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昏迷
这只巨型蟾蜍的皮太厚了,子弹无法穿透,只在他皮肤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凹陷。
它皮肤上的粘液似乎也具有保护作用,子弹黏在了它的皮肤上。
这几枪对它来说就跟挠痒痒一样,但齐笙的目的达到了。
这只蟾蜍被他的举动激怒了,放弃了黑眼镜,转而袭击齐笙。
粗大有力的舌头犹如一根黑色的触手,灵活的好似舌头上安了定位器,无论齐笙怎么躲闪,舌头总能追踪他的踪迹,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他手里的这把glock18的射速很高,每分钟可射出1300发,标准弹匣为17发。
齐笙手里这把经过改良,射程更远、射速更高,弹匣经过改装,可装22发。
但枪的寿命会更短,报废的速度更快。
弹匣里的最后三发子弹,是浸泡过纯正朱雀血混合朱砂的桃木弹。
齐笙故意露出腰间的破绽,巨型蟾蜍的舌头朝着他的腰部袭击,趁此机会,齐笙一枪射在它的舌头上。
依旧没能给它造成任何伤害。
那颗子弹被蟾蜍吞入腹中。
巨型蟾蜍的墨绿色眸子中闪过人性化的不屑和狭促,舌头重重地砸在齐笙的腰部。
趁此机会,齐笙借力重重往后摔去。
这一摔,摔的巧妙极了。
他佯装吃痛地捂住腰部,发出一声痛呼,好降低巨型蟾蜍的戒心。
黑眼镜窜了起来,踩着石壁,手指一下挂住石壁上的凸起,然后翻身上去,寒光闪过,匕首重重捅进了巨型蟾蜍的大眼珠子里。
巨型蟾蜍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舌头瞬间缩回了它的口中,它愤怒地摇晃着身体,攻击黑眼镜。
它大张开嘴,锋利的牙齿上包裹着一层墨绿色的粘液,张嘴朝着黑眼镜咬去。
齐笙连发数枪,一手撑地,一跃而起,在空中和黑眼镜两手相握,借力换了个位置,直面蟾蜍。
弹匣中的子弹越来越少,他一边躲避着蟾蜍的攻击,一边将子弹尽数喂进它的嘴里。
巨型蟾蜍眼睛中的不屑越来越浓厚,可它忘记了,论起玩阴谋诡计,人类才是老祖宗。
最后三发子弹被它尽数吞入口中。
齐笙将枪插回腰间,不再正面和它硬刚,和黑眼镜两人一闪一躲避开蟾蜍的舌头,和它喷射出来的毒液。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被它吞入腹中的三颗桃木弹开始生效。
巨型蟾蜍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变慢了,应该是感受到了腹中疼痛,它的动作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没有章法。
“瞎子,炸药!”齐笙大喝一声,伸手欲接过炸药。
但黑眼镜没有想把炸弹丢给他的意思,黑眼镜一个飞跃,借着石壁弹跳出去,一脚踩在蟾蜍的背上。
撑着背部来到了蟾蜍的面前。
巨型蟾蜍都懵了一秒,没想到还有猎物会来主动投喂,它大张着嘴,用它锋利的牙齿下一秒便能咬破这个人类的头颅。
黑眼镜等的就是这一刻,痛感激怒了这只开了灵智、聪明的快要赶上人类的蟾蜍。
桃木弹发作,痛感和失控感会让蟾蜍慌不择路。
口中的炸弹被它锋利的牙齿咬开,完成爆炸。
即便是迅速做出反应的黑眼镜也无可避免地被爆炸波及到了。
巨型蟾蜍的舌头被炸了个稀巴烂,两排锋利的牙齿在爆炸中粉碎。
它如一摊烂泥,半死不活地失去行动力,重重地砸在地上。
齐笙急速跑过去接住黑眼镜。
他的墨镜在爆炸中彻底报废了,墨镜的碎片扎进眼皮。
齐笙接住了倒下的黑眼镜,他口中大口大口地吐出血,紧闭着双眼,在忍受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灼烧感触痛他的五脏六腑,离爆炸点这么近,内里受到伤要比外伤严重的多。
黑眼镜大口大口往外吐血,齐笙喂不进药。
鲜红的血从他的额头、眼睛、鼻子、耳朵和口中涌出,形成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齐笙抱起黑眼镜,朝着温泉池走去,步履蹒跚。
“黑水对黑水”
“马上就没事了”齐笙嘴唇颤抖,脑子里除了黑水再分不出心思去想其他的。
从黑眼镜身上涌出的鲜血喷洒在齐笙身上,他口中不再往外吐血了,黑眼镜睁开浑浊的双眼,他已经看不见了。
也听不见了。
无边的寂静。
齐笙哑着嗓子哀求:“瞎子,不睡别睡”
