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大周
祝长安还记得在她和袁子望的婚宴上,袁子望甩开了她的手,满眼的焦急,却不是为她。
他说:“你知道我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身处险境的,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了婚宴,让她成了全都城的笑话。
可是现在这个抱着她痛哭流涕,满脸血污还在求她不要走的人也是袁子望。
“长安!是我错了!求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真有意思,人最想要的,永远都是已经失去的。
“袁子望,我下辈子不想再遇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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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
“三娘子你醒了?”
什么三娘子?
“三娘子刚醒,定然是饿了!桑竹!快去让小厨房熬点白粥来!”
李笙只觉得耳边吵闹,费力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模糊,还有人不停在喊着“三娘子”。
谁是三娘子?为什么会有人在自己的卧室里?现在几点了?还要快点去公司,迟到了这个月的全勤又没了!
李笙用力眨了好几次眼才勉力看清了周遭的事物。
只见床边正趴着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女孩,看面相也不过十六七岁,还梳着发髻,穿着汉服。
李笙抽出被女孩握住的手,警惕地问:“你是谁?”
一出声李笙便觉着不对,这声音娇柔,还透着些许刚睡醒的沙哑,却不是自己的声音!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古色古香,分明不是在自己家里!
李笙大惊,挣扎着就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根本使不上力。
那女孩也有些惊慌的样子:“三娘子这是怎么了?奴婢是茹桂啊!”
那自称茹桂的女孩子不似作假,但李笙也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是不是他们把自己绑来了这里,又编故事来骗人。
“那你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侯府啊,三娘子的家!三娘子这是怎么了?从前病得再重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情况”说着便转过身喊人,“来人啊!快去叫大夫!”
李笙听了只觉得头疼,自己明明是躺在床上看小说,熬了个大夜总算是把结局看完了,还在烦恼第二天上班万一起不来床又会迟到,怎么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劳什子地方来了?
小说?
不会这么狗血吧?
李笙惴惴不安,伸手抓住了茹桂的胳膊,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份?我是谁?为什么你叫我三娘子?”
见到往日里温婉娴静的三娘子蓦地性格大变,茹桂心里也有些打鼓,但还是顺着李笙的话答道:“回三娘子,现今是昌平十七年,您是侯府嫡出的三娘子祝长安,您的父亲是定远侯,母亲是惠文郡主,奴婢是您的大丫鬟茹桂。三娘子可想起些什么来了?”
李笙的确想起来了。
昨天看的那本小说,男女主大结局时成亲的年份,正是昌平十六年!
李笙不相信会有这么荒诞这么巧合的事情!
平复了一下心绪,李笙让茹桂拿一面镜子给她。
如果这个茹桂没有说谎,如果真是穿越到了书里的世界,那她在这个世界的相貌必定和原本的她有所不同!
接过铜镜,李笙急忙望向镜中。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怪力乱神的事!
铜镜中的女子看着同茹桂差不多年纪,但是面色要更苍白些,脸型也颇为瘦削,因为太瘦,连眼眶都有些凹陷,但仍能看出是个清秀佳人。
最害怕的事情已经确认过,李笙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穿书了。
李笙心如死灰,直接甩开了铜镜,顺势倒在床上。
见三娘子一副脱力的样子,茹桂赶忙上前来搀扶,却被李笙阻止;
“我身子疲乏,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
茹桂出去之后,李笙才能好好想想这些事情。
那本小说在昌平十六年就大结局了,男女主成亲之后就向皇帝请旨外放到了边境,远离都城旋涡,去过他们自由自在的潇洒日子了,作者也并没有出番外来讲述之后的故事。
如果真的穿越到了书里的世界,为什么偏偏是在大结局的后一年?
这个祝长安又是怎么回事?书里并没有提到关于这个人的只言片语,难道就只是个路人角色?或者也是那群陷害欺辱女主的无名贵女的其中一个?
不对,那本书里最喜欢安排身份高贵的女反派来欺负女主,然后男主再“从天而降”,打脸贵女霸道护妻。祝长安身为郡主之女,父亲又是定远侯,身份并不比书里那些女反派低,怎么可能会是跟在反派屁股后面打转的小喽啰?
定远侯
李笙灵光一现想起来了,书里男主要去平定阴州叛乱的时候,女主孤身前往战场寻夫,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时候男主提了一句;“此次多亏有驻守姜州的定远侯借兵与我,否则此次出征,我当真是要马革裹尸了。”
······
连书里唯一提及的祝长安老爹都是个路人,那这个祝长安应该就是个从来没在书里出现过的路人的路人?
