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能烧的东西也不多了
“巧。”
“黎总,巧,应酬?”徐影含笑跟人打招呼,起身给黎桢拉了把椅子过来。
后座倒是熟门熟路的坐下去。
“恩,”黎桢回应,扫了眼桌上的烧烤:“我凑一个?”
“酒桌上没饭吃?”季澜问。
黎桢自顾自的拿起筷子拆开包装:“酒桌上有饭没饭不好说,但是黄粱挺多的,季总发家了,连饭都不给我这种打工人吃了?”
“我不让黎总吃,黎总就不吃了?”你那筷子起的比谁都利索啊。
黎桢笑了声:“自然不。”
酒局上,除了推杯交盏还有阿谀奉承谁能正儿八经的吃口饭的?
季澜见他这样,没多想。
招呼服务员要了砂锅粥,接走黎桢手中的烤串。
“黎总还是吃点保命的东西吧!”
黎桢看着空了的掌心,抬眸望向季澜,乌沉的眸子带着浓厚的千言万语,婉转之余所有的情绪近乎宣泄而出:“季总平日里也是这么关心季董的吗?”
“”
“什么意思?”
“我已经很直白了,”有些事情压在心里久了,总觉得对不起她。
尽管她的处境不是自己造成的,尽管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
可每每午夜梦回时,总会想起她的孤苦无依和被算计。
“所以,黎总上次上我的车,对我欲言又止是一早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关系。”
黎桢直言:“是。”
“那为什么上次不直接说出来?”
“我担心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关系没到那个份儿上,许多话无法明说,若真是她自己的选择,说出来多冒犯啊!
“撞车是季明宗安排的?”季澜明知故问,即便事已至此追究这些毫无意义。
但她还是想知道答案。
恰好此时,老板上了一锅粥,黎桢招呼他放在自己身侧,拿着勺子缓缓的搅动着,散着滚烫的热气:“明知故问啊!”
“那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黎桢坦荡的毫无顾忌:“我不看好季明宗,就如同我知道这锅粥不见得好吃一样,季澜,一个优于你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你跟前,只顾着谈情说爱,你信吗?”
“跟老男人坠入爱河误以为他老房子着火了?别傻了,老房子确实可能着火,但老房子能烧的东西也不多了,你人生经历再坎坷、再绝望,装的老成,但灵魂很新,你可以烧的东西还很多,你的爱,你的青春,你的激情、冲动,恨意,季明宗不是,他是一幢老房子,这些年风吹日晒早就不剩下什么了,即便到时候烧起来了,他也只会在旁边看着他烧。”
“然后告诉你,烧呗,能怎样?”
季澜落在膝盖上的指尖微微屈了屈,靠在椅背上的背脊因为他的这段话一寸寸僵硬。
她当然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
她这一生,行至如此,早已没别的办法了。
临了,稳了稳心神,含笑望向他,姿态随意无所谓:“求名得名,求利得利,他有价值,能让我富足,甚至让我跨阶层,我赔点感情陪他玩玩儿也不亏啊!”
“只是黎总,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上次的秘而不告让你觉得亏欠我,所以今天为了弥补自己的遗憾大大方方的来充当我的人生导师了?”
黎桢苦笑了声:“姑且是吧!”
“大可不必。”
这顿饭,吃的不愉快。
散场时,徐影拉了拉季澜的袖子,欲言又止的望着她,好似在说,她觉得黎桢说的有道理。
季澜微微垂了垂眼,无视她的小眼神:“送你回去?”
“我自己打车。”
季澜嗯了声,轻声叮嘱:“路上小心。”
二人分别,临上车时,街对面,黎桢夹着烟靠着车身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透过烟雾望着她,许久之后她在回首这日时,猛然发现,黎桢有句话说的很对。
火势弥漫,烧毁了她的灵魂。
而季明宗,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烧。
她眼中的大火弥漫,在季明宗眼里是他年少时走过的一段小路而已。
十月份的京港,白日温度高,夜晚凉风袭来,有些凉飕飕的。
穿堂风吹过,季澜拉开车门上车。
秦昌喊了声:“宋小姐,回兰庭吗?”
“什么宋小姐?”季澜问。
“季先生让我们这么喊您的。”
季澜:
“回!”
车程过半,季澜接到季显电话,约她见面。
她看了眼时间,略有斟酌还是答应。
“去秦海路。”
“宋小姐,先生已经打电话催过了。”
秦昌轻声提醒,十分钟之前他就接到了景禾的电话,问他人在哪儿。
何时归家,他告知地址,说明缘由道了句准备散场,那侧才挂了电话。
“催你回去?”季澜明知故问:“那你停下来,我打车。”
秦昌:
十点半,季澜到地方。
季显急匆匆赶来,见她下车,越过斑马线朝着她冲过来时,将人拥进怀里,仅是一秒钟,克制又隐忍的将人松开:“没事吧?”
“没事!”
“不是在国外?”
“连夜飞回来了,”季显牵着她的手进茶楼:“怕你受委屈。”
刚进包厢,季显让服务生下去,拉开椅子示意季澜坐下去:“也好,脱离季家你才能自由。”
“恩,”季澜撑着下巴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季显下巴的胡茬上:“事情很棘手?”
“不算好,”季显如实回应:“宏安医疗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风声已经开始接触对方了,我们这趟走的很艰难。”
“宏安医疗不是外地的?”
季显无奈笑了声,对家族里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三叔接下五环的开发,邀请宏安医疗入驻,在度假村附近空了块地出来让宏安医疗做国际私人医院,专门为有钱人服务。”
“往后京港人口增多,有钱人为了不排队会倾向多花钱解决事情,这一块,三叔眼光确实长远。”
季澜抿了抿唇,从不怀疑季明宗的脑子不好。
二人聊到十一点,季澜电话响起,看了眼号码,随手挂断,那侧又拨进来,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