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动与被动
“筱雨小姐，机场路口有人设卡。”
极光飞驰在高速，司机戴着耳麦向后排汇报。
“多少人？”筱雨堇冰冷回应。
“不低于十人，对方封闭了路口，强闯的话大概率过不去。”
“先离开监控区，拖点时间。”
筱雨堇不愧是专业人士，车载电脑上，一条条指令发出。
警视厅的人员被带着兜了一圈又一圈。
“直升机什么时候到？”
“警视厅进行了低空管制，目前还在北区边界。”
“通知军部，临时接管东区至北区的s03高速，我们从北区出去。”
“大小姐，凤华院家的西条静知事希望能和主家通话。”
浴室里，蒸腾的水汽弥漫，少女的白皙隐约在浴池，声音清冷。
“回绝。”
沉默了片刻，藤仓优再度开口：
“惠子小姐很关心您的情况。”
浴池中传来一阵水声，但随后又沉寂下来。
“告诉叔母，只是一场争执，并无大事。”
“什么争执能连警视厅的特殊对策部都全部派出去了？”
浴室外，清源惠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藤仓优恭敬守在门口，像是要守住某种秘密。
但浴室内却并无回应，清源惠子的心越发低沉。
从她得到的讯息看，那分家的少年离开后，警视厅便全员调动起来。
而且凤华院家已数次电话问询清源主家的态度。
如此反常的举止，她不得不联想到某些“不好”的事情。
这原本只是个平静的工作日，但局势已有不断升级的风险。
划——
沉思间，浴室大门缓缓打开。
清源圣华已然换了一身浅蓝色常服，发丝间挂着一点水珠，白皙的肌肤水嫩透红，只是看的话，倒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叔母想知道什么？”
此处仅有三人，清源圣华像是并不在意，平淡地问了声。
清源惠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露出慈爱的模样，温声道：
“叔母不想知道什么，叔母只想知道咱们家的小公主安好。”
“那便请叔母主厅移步休息，圣华还需要一些时间。”
“你”，清源惠子将将开口，见清源圣华脸上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她叹了口气。
“也好。”
话落，一直低眉垂耳的藤仓优应声起身，恭敬将清源惠子“请”到主厅。
直到四下终于无人，清源圣华才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纤细的手轻抚在胸口，那种宛如触电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身躯，久久不散。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
闭上眼的一瞬，少年俊逸的面容顿时出现在脑海。
那灼热的鼻息，难掩的渴望，更为重要的是，少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清源圣华身躯一颤。
脑中闪过不好的画面。
这一刻，心口似乎被挖空了一块。
这是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的感觉，就像是幽深的旋涡，无论填多少东西进去，都于事无补。
此时盛夏，午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入长廊，少女纤细的手逐渐紧握成拳。
当默契被意外打破，无论这是出于何故，“种子”都已种下。
“唯有欺骗，不可饶恕。”
“阿嚏——”
直升机的风压掀起阵阵气浪，清原司止不住打了个喷嚏。
引擎功率不断提升，地面上的众人逐渐只剩个小点，他终于稍稍放心。
这一刻，死里逃生的少年尚且还不知。
他熟练的技巧已经给他招来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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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府珑川国际机场。
来自天华航空的航班缓缓落下，经三次中转，一行人终于甩开追兵。
