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去城主府
见到凤栖止带着杀意的眸子,那人越发心中恐惧,当下便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尽数招来:“小人是城主府上的一个侍卫,老城主得了怪病,需用天山雪莲救命。不想那前去采摘雪莲之人回来之后,说是救命的药被您几位抢走了,城主便命我们前来,夺回天山雪莲。”
他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末了又指着那在地上疼的打滚的老者道:“那采药跟报信之人里就有他的儿子,也是这老者告知你们的行踪,我们才能顺利找到的!”
这个时候为了活命,什么仁义道德都已然被人抛到了脑后。
而后凤栖止的目光,更是冰凉了几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可空气里的冷意,竟敌不过凤栖止眉眼中的凉薄。而后,他挥出手中丝线,在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挥手取命。
那人鲜血洒落在雪花之上,点点殷红仿佛开在雪地上的花,猩红而妖冶。
不大的小院中层层叠叠的尸首被冰雪覆盖,而那店家,更是在被那鲜血撒到脸上之时,吓得连动弹都不敢,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院落内,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已然再无活口。
洛珏望了一眼这院内的惨状,抬眸问道:“如今怎么办?”
闻言,凤栖止顿时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来,一字一顿道:“去城主府。”
“带路。”
听到凤栖止的话,那老者顿时便爬起身来,惊恐道:“是,是,小老儿这就去套车。”
那样剧烈的惨痛,这店家自然不想再来第二次。越心狠手辣之人,越怕死。尤其是刚经历了生死之劫,那些硬气已然被恐惧所代替。
店家一面说,一面要出去,却听的凤栖止道:“等等。”
而后,凤栖止在那店家两腿战战时,沉声道:“备马,无需车。”
闻言,那店家顿时松了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连连道:“是,小老儿这就去。”
眼见得那店家当真瑟瑟发抖的去备马,洛珏睨了一眼凤栖止,似笑非笑道:“千岁爷,走吧?”
从方才到现在,凤栖止一步都没有挪动,原因很明显,他动不了了。
洛珏笑的一脸的幸灾乐祸,可是还不等他乐呵一会儿,就见凤栖止竟面色如常的将长靴褪下,径自踩着这雪路走了出去。
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穿着衣服尚且冷,更遑论说赤脚了。
可凤栖止,却连脸色都未曾变过。
反倒是谢言晚顿时沉下了脸,气急败坏的大步走过来,嗔道:“你疯了么!”
见她来扶着自己的手,凤栖止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低声道:“你可消气了么?”
他的声音格外小,只有二人能够听到。分明先前之事格外过分,偏凤栖止这神情里带着的无辜,又让谢言晚的一腔怒火发泄不得,最终只是咬唇道:“去离城,救人要紧。”
下一刻,便见洛珏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谢言晚,指着她的脖子道:“晚儿,你脖子怎么了?”
她的脖子上有一圈淤青,其间还带着隐隐的血红色,她皮肤偏白,是以这痕迹便看起来更加的明显了几分。
闻言,谢言晚顿时将兜帽带在头上,也遮挡了几分那痕迹,淡淡道:“无事,你们去城中,我便不去了,辰甲他们须得有人守着。”
她说这是实情,洛珏倒是没有多想,当下便点头道:“也好。”
待得出了店门,那店家果然乖顺的套了三匹马在原地,点头哈腰道:“好汉,马儿套好了,请上马。”
洛珏只随意瞟了一眼,便确定这马身上并未做小动作,想来也是,这店家只要还有一分脑子,就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否则他的小命便不必留了!
凤栖止当先上马,而后伸出手来,望着谢言晚道:“上来。”
他的声音虽然无恙,可是眉眼中却带着几分的柔和。谢言晚在心里轻啐了自己一声,可是那手已经先于脑子,借助他的力道上了马,由着他将自己搂在怀中。
待得触及到身后男人温热的胸膛之后,谢言晚又不由得在心中叹息,她这算是栽到凤栖止的手里了。眼下的自己,有无数个生气的理由,却偏偏一见到他示弱,便火气全消。
见到洛珏他们三人都上了马,那店家顿时讨好道:“好汉慢走。”
却不想,他的话还未落,就见洛珏指着旁边那一匹空着的马,沉声道:“让你走了么?上马,带路!”
