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这里,服侍我七日
“快放开我!”
苏寻春成功躲过,抽出手来推他。
人没推动,自己倒朝后仰去,火星子肆意弹起,溅到外袍之上,瞬间烧了几个小洞。
萧佑泽担心她被烫到,旋身再捞起她。
“啪——”
苏寻春毫不犹豫打掉他的手,躲进屏风后面,迅速穿好衣裳。
她怎么敢?!
萧佑泽咬牙起身想去把人揪出来,这女人刚刚一口一个太子殿下,誓要拉开彼此距离,方才那一吻她分明有回应。
现在听到穆承彦来了,就这般迫不及待与他划清界限。
不是害怕吗?这下连身份都不顾了?
“太子殿下自重!”
苏寻春见他想进来,吓得面容失色,生怕他再做出些出格的事。
萧佑泽勾勾唇角,隔着屏风居高临下审视她。
“你闯进本太子的书屋,在这里宽衣解带,还让本太子自重?”
这男人比她高出近乎两个头,气势上她已然输了大半,更别提二人身份,云泥之别。
屋外再次响起敲门声,姜赫说穆承彦等人离得很近。
苏寻春隔着屏风推了男人一把,就要逃出去。
萧佑泽拦腰搂着她,鼻尖凑近她的衣襟,低语:“不怕撞个正着?左边角门出去。”
再听到姜赫的声音,苏寻春心都提到嗓子眼,戴上丝巾匆匆跑掉。
故意绕了一圈回到正厅,等着穆承彦。
这一闹腾,直至月上三竿二人才回到穆宅。
当夜,苏寻春便发烧了,赵氏和穆蓉蓉轮着照看她,生怕病出个好歹来。
反倒是她的挂名相公,没有说过一句,数日来流连于官场,指望着回京述职,忙着宴请各位京官,打好基础,有几日家都没回。
赵氏数落儿子不体贴人,媳妇病了连药都没端过一回。
苏寻春自然知道,那不过是说给自己听罢了。
她完全不在意。
过了几日,她总算是痊愈了,打算去医馆把上个季度的药材钱给结了,路过大厅,差点被穆承彦砸出来的茶杯打个正着。
“寻春没事吧?”
赵氏急忙回来扶着,冲着儿子白了一眼,“这两年是打仗打傻了吗?动不动就摔东西,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穆承彦见了她气不打一处来,眉毛横飞,指着她对老爹诉苦。
“谁让她得罪了太子爷!”
“秦将军说他提上去的名单,我排在第一位,哪知道夜宴过去这么些天还没盖印,太子殿下还有半月就要回京,如今军中盼着儿子失利的人多了去。”
“儿子丢不起这人!”
苏寻春看着这样的穆承彦还挺新鲜的。
像个得不到糖果跟父母告状的三岁稚子,连洹儿都不如。
“儿子就快把太子别院门槛踏破了!那群人每回都说太子抱恙,不便见客。”
赵氏不明当中因由,只想帮帮儿子,“寻春呐,我看要不你去试试?”
苏寻春淡淡一笑,反握住赵氏的手,“母亲说笑了,我一妇道人家去更不妥。万一再惹怒了太子殿下,反而令穆家更难堪。”
“可”
“母亲,我出去一趟,不回来用晚膳了。”
不等赵氏再劝,苏寻春给几人浅浅行了礼,转身就走。
穆承彦再横,也是个死要面子的主,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来找自己,况且他心知肚明,“得罪太子”一说,全凭他跟那群人捏造、想象。
她才不会对号入座。
到了医馆,张老医师正对着一张药方细细琢磨。
见了苏寻春好似见到救星一般,递过方子给她看,她粗粗看了两眼并没什么不妥,只是其中某几味药的分量,需要再斟酌。
于是提笔圈了出来,在旁备注。
“妙啊,这么一改,比老夫之前开的温和不少!”
张老医师让她去账房等等,自己得先去给里屋的贵客抓药。
苏寻春在药庐时,一年得开几百张方子,琢磨一阵,那药方经自己这么一改,颇为熟悉!
隐约觉察出什么。
心中慌乱,一把夺回掌柜的手中账单。
“我还是改日再来吧!”
“诶诶诶,穆夫人且慢!”
张老医师从后院出来,她已经跑到街角,硬生生把人给拦下来。
“穆夫人,医馆三楼贵客有请!”
苏寻春想了各种借口推辞,无意抬眸时,视线撞进男人的眼眸。
萧佑泽站在三楼的窗边非常惹眼,一袭金丝绣边的黑色长袍,质地细腻,龙纹图若隐若现。
只看了她一眼,便叫人放下窗纱。
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苏寻春随张老医师上楼,她缓缓推开门,屋里只有萧佑泽一人,也懒得装了。
既然躲不过,那就趁早说清楚。
她径直走到桌前选了最大号的茶杯,斟满,深吸口气正欲跪下请罪,耳边响起男人戏谑的声音。
“夫人就那么想跪我吗?”
苏寻春手臂悬空,冷不丁颤了颤,听到下一句彻底羞红了双耳。
“从前,可都是我跪夫人呐。”
萧佑泽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对面,蹲下来意味深长看着她,“夫人忘记了?”
“那、那是误会”
“嘘,是与不是,咱们只看事实结果。”
这双眼睛她曾经怎么看都看不够,如今却不敢多瞄一眼,苏寻春别过脸,态度诚恳。
“是民妇有眼无珠、以下犯上,民妇认罚。”
萧佑泽笑容僵在唇边,听她一句一个“民妇”实在刺耳。
眸子深了深,取下那块面具、抚上她的后颈把人转到面前。
“穆承彦嫌弃你至此,公然养外室,你还要跟着他?”
“这是民妇的家事,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萧佑泽剑眉轻挑,“你确定?”
她不确定。
如果穆承彦一心以为是自己害他不能晋升,还能不能拿到和离书,当今世道,良民证可不容易办啊。
休书是退而求其次的办法。
只怕,穆承彦会追着自己不放,她永世都脱离不了穆家。
还如何去寻找师父的下落?
苏寻春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心虚,缩了缩身子。
“太子殿下,我知道秦将军举荐我夫君,论战绩他也是数一数二,何以”
“你想让本太子将他升为将军?”
萧佑泽不愿从她口中提到别的那人,偏偏她执意要提、“夫君”二字实属难听!
她叫了他两年相公,如今却变成这冷冰冰的称谓。
既然如此,倒要看看这女人能为她的夫君做到哪一步。
“连续七日来医馆服侍本太子,或许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