如此兜兜转转一大圈，清原司也算对这顶级的两家又有更深入的了解。
尽管军部被凤华院家掌控，但警视厅也不是吃干饭的，难怪清源家能和随时可以掀桌子的凤华院家打擂台。
商务舱内，这是清原司第一次乘坐普通航班，再看筱雨堇的模样大概也并不常坐。
也是，她天天跟在凰身边，那位可不是愿意坐商业客机的性格。
“各位旅客你们好，飞机即将停靠第2航站楼，地面温度”
机舱广播响起，身材高挑的空姐恭敬走到清原司身前。
“司少爷，接您的车已经到了，请随我来。”
清原司抬头看她，胸前的硕大挂着pj9848的工号牌。
该怎么说呢，大概是风土人情吧，商务舱的服务确实“热情周到”。
砰——
极光车门关闭。
将高层吩咐的“大人物”送走，目视着那辆wt0001驶远，上坂好美那张端庄的脸终于泛起“花痴”。
“呀——！由佳，你猜我刚刚遇上谁了？”
“切——，无非就是哪个明星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哼哼！错！”
“那是谁？”
“不知道，但分部的执事叫他司少爷，重点是他真的好帅，不会是咱们天华航空的东家吧？
嘻嘻，今晚我肯定有个好梦了。”
“什么什么？有照片吗？快给我也看看？”
“没有。”
“没有你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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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院主家
原本奔走忙碌的气氛在一个小时前变得平稳有序，湖边凉亭的少女已然知晓了结果。
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耐心被消磨殆尽。
湖中锦鲤泛起一丝波纹，微风拂过，带起林间的树叶沙沙作响。
那俊俏的少年终于出现在远处，慢步走近，这模样丝毫没有迟到的自觉。
“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理由。”
凰还是这般没有耐心，清原司半只脚刚踏入凉亭，冷厉的问责声便随之响起。
场面某人不出所料，刚离龙潭，又入虎穴。
清原司笑嘻嘻地坐到凰身旁，他知晓这位格外忙碌的少女，已经为此浪费了一个上午。
对此，一般的补偿大概是难以平息怒火的。
所以他牵起少女的手，深情地说：“当然是因为爱情，够不够满意？”
“来，跟我唱，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不够。”
凰的回应十分简洁。
“那再亲一个？”
“你倒是真敢想。”
“那怎么办？”清原司故作一副头疼的表情。
片刻，他像是想到什么。
“那今天的工作我帮你做？”
凰瞥他一眼：“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
清原司再竖起一根手指：“那明天的也帮你做，让我世界第一美丽的凰休息一下。”
凰冷笑一声，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这个月，你哪儿也别想去。”
我去，一个月？！
这要真待下来，人不得被榨干了？
咳——我是说，被辛苦的工作榨干
清原司此刻眼皮直跳，试探着问：“那再加一天？”
凰冷眼看他，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好啊，那就一个月再加一天。”
绝美动人的少女显然正在气头上，此刻并非是商量的时机。
清原司心里叹气，选择在此事上打个马虎眼儿。
毕竟此时已至八月中下旬，离九月也就一周多的时间。
——待满这个月也可以是一个月嘛。
“那就都听你的，取我吉他来，我要为我最爱的凰弹个希望的小曲~~”
筱雨堇闻声看向少女，凰左手托着侧颜，不做言语，算是默认。
片刻后吉他送来。
清原司从【希望】弹到【星河】，就在这个夏日却清凉的下午，一连半小时。
直到六首曲子过后，少女脸上的神情终于缓和下来。
“看来你在北海府也没闲着。”
清原司露出一丝得意：“那是自然。”
但下一瞬，这一抹得意便僵直在了脸上。
“堇，让人重新录一遍送去清源家，就当是给那位赔礼了。”
这手段我靠！
莫非上次清源圣华造访千羽公寓的录音真的给凤华院家送了一份？
回想起不久前的少女，清雅动人，白皙莹润
咳咳停！
