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文思豆腐4
裴萱升成主厨的消息更像是长了腿儿似的，飞快传遍御膳房、小膳房。
众人羡慕无比，更对她切的那个菊花豆腐很是好奇。
可裴萱平时独来独往又总是很忙的样子，大伙儿和她不熟，没法打听。
于是都找上了冯谷玉询问。
这简直是往冯谷玉的伤口上撒盐，一句句话问得被杀了她都难受。
最后，她只能不耐烦地表示——
“那菊花豆腐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我早就赢了那裴萱，你们能不能别来烦我？”
冯谷玉本就一般的人缘，渐渐更差了。
然而，让冯谷玉更加烦闷的是，她还得去给裴萱当助厨。
一想到这个，她便觉得整个天都黑下来，前往膳房的每一步都迈得那么艰难。
……
天才蒙蒙亮。
膳房荤局正是忙碌的时候。
要给各宫准备早膳，上上下下齐心协力，不敢有一丝懈怠。
裴萱比冯谷玉来得早。
她在准备文思豆腐。
要给皇上、云昭仪还有陈昭仪各送一份。
且昨晚瑞王派了个传膳太监过来偷偷摸摸打探消息，她还记得她跟瑞王的协议。
听说瑞王今天也要入宫，她打算给他也做一份。
等他尝了这文思豆腐，不用多说，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冯谷玉来之前，裴萱就已经切好了四块豆腐。
本来切豆腐这活儿应该是负责砧板的厨役们做的，可惜他们根本不可能切出这样的豆腐来。
就算是让他们切那配料，他们也切不出如同这头发丝般的细丝来。
正好，冯谷玉来了。
她面色沉郁，难受至极，却还是得对着裴萱低头。
“裴厨，今日我负责做什么？”
两人的地位掉了个儿，冯谷玉胸口就像闷了一块大石头。
她握紧手掌，等着裴萱奚落她一番，又或者是说些难听刺耳的话。
实际上，裴萱压根就没这个打算。
她完全没把冯谷玉放在眼里，又何必去浪费时间。
裴萱只随便看了看冯谷玉，便命令道：“你去把那根金华火腿切了，还有这鸡胸脯肉以及冬笋，都要切得极细。”
说罢，她就去忙了。
冯谷玉却受到奇耻大辱一般，肩线微微颤抖，咬紧牙关。
她就算降成了助厨，可也不必去做那下等厨役才做的砧板之事。
裴萱果然在故意报复她！
就像之前她针对裴萱那样！
可当时，裴萱能硬扛着不去切菜。
冯谷玉却不敢。
她没有闻光耀这样的掌事护着，且刚刚让贵妃娘娘失了面子，只好老老实实的。
砧板上，火腿丝、冬笋丝、鸡丝很快切出来。
裴萱验收后，点头拿走。
冯谷玉的刀功确实不错，虽然她不会切文思豆腐，但把这些食材切成细丝不在话下。
“接下来做什么？”
你去练习切豆腐吧。”裴萱
把切好的豆腐以及火腿丝、冬笋丝、鸡丝全都焯水。
原本焯水也有专门的厨役干这活儿。
可裴萱的要求高，这些食材需要进行快速焯烫。
她还要偷偷放灵泉水。
所以，她还是全程都亲手来，没叫其他人插手。
高汤更是她天不亮就来熬制，不仅用了上好的猪骨、鸡骨，还得裴萱亲自控火。
每一刻的火候都进行精妙把控，才能熬出最为恰到好处的浓郁高汤。
冯谷玉在旁边完全插不上手。
她干站着也不是滋味，忍不住问：
“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裴萱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
她看冯谷玉一眼，随口吩咐道：“这些你都帮不上忙，去练习切豆腐吧，希望你能早日切出菊花豆腐来，这样我也能省点事。”
“……好。”冯谷玉忍气吞声应下，更加感到屈辱。
裴萱这是有多看不起她。
竟说她连焯水、熬汤这样的小事都干不了？
冯谷玉沉着脸到一旁去切豆腐。
她暗暗告诉自己。
迟早有一天，她会把裴萱踩在脚下的！
不就是又创出一道菊花豆腐。
有什么了不起！
……
令冯谷玉极其难受的是。
这菊花豆腐不仅能让裴萱炫耀刀功，而且也十分美味。
皇上以及宫里的许多贵人都很喜欢这道膳食。
不仅口感清爽、香嫩，而且造型独特，能登大雅之堂。
就是那些对口腹之欲不感兴趣的贵人，也有不少因为喜欢菊花或是觉得新奇，而经常点这道膳食品尝。
裴萱每次一边切豆腐，一边嫌弃地看冯谷玉。
似乎是觉得冯谷玉刀功太差，帮不上忙。
这时候，是冯谷玉觉得最屈辱的时候。
然而当她终于苦练到能切出一朵朵菊花豆腐的时候。
宫里贵人们对这道膳食的新鲜劲儿似乎已经快要过去了。
她听到闻光耀在跟裴萱悄悄商量。
裴萱又在研究什么新菜肴，而且是以猪肉为主。
闻光耀对这道膳食寄予厚望。
“裴萱，你可对这有把握？贵人们可都并不喜欢吃猪肉。”
“闻掌事，你且放心，这道膳食不会比之前我创造出来的任何一道差。”
裴萱很有自信。
闻光耀一听，眼睛也亮了亮。
他见识过裴萱创造菜肴的天赋，听她这么说，就更放心了。
“那你放手去做，需要什么，只管跟我说。”
冯谷玉将这事儿记在心上。
每天到了膳房，就偷偷观察裴萱的动静。
可裴萱总是藏着掖着，她看不太明白裴萱到底想做什么。
于是，她索性直接问道：
“裴萱，你在研制新菜肴？我能帮忙做什么吗？”
“不需要。”裴萱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是你的助厨，理应帮手的，你若拒绝，那不就是跟我见外了？”冯谷玉不死心。
裴萱终于停下来，抬起双眸。
“什么叫‘见外’？”
冯谷玉不知裴萱是装傻还是真听不懂，“见外不就是把我当外人吗？我是你的助厨，难道你还把我当外人？”
“可不嘛。”
裴萱爽快地点头承认。
“你和我，可不就是外人嘛。
你讨厌我，我也不喜欢你，就算说是敌人也不为过吧。”
冯谷玉僵住。
她没想到裴萱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连装都不装一下。
这么径直挑明两人关系。
膳房这么多人看着，令她无比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