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敢问世间何为永恒？扪身自省便在心中。
“明天就是毕业典礼了啊。”方炎喃喃道。
祭祀仪式结束后，山寨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不过更多的是休养生息。方炎也和弟弟回到了学堂中，不过如今已经离开窍大典有半年了，方炎他们这一批学员也完成了蛊师的基本修行，他们也将从学堂毕业，在这之后，他们将加入家族的任务小组，正式成为家族的蛊师。
方炎看着四周的学子们，稀稀落落的，记得半年前，刚开学的时候，当时足足有几百人，而如今，遭受了兽潮的洗礼，也不过只有数十人而已。学堂的家老草草的做了一下总结工作，宣布了一下学堂毕业典礼的时间，就让大家解散了，各自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方炎那个时候，也和弟弟一样在宿舍里收拾，其实他也没有什么东西，他基本上都没怎么在学堂呆过，他看着这里的一切，却感到一股陌生，再望向那些同样忙碌的学子们，大家也没有互相交谈，都是各忙各的，而且眼神都是空洞的，充满了迷茫。
半年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方炎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半年前，那个时候，刚入学，大家都是充满着好奇，互相串门交谈，结伴出游，一起站在山上眺望远方，在课上，接触到了蛊的奥秘，深夜里甚至还互相切磋，有时候光聊天就能聊到半夜，负责寻寝的老师傅几番催促大家才恋恋不舍的去睡觉。
不过只是半载光阴，那些憧憬着未来的少年们，都变成了彷徨失措的踯躅人了。
方炎等方正收拾完了，二人便回到了家中，一进门，他们在庭院中就看到一个蓝幽幽的影子在那晃动着，仔细一瞧，
“小蓝？”兄弟俩竟然异口同声地喊道，
没有想到小蓝竟然安然无恙。小蓝摇着尾巴便扑到方炎的怀里，方炎检查了一番后，发现并没有大碍，身上也没受什么伤，只是有些脏了些。
原来这几日，小蓝跑到后山上游荡，后山上草木错杂，它在里面一时迷了路，闻不到来时的气味，在树林中晕头转向的，晃了好几天才跑出来。而后山中本来就没有遭受兽潮袭击，只是地上尘土多些，让他给滚脏了。
方炎跟弟弟打扫了一下家里，又给小蓝洗了个澡，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给全家做了一顿饭吃，他、弟弟方正、小蓝，都围在一块，好好地吃了一顿。
饭后，方正又带着小蓝去外面溜达了一圈，方炎继续留在家中打扫一下屋子，顺便在修行一番，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他们也都很累了，好好地睡了一觉。
这样的平淡的生活就这样持续了几天，一直第三天晚上，也就是今晚。方炎想到明天就是学堂当时宣布的三天后的毕业典礼，他却突然睡不着了。
明天之后，将彻底告别学徒身份，正式成为蛊师了，方炎回想起这半年的经历，如走马观花一般，叔父殁了，万兽王大战，自己当家，遇到药乐，去商会逛街，兽潮来了，药乐死了，又见到白凝冰，意外又卷入了山中的血灾…生活总感觉被人赶着一般，根本就不敢停下来。
方炎走在庭院之中，他望向夜空，那里有着渺渺星辰。蛊界中有着神奇之处，它同时存在着黑天和白天，这两种天时而会上下交换，形成了昼夜交替的现象。
此刻，方炎看向黑夜，自古以来，这黑夜与白昼一直都这样的交替轮换，转转不止，好像永恒一般，也许世间几经轮换，沧海桑田，但黑白天从来就没有变化，永远地屹立在那里，丝毫不在乎这世上的变乱。
要是生命也能像这般永恒就好了，方炎忽然想到了一个故事，关于永恒蛊的故事。
他返回屋内，来到正堂中，坐在叔父那张正椅上，旁边有着一张小方桌，他取来一个石盘，寻得一些干草茎，把它们捆成绳状，盘卧在石盘中，利用小火蛊点燃，用来照明。他没有光蛊，也只能凭借此了。
他取出信蛊来，用真元一催动，那本书便展现在他面前，正是《蛊界人物志》。他翻到凡世传中，那凡世传中多是记载凡人蛊师，但也提到过一些凡蛊，方炎翻到的那一页，便是介绍永恒蛊的。
那个故事大概是这么讲的：
传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类蛊虫，它们桀骜不驯、宁折不弯。这类蛊虫它们无法被人所炼化，哪怕是尊者们也不能让它们屈服，它们亦无法合炼、平炼或者逆炼，因此这种蛊虫没有转数，无法用确定的等级来定义它们，它们被称作无转蛊虫，也有一种说法把它们称为零转蛊虫，后来的人们也确确实实通过实际考察，发现了这些蛊，它们真正的存在于世间，前前后后有考证的有十种，而永恒蛊就是这其中一种。
永恒蛊据说拥有着让一切化为永恒的力量，它的问世，令世间无数人趋之若鹜，他们摩肩接踵地找到永恒蛊，希望能得到它的认可。
有一对恩爱的情侣来到它面前，他们对永恒蛊说道，
“永恒蛊啊，你知道爱情吗，爱情可是拥有着可以匹敌一切的力量，爱情可以创造奇迹，我们相信这种力量足以与永恒媲美。”
“哦，既然如此，那你们恩爱吗？”永恒蛊问道。
“当然！”他们异口同声答道，双手也紧拉在一起，十指相扣。
“嘿嘿，既然如此，你们这么爱对方，你们能一直爱下去吗？你们的爱情之火可以永远燃烧下去吗？”
“那是当然，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可算是当今世界上最恩爱的人了，没有什么能让我们分开。”那对情侣信誓旦旦地说道。“哪怕是死亡，”他们又补充道。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爱情能否永恒吧。”随即那对情侣的手腕上多了一条手链，将二人的手腕绑在一块。
