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考验（六）
酒醒后的第二日，从满头大汗开始。
清原司房间的喧嚣纵使主家的豪华精装都罩不住，房门前，女仆早早被换下，藤仓优接力上岗默默关注着一切。
但直到太阳东升，朝日的辉光刺破清晨的薄雾，小女仆一直没有动静的身影才终于敲响房门。
“司少爷，早餐时间到了。”
“不饿，不吃！”
“大小姐专门吩咐，您必须吃。”
藤仓优刚说完，门“划”的一声打开。
少年穿戴整齐的身影像是格外生气。
“欺人太甚！连吃饭都要管，我没有脾气的吗！？”
清原司说这话时显得格外有底气，第三派系的成立几乎已成定局，这时候强硬一些也的确无碍。
毕竟软弱就代表可欺，这个关键节点可不能让清源圣华给他把大好局势给搅和了。
道理还是那个三人都已心知肚明的道理——他现在不能属于任何一家。
说句实话，现在想想昨晚清原司都还觉着有些心慌，怎么突然就放松戒备了，这要是给来一波“生米煮成熟饭”，虽然不符合清源圣华性格，但要是她真豁出去了来真的呢？！
尤其是这大小姐本身就是个优先家族利益的性格
“噫”
清原司不禁打了个寒颤，赶紧消解那些无谓的假设。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凰可不是提不动刀的性格，真到那地步，甚至整个月川联合恐怕都要炸得“天雷滚滚”。
——保持距离，必须保持距离！
“司少爷，请。”
藤仓优再次呼唤，语气不紧不慢，平淡中还带着女仆的优雅。
清原司回神，试图用散漫惯了的眼神震慑她。
结果显而易见。
他刚准备钻空子关上房门，那只白皙的素手早已揪住了衣领。
清原司干咳一声，倒也丝毫不急，仿佛早有预料：“你难道要让我穿着睡衣去见大小姐吗？”
藤仓优认真点头：“大小姐不在意这些，再者，司少爷最近不都是这样的打扮么？”
清原司严肃反驳：“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形势不一样了懂不懂？”
他拍拍衣服后领上的小手，又补充道：“以后月川联合北方可就是本人的一亩三分地了，优小姐，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是在对未来北方最大的联盟“初代目”动粗。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真到了你在清源家混不下去的那天，我可以给你出三倍工资！”
“司少爷，大小姐只给您五分钟时间，您现在已经浪费了一分半。”
藤仓优做出一副认真听你胡说八道，但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
清原司冷笑：“呵呵，真当我是吓大的吗？”
昨夜之事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在没摸清清源圣华的真实想法之前，他必须保持高度戒备。
“圣华大小姐如此逼迫，就不怕北方三府彻底投向凤华院家的怀抱吗？”
藤仓优微微垂眸，小嘴轻启：“大小姐吩咐过，只要司少爷还在这里，一切就不用担心。”
清原司眼睛睁大，像是意识到什么：“你们难道想跟凤华院家撕破脸吗？！”
藤仓优依然平静：“您可以去问问大小姐。”
清原司：“”
主家餐厅
造型精致的餐点一道道端上，上首的少女今日似乎稍微打扮了一番。
乌黑长发上，一个淡蓝色蝴蝶结与修身的和服相映衬，在某人推门的一瞬，清源圣华就好似闪闪发光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啊！我的眼！
——啊，我开玩笑的。
清原司内心哂笑，他怎会是那等卑劣的好色之徒。
作为未来的北方之主，他要目视前方，端端正正，大义凛然地入座。
身后女仆拉开侧位的座椅，少女放在桌下的小腿露出分毫。
那是一种怎样匀称而光洁的形状，多一分显腻，少一分又太过寡淡。
而最重要的是，那种若隐若现的朦胧感。
——嗯，白丝
——看人真准！呲溜~
“咳哼”
少女低垂着眼眸，模样看似品茶，但轻咳的声音已然在警告，某人的视线要是还这样乱飘，那可能就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了。
“那个，我的意思圣华小姐今天真好看。”
清原司脸皮已然锤炼到炉火纯青，熟练的插诨打科一如既往。
清源圣华对此本不该有什么反应，但大概是昨晚打开了某个阀门，就算某人这般简单得没有一点水平的直球赞美，她竟也出奇地心头一跳。
将内心的异样强压下，少女微抬下巴示意他用餐。
清原司没看出什么门道，也就依着吃早饭。
席间，清源圣华就像是贵族用餐礼仪的最高级教学，不同于凰那般随心所欲，清源圣华一举一动无不彰显世家百年底蕴暗涵的优雅。
就连咀嚼的小嘴都显得那么莹润可口
——咳吃饭吃饭，差点儿又走神了。
清原司猛吃两颗晶莹的青提，仿佛某种“代餐”似的把心头情绪压住。
但就像是心有灵犀，就像是两块相距咫尺的磁铁，空气中的暧昧是难以掩饰的。
俗话说得好，单相思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来电的，但怕就怕郎有情，妾有意，干柴烈火那可不就是一点就着！？
况且这还是有“前科”的
一场看似正常的早饭吃下来，美人在侧，如美玉在怀，秀色不仅可餐，亦可宽慰其怀。
一时间，清原司竟然莫名有了几分“清源司”的感觉。
这念头刚生出，脑子中绷紧的神经立马疯狂示警，他顿时回神几分，止不住咂舌。
丫儿哟，这就是清源圣华的魅力吗？
——不怕人刻意勾引逢迎，就怕人润物细无声，半遮半掩，欲拒还迎。
嘶——恐怖如斯！断不可留！
站在餐厅门前，少年望着蔚蓝的天，绝情刀法刚欲挥出，少女的声音仿佛自遥远的天宫而来。
“今日休假，你陪我走走。”
得，一番犹豫，少年又被拽回了名为“圣华”的深渊。
这就是清醒的沉沦，于清源圣华是这样，于清原司也是这样。
从两人再见面起，结局似乎就已经被预知了。
毕竟清原司从没想过挨一顿不伤筋动骨的揍，就能平复这位大小姐此前所受的“羞耻”。
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就像源自灵魂的链接，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动人。
如果说跟凰在一起总是能挑动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那清源圣华就是清醒的沉沦了。
谁能想到那般清冷优雅的少女也会有声若嘤咛，春水迷离的模样呢？
谁说反差退环境了的？！
正此时，庭院中似乎传来了一声细微的猫叫。
那是一只养得颇好的小橘子，毛发柔顺，眼睛像宝石一般晶莹透亮。
清原司觉得有些熟悉，直到小橘缠上了他的裤脚，呼噜噜的声音毫不掩饰自己的依恋。
这一瞬，回忆顿时如浪潮涌上心头，清原司的瞳孔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