有那么一刹那,齐笙以为自己失聪了,张张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到黑眼镜的嘴唇翕动,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不睡,不睡,我求你求你了”
明明只剩几米的距离就能到温泉池边,此刻,齐笙却觉得这条路遥远如天际。
终于,他抱着黑眼镜跪倒在温泉池旁,温泉池的石壁被巨型蛤蟆撑裂,黑色的粘稠的溶液从那些裂缝里流了出来。
填满了半个温泉池。
“有救了”
“别睡,没事了,没事了”怀中的黑眼镜整张脸都被鲜血淹没,齐笙低头擦去他脸上的鲜血。
怎么也擦不完,怎么也擦不干净
黑水至阴至邪,普通人若是贸然使用黑水,定然会阴邪入体,当场毙命。
可若有天下至阳至纯之物呢?
至阳至纯
对,他有朱雀血,朱雀血!
齐笙划开手臂,鲜血蜂拥而出,争先恐后地从他的身体里离开,他将这些血尽数浇在了黑眼镜身上每一处地方。
没过几秒,他本就惨白的脸此刻面如缟素。
但他眼里的亮光更甚了几分。
他似乎还在嫌弃血流的太慢了,换了条胳膊,又划了两个大口子,血肉外翻,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下老六坐不住了,“你你你不要命了!”
“不要了”齐笙声音哑的不像人的声音,老六辨别了好一会才听清他的说的是,他不能死。
算了,老六想,大不了这具身体报废了,再给完犊子宿主造一具吧,等过个百八十年,再忽悠宿主继续给它打黑工。
温热的液体尽数倒在黑眼镜的身上,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外界现下如何,但神识犹在。
这股温热的液体将他包裹住,熟悉的气味让他无比安心。
好像,就这么死去,也不错
说甘心这么死去那都是假的,他的好日子才刚开始,就这么死,太不舍得了。
齐笙的出现,让他知道,原来日子真的还可以用另一种过法。
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阿笙有没有听到别怕啊,阿笙,你得好好活下去
他浸泡在那些温热而令人安心的液体中,意识慢慢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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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睁开眼,眼前闪过的亮光让他脑袋宕机了一瞬,这是什么情况?
上天堂了不成?
他想抬手摸下自己的眼睛,但手臂像是失去了知觉,怎么也抬不起来,身边传来一道厉呵。
“不想你手废了,就别动!”
这声音听上去莫名有些熟悉。
“一个两个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
身侧的人声里难掩怒气,黑眼镜终于辨认出这是谁的声音了。
是骆域的。
“你别动了!”骆域抬手将遮在他眼皮上的药膏移开,又换了个别的,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他换好药膏,叹了口气,无奈道:“齐笙就在这个房间里,还活着,没事。”
一句话,让原本试图乱动的黑眼镜瞬间平静下来。
“你没事,他也没事,放心吧。”骆域叹了口气,缓缓道:“你们俩也就是这回走了狗屎运,这段时间阎王殿里不收祸害。”
“还有,你五脏六腑还在慢慢修复,这几天都只能躺床上了,不过你的眼睛倒是因祸得福,会慢慢恢复,虽然不能和正常人一样,但会比现在好很多。”
“至少不会瞎,至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得看你自己。”
骆域絮絮叨叨讲了一堆,这几天守着这两个昏迷不醒的苦命鸳鸯。
外边那个姓张的冷面男不爱说话,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每天也就进来看床上那俩货两眼,看完就走。
这几天他对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两人自说自话,无聊至极。
一个虽然内伤外伤交加,但身体里的死气是彻底没了,身体里的受损的五脏六腑在以极快的速度快速修复。
就连眼疾都有好转的痕迹。
另一个呢,差点失血过多死了,也就临门一脚的事了。
这两人,是真能折腾!