李笙穿越过来的这个时间点过于巧妙,一时间李笙心里又喜又忧。
喜的是自己这样一个从未在正文中出场的路人,肯定是没害过女主,不必担心男主那个老婆奴来寻仇;忧的是自己所处的时间线位于正文之外,往后发生的任何事书中都没有对应,自己相当于还是得摸着石头过河。
现下还有一个大问题,这具身体的原主在书中没有提及只言片语,自己对于这个祝长安的家庭、秉性、人际关系几乎是一无所知,只能从茹桂刚才的话里猜到她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是个病美人。
理清了这些事情,李笙非但没觉得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反而觉得头更疼了。
要知道虽然只是个虚构的书中世界,但书里的那个世界可不是什么开明的环境。夺舍这类事情,若是被他人察觉,怕是直接就会被冠以巫蛊之术,给她拖出去斩了。而且刚才自己的反应那样大,那个叫茹桂的婢女肯定已经觉出了不对,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以说是在刀尖上行走,一步走错,就是个死无全尸的境地。
正想着,门外便传来了茹桂的声音:“三娘子,大夫到了。”
李笙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夫诊了脉,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边拿了纸笔写着药方一边叮嘱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三娘子这是先天不足之症。此次病倒较之前又更为凶险些,不过如今既醒转过来了,便也没有大碍了,只是还得慢慢温养着,春秋换季之时得格外注意着些,别的倒也没了。”
真是个药罐子小姐。
李笙知道自己刚醒过来时的反应过于奇怪,为了不让茹桂怀疑,便开口找补:“我此次醒转过来,脑子相较之前不甚清醒,有那么片刻甚至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起来,现下虽想起了不少,但还是有许多事情记不真切,敢问大夫此症为何?可有药医?”
那大夫闻言皱了皱眉,思酌片刻才开口:“三娘子此次病倒较之前都久,昏睡时日太长,精气亏损,也可能会导致失去记忆的病症,老夫会在这药方里添上几味药,三娘子日日服用,慢慢便会痊愈。”
李笙见一旁的茹桂放松的神情,知道暂时是打消了茹桂的疑虑。随后便是向大夫道谢,遣丫鬟送大夫出门。
送走了大夫,李笙便唤了茹桂上前,想要打听一下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我病了多久?”
“已经三月有余。”
三个月?这祝三娘子身子骨是当真不行啊。
“这三个月我一次也没醒过?那我这些时日是如何没有饿死?”
茹桂点点头:“醒倒是醒过,只是每次醒来都是昏昏沉沉,娘子醒来时我们便会给三娘子灌些白粥,这才撑了下来。”
李笙:……
李笙心想,撑下来个屁,祝长安估计不是饿死了就是病死了,不然李笙怎么会穿到她身上来?
这祝长安已经醒了这么久,却不见父母来看,也没遣人来问,想来要么是爹娘不疼,要么是家中无人。可长安这个名字听着怎么也不像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
李笙开口试探:“忽地有些想念父亲了,父亲此去容州,可有说过何时归家?”
姜州和阴州一样,都地处边疆,阴州物资贫瘠,想必姜州也不会好到哪去。可这间闺房里的东西却一应俱全,书桌旁多宝格上的各色摆件更是闪瞎了李笙的眼,想必此处即便不是都城,也不会是定国公驻守的姜州。
果然,茹桂没有表现出丝毫怀疑:“侯爷此去未曾提及归期,不过陛下看重侯爷,整个大周的武将,只有侯爷可以年年回家过年,侯爷往年都是除夕夜归家,上元节后才启程去姜州,想必今年也不例外。”
李笙心想这茹桂倒真是个话匣子,自己不过问了一个问题,她倒是哗啦啦地吐了不少信息出来。
看着窗外满树都是熟透的大梨,李笙估摸着现在的月份,悠悠开口:“既然我睡了三个月,那父亲应该还有两个多月就回来了吧?我还记得今年的梨花开得特别的好,风一吹,满院落英缤纷,煞是好看。”
“是啊,今年结的梨也又大又甜,就连郡主那般不喜食瓜果的人,都让人摘了好几篮子去呢。”茹桂附和道:“三娘子这段时间就好好养着身子,等来年梨花再开,奴婢便在院中给三娘子支一张小塌,在院中赏花才叫惬意呢!”
还会让人来她院子里摘果子,看来那个便宜郡主老妈并未随定远侯上任姜州,不过女儿大病初愈竟也没差人来询问一下情况,想来这个母女关系定是不怎么样。
李笙让茹桂扶着自己躺下,心里开始盘算。这个祝长安自己是个病秧子,还爹不在母不爱的,想必在这侯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