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自闭
深夜，荒废林区深处，玄天铃看着眼前这片剧毒沼泽，是翠渊初代院长实验失败留下的，校长说过，谁能修复，就归谁。搬校外当个防御陷阱不香嘛？她顺手扔了块圣银进去，瞬间化为烟气。懂了，这要是哪个小兔崽子误闯进来，办公室可就热闹了。用来清理死囚应该不错，打包，啧，这种时候阿卡西亚你别小气嘛，什么叫不能把两个危险品放在一起？
“让您久等了，为他办手续废了些时间。”阿布希迪恩领着一个学生出现。玄天铃松开手，鲲骨残骸也变为烟尘，她起身走到他面前：“背着处分，还能申请将学生带到这里，看来你有十成的把握。”阿布希迪恩刻意挡住那名学生：“若无您的帮助，此事可能性为零。我曾听闻您有毁灭重生之力，所以希望借助您的力量修复这片土地。”
“我和你非亲非故，和你家主子也不过几面之缘，我为什么要帮你？更何况，还有个不明人士在这里。”天铃瞥了眼学生身上的教会斗篷，“别试图混过去，圣国教会与我的关系不错，查个人员往来不是问题。”
“请您不要追究，我可以保证他能够守口如瓶，也能够接受您所有保密手段。”
“目的。”
“羽博士曾希望在此处修建秘密花园，作为她喘息之地。我希望将此作为她万岁之礼。”阿布希迪恩拿出一株银月铃，跪在她的面前，“这花对博士有特殊的意义，但您与铃兰一族素有不和，我担心为它修复土壤，会惹您不快，可我没有别的办法。此花生长极慢，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理论上没问题，但一般骑士会做到这份上吗？白辰说过，本来是阿布希迪恩单箭头，但心思太明显，被羽霖铃发现，她才一点点被攻陷的。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无微不至？话是这么说，但她举的那些生活上的例子，随便一个专业侍从都能做到，比如她家竹青。但准备这种程度的礼物，确实很难说是单纯的主仆情。天铃冷漠道：“如果我不帮，你这园子就不送了？”他依然伏地不起：“我准备了其他礼物，但无论哪个都比不上这意义深远。”
“报酬，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不会退。”
“只要不涉及博士，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
“比起做这些有的没的，你不如回应她的期待。对了，就以此为报酬如何？”她伸手试图拉他起来。他摇头拒绝：“抱歉，这我做不到，我不能违背我的誓言。”你们搁这儿拍好想急死你呢？她冷笑一声：“那你做这些干什么，给她期待，让她失望吗？不如多准备几份机械手稿给她。她没有领地，不然我折价给你几个矿脉也比这好。起来，再跪着，我肯定拒绝。”
“不，只是履行职责。”他神情严肃，不带一丝情感。再推一把，不行，就随缘吧。天铃有些心累：“她的实力你比我清楚，魔族那地儿，你总不会是去看着她嗨吧？”他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似乎默认了她的想法，行，就冲这点，她也要反驳白辰的观点。她莫名有些窝火，伸出手没好气道：“契印，按你欠我一条命算，可以吧？”
“万分感谢。”
她站到毒沼前：“你们站远点，尤其某位木灵，我怕他看了要犯ptsd。”
准法则级就是犯规，天铃轻松搞定，还收获阿卡西亚投诉一条——禁止开挂侵占学院资产。既然还醒着，那就去校长那说明顺便蹭宵夜好了。她摆摆手：“剩下就交给你们了，阿布希迪恩阁下，别忘了契印。”
“玄教授，请留步。”
“这位同学，我看你都有空协助他人追女生了，挺闲啊，或许我应该跟你的老师建议，多给你准备些作业？”她没有转身，但三百米外都能感受到她“别惹老子”的气场。
“您指责阿布希迪恩阁下不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那您呢？”
别人说就算了，你怎么有脸提！算了，他也是受害者，无视无视。她依然没有回头：“看在我们同为那祝福的受害者，我就不追究你这次的失言了，如果有下次，你最好祈祷那时你依然是阿卡西的学生。”
“祝福？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当年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他人干涉，皆出自本心。”
“行行行，大义灭亲的正派大佬，您清高，但不好意思，我怕变成您那样。我的力量，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变成您当年那不分青红皂白那样，可不是献祭一个小小的世界就能够解决的。”她记得那份胎教记忆作为证据提交给了圣庭，他不可能不知道。选择性失忆？还是不肯相信？无所谓，和她无关。天铃疾步往校长室走，身后传来喊声：“我不希望你因为过去的阴影，错过幸福。”
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天铃的怒气惊醒了在肩上打盹的球球，小家伙急忙撒娇安抚，可惜毫无效果。她在走廊停下：“今天是流行夜游？我数三下，没回房间的，全算挂一次小考。三，二，拉万德塞尔维亚同学，看在你重伤刚愈的份上，我多给你一秒，下不为例。一，零。”回去了，哼，还算识相，纸飞机？多大个人了，幼不幼稚，她温柔地展开：“谁惹您生气了？”维诺，你这红线单向屏蔽功能不行啊，投诉，发送，拉黑。
肥沃的土地上，阿布希迪恩正忙着按照规划建造、播种。阿卡西亚轻敲屏幕，降下细雨，他看向推门而入的玄天铃：“迁怒学生，不符合教师准则。”
“夜游被抓包，没处罚就不错了，算什么迁怒。提前备案的，我没算在内。翠渊有三名新生不合格，不过他们的采药手法还算过关，但多次尝试采取高于他们位阶的药草，导致数十种七阶以上药草枯萎，不可再生。邃蓝的都有老师背书，库存的提神药剂恐怕不够。银辉的卡点回宿舍，还算可以。令我惊讶的是，居然没有一个夜游的来自炽火。”
