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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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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喜爱她也一向是冷静的,不会沉溺其中,她还有许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面对柳清婉她不能无情抨击。

    她的沉默何尝不是一种默认,让柳清婉抓住了时机,她委婉道:“这样的世间男女多是悲欢离合,难成佳偶。”

    就如她们,被世俗门第名声所累。

    柳家被抄,她流落烟花,姜昭云都未曾放弃救她。

    二人相处的过往,如卷轴摊开,字字句句无一是欢。

    注满泪水的眼眶破堤而出,将往事击散,她咽下心酸苦楚,接着道:“原谅我言语不吉,若是你与他像我们一般,生不能相伴,便知我如今的心思了。”

    此言何其熟悉,姜昭云也曾这样说过。

    她的话叶浅夕深有触动,可她并不像她般执着,试图用相反的方式来说服她,“清婉,就算你们突破一切困难,你就能笃定他是个可靠之人么?

    流年几度,人心易变,若错将终身相托,你又该如何呢?”

    就像顾言知那样的人,萧绾柔的死也没能唤醒他的良知与悔意。

    她的话不无道理,毕竟,人之心无定。

    柳清婉只有一瞬的怔忪,知道她一朝被欺,很难用真理来说服,只好道:“未来之事定数颇多,但我与他这般历经生死的情分,不需要数年来考验,若相悦,必相信,付之无悔。”

    看似柔弱的女子却意志坚定,若不尝试,怎知会悔,若是会悔,那她也无怨。

    若如此,那便不会再执着求死,反而可以更好地活着。

    这不过是她能抓住的唯一寄托罢了。

    叶浅夕觉得她有些傻,非是感同身受的人,更不能理解。

    但柳清婉给了她不一样的感悟,她怀着沉重的心思从走出屋外,复杂地扫了眼那小居。

    天渐凉,西风吹拂,乌发轻扬,一只手紧捏柳清婉写给姜昭云的信。

    虽不知那上面写了什么,但她知道,即便是无字之言也足够他们二人支撑一些时日。

    “历经生死么?”

    她遥望远天,北雁纷纷南归,并无停留之意,那人又何往呢?

    和逸居依旧热闹如初,冲撞的孩童扰了她的思绪,待她抬头时已不知不觉来到凉亭的花园。

    时光易逝,花落如雨,唯有竹叶不秋。

    她呆呆地望着紫竹,顿时有些遗憾那未完成的‘游戏’。

    不知他会否觉得自己幼稚可笑…

    她唤来蒲月将信交给她,很快姜昭云就回了信。

    烛灯下的少女身披浮云锦缎的披风,就着烛光打开来看,继而露出欣慰的笑,“父母生养之恩,此身难报,但不怜孩儿濒死,执意顽固,无情之长辈,若离也可。”

    她欢喜地重复念叨着,“若离也可。”

    这一句无疑比神丹妙药还要管用许多。

    这说明姜昭云答应与她离开上京。

    她很快提笔回信。

    她的举动都被叶浅夕看在眼里,虽不知其写了写什么,但她可以看出,哪怕只是一张无字之书也是浸满蜜糖的。

    从前,她是不信人间有此真情,至少顾言知不是。

    如今,娘说的情深她有了另一番见解。

    即便陛下令她禁足,叶浅夕还是独自一人偷偷去了叶宅,她想为母亲祈福。

    祠堂的烛火依旧不灭,香案上又添了香火。

    不用想也知道是前些日子中元节时有人替母亲上了香,她再度进香,并将自己帮助柳清婉的计划告诉了母亲。

    玉桂高挂,夜风送凉,萧墨行也来对云惜灵做最后的道别。

    看那香案又添新烬,他便知道叶浅夕回到了此处。

    抱着尝试的心态,他不自觉地又来她的居所碰碰运气。

    叶浅夕看了许多医书,想要寻找医治自己脸上的伤。

    浑然不知楼外君子早已来访。

    一地的书籍被她放得有些散乱,她不厌其烦地翻动着,书上标注的字迹让她想起卿染。

    离去数月,不知她可有想家,想她和蒲月。

    银子她可以赚,只要卿染能安然而归,她打心底里希望卿染是被迫的。

    近日诸事不顺,她满含愁苦道:“若是卿染姐姐还能回来就好了。”

    故人之别让她无心看书,趴在书案上不知何时就地熟睡。

    屋外的男子掩去生息,在她的绣楼下站了许久,望那楼上的一窗剪影,直至夜深月尽,烛火渐熄。

    最终他选择离去。

    未免遗憾终是让他再度回返。

    轻手轻脚地抛下男女之妨,前去看她。

    他将伸手一点,让其昏睡,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龌龊至此,以至不敢靠得太近。

    窗子的缝隙漏下一缕白月,正好能看得清些。

    她依旧伏案沉睡,毫无知觉。

    思慕之人近在咫尺,他的目光难有的柔和,满腔情丝一眼望尽。

    她眼角的凤尾下端被纱布覆盖,萧墨行不由得揪心一痛。

    想她医术高明必然不会太过严重。

    贴心地为其披上斗篷后,他才将精心准备的礼物小心地放在她手中,不愿却又祈盼她能知道自己的心意。

    退至窗外,他才满腹不舍,悄声倾诉:“阿月,我这一生多飘零,不管身居何所,无以为寄,念卿天涯。”

    何止天涯…

    不知何许,叶浅夕从梦魇中醒来,屋内别样的气息让她顿时警醒。

    察觉到是何人,她顾不得掉落的斗篷,迅速跑去将窗子打开,寂寂空夜唯有冷风将她相迎。

    自己的武艺不差,却还是被人悄然来访,实在有些可笑。

    她目光无意一瞥,望那燕去的空巢,像是有些明白柳清婉的遗憾。

    若是不知其情怀,自然不会太过伤怀,若是知晓必然留念。

    黑夜里飘散的竹叶之香,提醒着这一切的真实,只是不解他为何要悄然来此,却不肯当着自己的面解释呢?

    手中还捏着他送的礼物,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将其贴近心口,又喜又悲,“君心似我心。”

    明知他听不到还是想要一解愁苦,“春华秋落至草木生芽,此生盼你。”

    她再度摊开双手,掌心里静躺着一枚红豆,与二人在崖底的合卺红果契合,可见他是一直记得的。

    红豆为何意,自不必明言。

    原来,不止有她一人唱独角戏。

    那封信他是否看到已经不重要了。

    世间难得两情相悦,柳清婉如是,她们二人亦是其中之一。

    她背过身去贴着窗边,暗夜里,女子的笑颜堪比日月之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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