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安排
午休时间
清原司啃着食堂供应的‘辣味餐包’，这道在清水联合都享有‘盛名’的黑暗料理，清原司觉得其实还不错。
咬上一口满嘴的麦香混着辣子的气息，有点上辈子的川渝风味了。
走在路上，周围人的目光不时掠过他手上，眼神带着惊异，但清原司并不在乎，随手抹去嘴角的红油，沿着明兴步道向社团大楼。
——生徒会办公室就在这儿……
将吃完的餐包包装袋扔到过道尽头的垃圾桶，有意思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份一模一样的包装袋。
清原司不禁感叹：“啧，吾道不孤啊……”
走到生徒会办公室门口，双开的檀木大门紧闭着，刻着鎏金铭纹的把手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清原司敲门的手还悬在半空，大门突然从内侧打开。
一个身着校服裙装，戴着朴素黑框眼镜的女生出现在门口。
似乎没预料到门口还站着一位举着手的‘不速之客’，女生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轻叫一声缩到门后，双手紧抱着胸口的文件，侧着头将脸隐藏在发丝间。
清原司有些尴尬地把手缩回，方才敲的那个位置确实有些‘不妙’。
刚欲道歉，结果入眼的却是一份几乎被庞大的规模，挤压得弯折的文件。
‘今日大凶，不吉利，不吉利……’
本以为是个低调害羞的小姑娘，这一眼过后，清原司默默收回了这个评价。
浅野葵畏缩在门后，透过大大的黑框眼镜悄悄地打量着来者。
清原司的脸色经过几次变换，但尤其是最后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凭借着天生的直觉，她知道这个男生一定想了什么‘失礼’的东西。
明明自己身后的房间里，就是最受敬仰的那位‘大人’
想着想着，一股羞恼的情绪涌上心头，浅野葵羞红着脸，轻轻跺了跺脚，以示自己的不满。
少女小动作中的深意自是没瞒过清原司，他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似乎被看穿了。
尴尬之余也有些惊讶。
这小姑娘看起来内向，但敏锐程度未免也太高了些，仅一瞬间的念头都能被对方捕捉到。
‘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个生徒会……’
将心绪压下，清原司伸出手：“打扰了，我叫清原司，请多指教。”
“浅野葵……”
两人的手轻触，留下丝丝温润。
少女不太擅长言辞，说话的声音细细的，有种小桥流水一般的温柔感。
但清原司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
——【葵】，这难道就是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
“圣华大人才是……你的职务是生徒会会计。”
少女的声音依旧带着悦耳的温柔。
清原司先是点了点头，随后便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也能猜到？”
少女又把头缩了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天生的……”
妈耶？！果然生徒会不养闲人啊
居然还有会读心的高人？
从这一刻起，清原司冥冥中有种直觉。
——事情要大发了……
从浅野葵手中接过任命文件，在眼前的少女羞涩的目光下，将文件重新掰正。
清原司带着毫无表情的脸，走进房间。
‘以后看样子得做好表情管理了大家都是扑克脸，都是木得感情的杀手’
“噗嗤……”
身后传来一声细细的轻笑，清原司眉头顿时挂上两道黑线。
‘不是吧？连背着身子都能被看穿，这已经算是超能力了吧！？’
‘教练，她开挂——！！’
生徒会的办公室很大，分办公区，休息等候区，以及单独的会长办公室。
清原司坐在休息等候区的沙发上，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最上面的文件内容大体上还算普通，一份生徒会会计的聘书，以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工作职责。
只是随后的这一份文件让清原司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是一份签了自己名字的协议文书以及公证证明。
再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那份高利贷文书吗？