及时打住危险的想法，清原司拉起凰的小手。
“这是专门弹给你听的，就不用送给别人了吧？”
那位恐怕现在连气都还没理顺，要是再被凰刺激一下，他以后大概就得在西都府常住了。
“噢？”
凰的目光带着审视，显然方才的动作仅是试探之举。
“那你便说说是怎么招惹她的。”
来了！
这燕国地图铺垫到现在，终于露出凰真正关心的东西了。
清原司心中摔杯！
——都已经掏了这么多存货，还是不肯略过这个问题，这棘手程度不愧是凰啊。
凰将清原司一瞬的犹豫收在眼里，心中的不适令她眉间闪过一缕冷色。
纤手扯过衣领，少年抵到她近前。
“所以，借口还没想好么？”
清原司笑笑，丝毫没有“刀已架到脖子上”的自觉。
“你知道我的，凰，我不会背弃咱们的约定。”
“这不是我要听的东西。”
清原司盯着她看了许久，仿佛要将少女刻进脑海。
他叹了口气，像是终于吐露真相：“我告诉她，我准备支持你。”
“支持什么？”凰直直注视他的双眸。
“你说呢？”少年还是这般随性，就像天性如此。
“议会两派最近都快把狗脑子打出来了，主家的动作其他财阀心知肚明，我想帮你。”
凰也认真看了清原司许久，从他脸上，除了管不住乱瞥的眼睛，确实没有别的异常。
少女松开手，清原司重新坐回座位。
“你准备怎么做？”
话题开门见山。
清原司抓起少女的柔夷，思索一阵：“现在挡在主家面前的障碍除了清源家，就只有那些抱团的家伙。
虽然解决只是时间问题，但我可以帮你更快搞定他们，至少在议会立场上，他们会坚定站在你这边。”
清原司的发言凰并不意外。
但仅凭这可不太够。
军部支持凰的条件是以扩大自身在月川联合的影响，而战争是最简洁的手段，但这需要议会绝大多数赞成，即三分之二。
局面很棘手，尤其是清源家本身便是议会的庞然大物。
而清原司并不打算从这一点入手，他从桌上拿下几颗红枣。
“这颗是主家，诉求是扩大军火贸易；这颗是清源家，诉求是稳定；
这颗是克罗尔保守派，诉求是保护自己的利益，其次是驱逐新党；
这颗是新党，诉求是打破保守党的限制，扩大自身影响力。
这颗是月川联合的小财阀和其他中立团体，他们的诉求只有稳定。”
凰瞥了一眼，没有提出异议。
清原司继续说：“主家有两种方案。
其一是亲自下场，这会使小财阀和中立团体倒向清源家，因为月川联合参战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其二是隔岸观火，但这会让好不容易擦出火星的克罗尔两派局势降温。
需要明确的是，我们并非参战的主体而是激化克罗尔局势的推手。
因此，如何在不参战的条件下推动战争便是当下的核心。”
“你准备怎么说服他们？”
凰的想法与他大差不差，结论自然也差不多。
清原司捏了捏手中细腻的小手，嘿嘿一笑。
“说服这种事，主动方在一开始就落了下乘，我要等着他们来求我。”
凰感受着少年的亲昵，但目光却越发变得锋锐。
“所以，你准备让我做坏人，好让你当这个好人收服他们？”
“诶——话不能这么说，咱们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反正最后不都是你的。”
清原司挑挑眉，俊逸的笑容仿佛春日的阳光，深深刻进少女的心。
而事实证明，情感攻势虽然卑鄙，但对凰卓有成效。
行事一向任性妄为的她，居然真的开始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少年又靠近了些，揽过她纤细的腰肢。
“我和他们的利益点不同，你知道的，只要战事结束，这个短暂的联盟就会分崩离析。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你不是一直跟真夜小姐说时间的问题么？
这是我能替你想到的，当下最省时的方案。”
凰闭眼沉思许久，清原司的提案固然符合她的要求，但这并不是什么嘴上说说便能做到的事。
以议会席位分布为例，若全部议会席位共十五份，那么清源家与凤华院家便分别占其中四份。
剩下七份中，一份在接手了部分睦月遗产的绫小路家手中，两份是中立财阀，剩下四份由清月与三川派系的中小财阀共分。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即便清原司能将中立团体拉拢过来，议会的表决票数依然还差一点。
只要清源圣华旗帜鲜明的反对，清月派系还有谁敢冒这个风险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