“你昏迷了三天。”骆域喋喋不休自顾自地讲,突然发现了黑眼镜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讲些什么。
但他现在还发不出声音。
但依靠着唇语,骆域愣是看了个大概他想问什么。
“没事没事,他喝点药补两天就好了。”骆域心道才怪,这不要命的老疯子起码还要再睡个几天才会醒。
黑眼镜的唇瓣还在动,骆域盯着看了好几遍,哦了一声,说:“我不知道,是姓张的那个小哥突然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谁知道一来就看到你们俩。”
“真是吓死人,我还以为他是叫我来给你们俩收尸的,一个两个都只剩口气了。”骆域再次回忆起当时见到这两人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
“不和你说了,我熬药去了,多睡会,别瞎想。”
骆域读唇语读的眼睛疼,想到自己今天的药还没熬,趁机关上门跑了出去。
黑眼镜怎么可能睡得着,这时候,一脚都踏上奈何桥了,被人硬生生给拽回人间。
木门吱呀吱呀响动了几声,有人在靠近他们。
他感觉到有人站在床边盯着自己,没一会,那人又换了个位置,应该是在看齐笙。
待了几分钟,那人又走了出去,房间重新归于宁静。
黑眼镜屏气凝神,却听不到房间里原本应该存在的另一道呼吸声。
骆域不是说阿笙就在边上吗?
为什么他听不到呼吸声!
他挣扎着想睁眼下床,但四肢不听使唤,怎么也动不了。
竭尽全力也才转过脑袋,完成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出了一身汗。
随着他的动作,敷在他眼皮上的药膏掉了下去,黑眼镜睁开眼,视线仍旧模糊,但能感受到周围的光亮了。
这光亮刺得他眼睛生疼生疼。
眼前依旧模糊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最后唯一能感受到的光亮也消失不见了,眼前重归于一片黑暗。
“窝草,不是让你别动别睁眼吗!”回来拿药箱的骆域一进门就看到不要命的死瞎子作死的行为,气得大喊。
反正现在喊的多大声齐笙都听不见。
温柔的手掌捂住了黑眼镜的眼睛,药膏掉在床上,脏了药膏也弄脏了床,骆域横眉冷脸,没个好脸色。
作为一个赤脚医生,骆域竭力告诉自己,医者仁心不要和脑子不好的伤患置气,还好他制药的时候总会准备双份。
从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膏涂在浸过药液的布条上,骆域给他敷上药膏,无奈道:“这药很珍贵的,别浪费了。”
他这才发现黑眼镜的唇在无声地颤抖着,整个人像是被无声的恐惧操控,他仔细看了一会,才辨别出这不成话的唇语。
黑眼镜在说他听不见齐笙
骆域皱了下眉,朝着齐笙躺着的床走去,伸手试探了下他的鼻息,大声对着黑眼镜喊:“还活着,你别担心!”
他言简意赅道:“你的耳朵这几天可能会不太好使,放心,齐笙还活着!”
“真的,可能是你的耳膜受到刺激,还在恢复状态,别瞎操心了。”
说完,骆域别开脸,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他,是因为齐笙此刻的呼吸太微弱了,他才会听不到。
黑眼镜这才安静下来,安分地躺在床上,见他不作妖了,骆域无奈叹了口气,“再过几天,你就能下床了,可别乱动了。”
他再三和黑眼镜保证,齐笙真的没事,不放心地强调:“我要去熬药了,你安安心心躺着养伤,快点好才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