蛤？！
情况似乎有些脱离清原司的预期轨道了。
这什么情况？
如果说清原司穿越至今还留下过什么漏洞的话，这一份协议文书当是唯一。
重新回忆一下当初的协议，在条款中，最致命的其实并非所谓利息浮动。
毕竟这方世界的法律设置了上限，年化超出35以后的利息都将不会得到法律的支持。
但清原司并非法律专业，谁知道月川联合的某些大法官，会不会“创新”出什么奇怪的司法解释。
再往下看，公证证明对于该协议的价值评估为135188亿圆。
这是什么东西？
当初的还款协议是在未来10年内还清50万圆借款，附加协议中，债权方可以要求债务人用劳务支付借款。
清源圣华现在是用这一条，对自己的自由进行限制。
如果要强行解约，按照目前的规定，至少需要支付两倍的协议公证价值，也就是270亿圆才行。
这不是扯淡么？！
如此显而易见的猫腻，但通篇都透露着肆无忌惮，就像是挑衅一般。
指望用财阀制定的法律打败财阀？清原司算是好好的领会了这话的真正含义。
走正常途径大概率应该是不行的了，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自己跟清源家的黄金律师团队扯皮，劳神又费力。
而且以清源家在政界的影响力，指不定某位大法官就能干出“蒙眼判案”的惊天之举。
以一己之力跟整个清源家对抗，这不理智，也不现实。
而清原司还不知道的是，这个数字，其实正好是因为他的‘小动作’，导致清源家在这一波能源行情中“损失”的数字……
抱着万一的心态，清原司联系了自己的负责律师，对方的语气依旧，还安慰他一切都没问题。
md，舅舅可忍，姥姥不可忍，都这地步了还想骗自己钱？
如果清原司猜得不错，这个家伙现在大概率已经不是服务于他了。
挂断电话，在手机上检索。
松木金融服务公司，今日刚宣布资产出售的消息，而接盘方正是从属于清井能源集团的清井资本。
妈耶？！
事到如今，清原司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不得不说，他还是低估财阀在这个国家的恐怖影响力。
——一切都是黄老爷说的算
唯一让清原司想不通的是，清源圣华这样做的收益与成本，根本不成正比。
在昨晚的试探中，自己在对方眼中其实也并不受重视，那为何还要如此？
再接着往下看，这最后的一份文件给了清原司答案。
那是一份特别的聘书，洋洋洒洒近千字，却在字里行间只说了一句话。
——乖乖给圣华大小姐打工吧，少年。
看到这里，清原司心头一跳，面上不怒反笑。
本以为是自己摆了清源圣华一道，没想到她居然悟出来了。
清原司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也罢，那就陪你这位大小姐玩一玩吧……’
坐在沙发上，清原司暗自琢磨，既然横竖都已经暴露，那就不必再戴着面具隐藏自己。
他依着自己性子，懒洋洋地半躺在沙发上。
脸上笑容灿烂，仿佛透着莫名的冷意，就像是躲在阴影中的毒蛇，在寻找一击致命的机会
------
三川经合会
老人坐在湖边，手中的竹竿挂着价值不菲的特制鱼饵远远地抛飞出去，被唤作‘步’的男子恭敬地侍立在一旁，言语中带着难以觉察的讨好。
“事情就是这样，会长。”
老人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
待男子离开后许久，一道窈窕的身影才从另一侧的小径走到近前。
看着湖中没有一丝动静的浮标，老人似乎是轻声叹了口气。
“呵呵”
轻笑声仿佛带着天然的魅惑，只是那嘲讽之意有些浓厚。
少女一头天然的赤红长发在这湖边素景中格外引人注目。
白色长裙包裹着诱人的曲线，盈盈一握的腰间绣着金红色的花纹。眉眼虽带着勾人心弦的媚意，却让面容变得更加惊艳，丝毫不显得媚俗。
原本素静的一方天地，都仿佛在少女的一嗔一笑间有了声色，她就像祸国的妖姬，高贵而致命。
老人望着平静的湖面，微风掀起波纹，水中的倒影愈发的佝偻，将手中的鱼竿放下，颇有些感慨。
久远寺、绫小路、凤华院如此偌大的财阀家族，看得最明白的居然是眼前这个不过十六的少女。
“或许，我这个老头子也的确该退下了”
老人突然的感慨，让少女收起了那带着嘲讽的笑意，但也就仅此而已。
少女在一旁静静站了许久，老人苍老的眼眸中古井无波，林间传来树叶淅索的声音，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
最后还是少女率先打破这份有些死寂的沉默。
“这位置本就不属于你”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少女转身离去，唯有脚步略显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