揭开杯盖，往里面吐了一口唾沫。
再次端上茶，看着徐连春那眼底的期待，季今宵这回连杯子都没打开，直接让他放在桌子上，“这回泡的不错，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上赏给你喝了，就在这喝。”
徐连春神色僵硬，“不用了，我不渴。”
“这是上官的赏赐，你不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茶里有毒？”季今宵突然站起来。
“我喝！”徐连春担心对方说着说着又给他扣帽子，咬牙切齿的喝了，暗自庆幸，还好是自己的唾沫。
见他喝了，季今宵坐了回去，“你去太平坊帮我买一碗馄饨，就要街尾的那一家的，买别家的我不吃，也不准让人帮忙，要不然本官不高兴。”
“是，大人。”徐连春心不甘，情不愿，鼓着腮帮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