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比谁的心更黑
“我说，祈野他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何羁舟加重语气。
声音中隐隐的失控，让一旁的高湛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高湛微不可查地皱眉，没有开口。
听得一旁的何羁舟详细地问了祈野所在的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
高湛听得清楚。
那是一家位于市区内的医院，离何老爷子的别墅，有五十公里路。
虽也说不上很远。
可到底途径城市里几个繁华路段，堵车是一定的了。
若要去上一趟，没有个小半天，怕是根本没回来。
高湛拧眉。
何羁舟转身要走。
被高湛一把握住手腕，“你走了，你家老爷子怎么办？”他顿了顿，声音有些苦涩，“我……毕竟是个外人，你父亲他们若是要硬闯，我拦不住。”
何羁舟攥了攥手指。
知道高湛说得对。
刚才来的三叔，不过是小开胃菜一碟。三叔只是想确认老爷子的情况，再视情况而定，看能不能给自己手里多要点好东西。
可他是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就算不来走这么一遭，老爷子若真是没了，留给他的东西也本来就不少。
换句话说，三叔是想捡漏。可他本身，并不渴。
但何家……家大业大。
口渴的人，也很多。
何羁舟在这里，就是为了拦住那些人。
爷爷现在的情况……不能见人。
可祈野……
高湛劝道：“他是你的助理……”
言下之意，只是助理。比不上何老爷子重要。
自古来亲疏有别。
这个道理何羁舟岂能不懂？
可……
父母离婚前，祈野就是他的同学。何羁舟在国外的这些年，难得撑不下去的时候，祈野也曾想法子暗中帮助。自己回国，他是第一个来接自己的人……
只是助理吗？
可爷爷身边，正是关键的时候，离不得人。
何羁舟手指攥紧又松，好一会儿。
高湛：“实在不放心，你派人过去。”
何羁舟：“知道。”
见何羁舟身子不动，显然是已经不想走了。可脸色到底不好。
高湛叹了口气：“打个视频电话吧，看看人到底如何了。”
“好。”
何羁舟深吸一口气，拨打了视频电话。
“滴——滴——滴”
手机中的忙音响了很久。
就在即将被挂断的前提，接了起来。
何羁舟声音很轻，是怕惊扰到病人：“祈野？”
“呜……”
一声女子的哽咽声传来，“何、何少，我是阿野的……女朋友，他、他……”
何羁舟心口一沉：“祈野他，听不了电话吗？”
“嗯，他……昏迷不醒，人还在icu。”
高湛看着，何羁舟脸色一下子沉了。“到底怎么回事？”
刚才，他是接到别的手下的电话，说祈野出了车祸。还不知道居然这么严重，人都进了icu。
“我、我……我不知道……”女孩子哭得不行压抑，听着声音都叫人心碎，“我也是，接到电话才赶过来。我来的时候，阿野已经被推进去了……他们说、说，是酒驾，撞到了……”
“酒驾……”
何羁舟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手机边缘咯得手指生疼生疼，他都察觉不到。
何羁舟：“你放心。酒驾的人，我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不是……”那女孩哭的不行，而且声音压得小小的，很难以启齿似得，“是、是我们阿野酒驾。”
“什么？”
“阿野他、他血液中检测出了酒精浓度。交警说，监控里是他开着车，一百四十迈的速度，在闹市区，连撞了七八个人，最后、最后撞到电线杆刚才停下……”
何羁舟一愣。
他只觉周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眼前一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祈野……
根本不喝酒。
一个不喝酒的人，怎么会酒驾？怎么可能？
“何少……”那女孩还在哭着，格外压抑，“酒驾是要、是要坐牢的……阿野他……刚刚跟我求婚，他不能，不能坐牢啊！坐牢就全都毁了！求你，求求你……”
女孩不停地哭着，哀求着，一次又一次……
何羁舟只觉心脏在胸腔里怦怦乱跳。
一句话就要破口而出……
“够了。”
身边，高湛伸手，从何羁舟手中拿过手机。
直接压灭。
何羁舟猛地看向高湛，胸口剧烈起伏，眼中仿佛淬着寒冰。
高湛：“祈野的女友，你见过吗？”
何羁舟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确实没见过。
但知道，祈野很爱很爱他那个女友，而且那女孩刚才还说了，他已经向她求了婚。
这能证明祈野的爱意。
高湛：“所以，你根本不能确定电话对面的就是她。对不对？”
何羁舟：“可那手机……”
“祈野人进了icu，手机在谁手里都有可能。破解锁屏密码，不仅亲近的人能做到，黑客技术也可以。”
“可她为什么要……”
“何羁舟，”高湛鲜少叫自己这个弟弟的本名，他站直身，来到何羁舟跟前，伸手拉平了他的衣襟，“阿舟，如果爷爷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马上就要上位，成为何家的继承人。到时候，有无数人都会盯着你的一言一行，但凡你有什么出格的地方，都马上就会被媒体无限放大。”
何羁舟一愣。
他回想起刚才，那个祈野的女友，要引着他说出的话……
“何家大少，影帝何羁舟，怂恿下属酒驾，事后捞人。”高湛挑了挑唇角，冷笑道：“你猜这个题目，够不够劲爆？”
何羁舟抿唇不语。
心中不得不承认，高湛说得对。
他刚才听到对面那女孩哭得声音小小的，十分压抑的样子。
这种情况……
很像是，身边有人。
所以，是有人教那女孩那么说的？
那些人是谁？
三叔的人？何兆远的人？还是……
高湛伸手拍了拍何羁舟肩膀，“阿舟，哥哥知道你聪明。可跟这帮人要斗的，却不是脑子聪明。”
而是……
比谁的心更脏。
半晌，何羁舟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何家怎么样，其实他无所谓。他离开何家也能活得很好。
可是爷爷……
他唯一的亲人。
他要护住爷爷，要护住爷爷的何家……
还有，其它要保护的人……
江浮雪……
女孩的名字在脑中一闪。
下一刻，何羁舟手机里，又打来了一通视频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正是祈野。
是刚才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