见状,那店家顿时大惊失色,可是他想说的话在触及到凤栖止冰冷的眼眸时,顿时便缩了回去,乖乖的爬上了马。
他手上的指头被削掉,此刻被这冰冷的天气冻住了伤口,可不流血不代表不会疼!他疼的要炸裂,却只能任命的驱赶马匹在前面带路。只是在凤栖止等人看不到的地方,那老者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怨毒的光。
哼,既然这些人自己要去城主府赴死,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等到城主府的人将他们都杀干净,自己再去向城主讨功劳!
那店家心中打着阴毒的思绪,浑然不知身后的凤栖止望着他的时候,就如同看一个死人。
此人心思恶毒流于表面,不过不足为惧。
将谢言晚送回客栈门口之时,谢言晚咬了咬唇,到底是叫住了他:“等等。”
凤栖止微微一愣,便见谢言晚已然跑进了客栈,不多时便拎出一双长靴来,递给凤栖止道:“穿上吧。”
因着北风肆虐,凤栖止的脚上已然裂开了数道小口,鲜血微微流出,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凤栖止倒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在看到谢言晚眼中的那一抹心疼之后,一颗心瞬间便軟了下来,他跳下马来,将鞋子穿在脚上,复又抱了抱谢言晚,轻声道:“等着本座回来。”
谢言晚下意识想要躲避,可在见到他脸上的苍白之后,终究是没有躲开,咬唇点头道:“你多加小心。”
直到长街之上再无人烟,谢言晚这才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客栈。
房间之内的几人仍旧昏迷未醒,维持着他们离开之前的姿势。然而这房间之内却是一片杂乱,如同是被肆虐过的战场一般。
谢言晚回到铜镜前坐下,到底是没有错过自己脖颈之间的颜色。怪不得方才洛珏询问自己呢,这般明显,岂能看不出来?
念及此,她的眼中又不由得闪过一抹羞愤来。
先前她念了许久,一心等着凤栖止醒来,可她万万没想到,那人醒来的第一件事,却是将她追問僅下揉虐!
外间的辰甲几人纵然昏迷,可到底与她只隔了一道珠帘,谢言晚又羞又气,登时便一脚踹了过去,却不想反而被凤栖止钳制住她的腿,将自己追問僅下,而他的大掌,更是掐上了她的脖子!
她当时反抗不得,再看凤栖止的双眸,竟然是血一样的通红,里面照应不出谢言晚的模样,反而像是藏着一只野兽!
那时的凤栖止的确失了神智,药性后劲儿太大,他唯一所想便是要发泄,眼前的女子勾人心魄,让他只想将她追問僅下狠狠地肆虐。
除此念头,再无其他。
谢言晚哪里见过凤栖止这般模样,她脖颈被掐着,呼吸已然开始艰难,而不得反抗之时,谢言晚终于流下凄然的泪水来。
罢了,若是此番死在他的手中,就当是偿还了吧。
熟料想,她的泪水落在凤栖止手上的那一刻,后者竟像是触碰到火焰一般,忽的将手收了回去。好一会儿,凤栖止的眼中红色才渐渐褪去,而他望着谢言晚的时候,更带了几分茫然无措。
那时谢言晚心中委屈万分,却在凤栖止诺诺的喊了一声“晚儿”之后,瞬间便冷了脸色。
她转过身去,不看凤栖止,只冷声道:“千岁爷若是不解气,不如我自己动手,也好消了你一桩心事。”
凤栖止自知做了错事,哪里敢接话,当下便好言好语的道歉。
若非谢言晚担忧洛珏的安危,恐怕二人的怄气还远远没完。
心中是真的生气啊,他竟不识得她,还当着难么多人的面,对她……
谢言晚狠狠地咬着唇,坐在梳妆台前,将手里的梳子紧紧地攥在手中,恨声道:“凤栖止,等你回来,咱们慢慢算账!”
只是话虽这样说着,谢言晚的眸子又不由自主的望向漆黑如墨的天色。
他与洛珏二人单独前往城主府,当真不会有危险么?
念及此,谢言晚眼中的羞愤又尽数化为了担忧。
这位千岁爷,还真是自己的冤孽啊。
她叹了一声,见自己手上沾染了血色,复又走到外间,打了一盆水来,将手缓缓的洗干净。
这天当真冷到了骨子里,手沾进冰水里的时候,竟然能感觉到几分热气来。
待得洗干净手,又拿帕子细细擦拭了,谢言晚这才打开房门,将一盆脏水倒在了院子里面。
那水泼到地上,冒出丝丝缕缕的寒气来,谢言晚打量了一眼便要回屋,可正在此时,却见那一道院门,竟被人抬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