“你从哪里来的刻板印象？先不说他们还有没有体力出来，炽火的学生违规的瞬间，就会被院长打包扔出学校。毒沼你真没私藏？”他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我信誉这么低？真可惜，我还想扔迷宫里对付不守规矩的外来者呢。有砂糖吗？谢谢。”无糖派的阿卡西亚从抽屉下层翻出一盒未拆封的递给她：“核心早已回收，在研制出解毒剂前，不会对外公布。你想要，和翠渊联合研究如何？”
“你明明知道我不擅长这方面。对了，我可以推荐丹师给他们。”蝴蝶结砂糖，校长还挺少女心的，春季超甜限定，她瞥了眼阿卡西亚，放弃切半块的想法。他一口茶堵在嗓子眼，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打扰基石。他轻咳一声：“丹师阁下脾气古怪，你别惹恼了他。”
“没关系啦，他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但其实还挺热心的。”
不跟失忆人士一般计较，阿卡西亚放下茶杯，问道：“你为什么会在硅源暴走？”“不知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天铃有些不快，打算开溜。
“是那座塔让你想起了什么吗？你知道吗？青木……”
“抱歉，校长，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没办，先走了。”玄天铃急忙离开校长室，和之前莱昂他们一样，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事？预想的头疼没有出现，也没有睡意，她松了口气，匆匆赶回宿舍。
看到她消失在阴影中，阿卡西亚将那盒砂糖扔向角落：“满意了？”“她没有反应，只能从其他地方增加成功率了。唉，没办法，毕竟咱不能控制未来呢，不过，不愧是人家的妹妹，非常优秀，不是吗？”薇薇安将一盒糖倒进嘴里，笑着坐到他身上。他有些生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基石他们的，但这样刺激她，有什么好处？”薇薇安装作思考，俏皮道：“嗯，降低万一有一天我们可能被永远奴役的风险？”
“哈？”
“就是这样喵！”薇薇安亲了他一口，赶在阿卡西亚暴怒之前，大笑着消失了。
午后，泽崎的投影正在汇报工作：“……陛下，分分诺分分号的领航员尔分诺分尔希望接入这里的阿卡西数据库。”“拒绝，将一个未知设备接入阿卡西图书馆，校长会杀了我的。怎么，她还在跟你争论灵魂的存在吗？”玄天铃隔着屏障摆弄纸飞机，下方，芙菲泽娜神殿的永恒符文隐隐发光。
“地府的阎罗殿下已经被说自闭了。”
“雪璃自闭了？我马上回去！”
山海下界，谢小白看到玄天铃，瞬间飙泪：“大姐头——快来救救我们，殿下已经闭门不出好几个月了！”
“我听说了，带我去见她，小黑呢？”
“处理公文走不开。”谢小白带着她闪现到书房前，“拜托您了。”她敲了敲门：“雪璃，是我哦。”
门吱呀开个缝，里面一片漆黑，天铃瞥了身侧，谢小白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刚进入书房，门瞬间紧闭，层层书架后，隐有绿光闪烁。“小雪璃，你这是修鬼屋呢？”她走到绿光处，玄雪璃缩在角落，身上长满了幽绿色的蘑菇，前面是几个空酒坛。身上的味道好重，清洁咒都不用了吗？
她瞥了眼天铃，意思意思前倾身体，算是行礼：“啊，母亲您来了啊，抱歉，让您看到这副不堪的模样。我准备提前退休了，麻烦您批一下。”天铃伸手抱住她：“这可不行呢，这里是我们的家，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啊。介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尔分诺分尔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能把和孩子打击成这样？
“母亲，您能做一个灵魂成分分析仪吗？”
“地府不是有？”天铃抱起她，发消息让谢小白清空大浴场。雪璃生无可恋道：“不一样，要符合科学的，比如水是氢、氧元素构成，最好能精确到化学式之类的。”
“那个倔强的化石跟你说了什么，能让你产生这种想法？”
“那家伙说什么我提供的魂质无法检测，说我是编故事用信息流糊弄她。那些鬼魂和她一样是投影，我让她随意扫描，但她说什么技术不同，我们是用她的检测盲区糊弄她。死灵法师的装扮还没有小孩演出来的专业。还说什么，如果不是，那一定是我们都被那什么幽冥帝君糊弄了，所谓的下界就是个巨大的投影世界。我让她把魂质扔进熔炉，能供能，她却说什么是那一定是分子级发光机器人产生的，完全说不通。说什么我们的技术到这种层面，还相信骗小孩的东西。”
“这在无……”
“她用投影复现的灵魂，把我糊弄过去了，说这就是灵魂不存在的证据。我真是鬼差失格，大概就到此为止了，明年的考试也一定通过不了，只能提前退休，我作为……”
天铃将她放入水中：“我刚入了很棒浴盐，来试试吧。她那陈旧的数据库，根本无法理解我们的世界。勾魂索也分辨不了？”
“她说我们的武器有识别信号，是作弊。再说不依赖武器是鬼差的基础，我输了，这就是事实，我已经不合适这份工作的事实。考试什么的，我去走个过场就好。”
“那是因为未知科技嘛，对方是那个文明的智慧结晶……嗯？”
“母亲？母亲！”雪璃急忙拿走她手上的小罐子，里面已经空了。天铃愣在原地，小声嘟囔着：“连雪璃也能骗过去，那以后可以让她协助训练，作为考核的一环。正好，师兄还在愁呢，最近用假魂引诱鬼差的事件频发。我也去体验一下，如果她模拟的真那么逼真，拿来训练刚刚好。要不要和雪璃一起去呢？这样或许可以帮她克服这个问题，还是自己先去试试好了，万一分不出来，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