“从今往后，你们就一直这样在一起生活吧，永远都不能分开，当然如果坚持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永恒蛊下了一道命令后，就离开了。
而那两人也没有因此担忧什么，相反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对方就是自己的一切。
刚开始的时候，那两人还为此感到窃喜，他们发现那道手链坚固无比，用尽任何办法都无法被破坏，他们为此还感到高兴，紧紧抱在一起，这样再也没人能破坏我们的爱情了，他们在心中想到。
他们一起散步，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形影不离，朝夕相伴。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世人们看到他们，也把他们作为榜样，
看呐，那是世上最恩爱的两人，人们称赞道，那两人听闻此，也报之一笑，眼神中似乎在说，我们的爱情是天长地久的，比江山还永固，比日月还长存。
然而这样的生活很快就出现了问题，他们睡觉时只能保持一个姿势，他们吃饭时也必须紧挨在一块，他们出去散步时都必须提前商定好一条路，两人必须有着共同的爱好，更要命的是上厕所时，一人还必须忍着臭味立在一旁，生病了不但无法照顾到对方，甚至还被迫感染，一块生病。他们开始抓狂了，二人发疯般地捶打那条手链，可他们发现无论用任何办法都无法打破那手链，他们请教了各种高人大师，那些高手们看了看，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们也无从下手。
并且这两人还发现，他们越是敲击地越狠，那手链勒的越深，他们想去找永恒蛊，却左寻右找的找不到，终于其中一人受不了这种折磨而自杀了。然而即使那人死了，那手链依然没有解除，另外一人不管干什么还要带着这具尸体，尸体也腐烂发臭了，这剩下的那外也是不堪重负，他看了看身旁那腐烂的爱人，眼中再无一丝喜爱，满是厌恶之情，他向天咆哮着，他也准备自杀，结束这一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永恒蛊出现了，
永恒蛊问道，“难道你不爱了吗？你们当初可不是这样的，这样永不分离，长相厮守的爱情，不也算是一种永恒吗？”
“哼，去它码的爱情。”那人恶狠狠的说道，随即一抹脖子，栽倒在地上。
永恒蛊看到地上狼藉般的二人，它叹息道，“看来这爱情并不是永恒的，没有什么可值得相信的…”
“什么，你竟然不相信爱情？永恒蛊，你不要小瞧了爱的力量！”
永恒蛊一转头，发现爱情蛊在自己身后，似乎对自己的言行很不满。
“原来是爱情蛊啊，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爱情蛊洋溢着自己九转的力量，而永恒蛊对此却丝毫不惧。
“哼，你连自己的力量都没有，又算得上什么永恒呢，要知道，我可是九转蛊虫，有着与天齐平的力量！”爱情蛊再度挥洒起自己的能力来。
“呵呵，那又怎样，你最后还不是会被炼化，沦为人类的奴仆！哪像我，畅翔于天地之间，无拘无束，有着独属于我的自由！明白吗，乐色。”
“你！”爱情蛊被永恒蛊一番羞辱，它哭着跑开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位孝子来找到永恒蛊。
“这位孝子啊，你找我，又是想要证明什么呢？”不等孝子开口，永恒蛊便抢先问道。
“永恒蛊大人啊，虽然爱情不是永恒的，但我想告诉您的是，这世上还有着其他的东西，它们也可以是永恒的。”孝子恭敬的回答道。
“呵呵，孝子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听过你的故事，你有着一颗无与伦比的孝心，你的父亲常年卧病在床，家里的人都劝你放弃，可你仍然义无反顾地细心照顾着你的父亲，哪怕你的家人和你决断关系，周围的人都对你赞赏有加，你的孝顺闻名遐迩，你让我看到了另一种感情的力量，你很了不起。”永恒蛊赞扬着孝子。
“是的，那种力量就是亲情。”孝子答道。
“嗯，亲情吗，这很不错，你带去看看你的父亲。”
于是，孝子便带着永恒蛊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来到病重的老父亲身旁。永恒蛊看向那老者，老者已是风烛残年，随时将倾，但却依然被吊着一口气，咽不下来，永恒蛊摇摇头，他又看向那孝子，那孝子洋溢着殷切的笑容，似乎等待着它的夸奖。
“孩子啊，你确实很不错，但我还想亲眼验证一下，让我看看你的毅力吧。”永恒蛊在孝子的父亲额头上停留了一番，那位老者的生命力似乎被定住一般，永远停留在了那一口气的状态。
“现在就悉心照料你的父亲吧。”永恒蛊甩下这句话便消失了。
孝子果然照做，他一如既往的照顾着自己父亲的起居，背着父亲上厕所，一口一口地喂父亲吃饭，有时候还推着父亲欣赏着自然风光，父亲神志早已不清，孝子很多时候一句话要重复好久，父亲依然听不明白，但孝子没有放弃，他看了看天花板，心想，永恒蛊大人在看着呢，我要让它认可我的这份孝心。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光阴辗转，不知不觉竟过去了十年，这期间永恒蛊也没主动去找过那孝子，而孝子竟然也没来找它，永恒蛊早都把这事抛之脑后，一日，它正自在地在山水之间畅翔，忽然见一个蓬头垢面的野人向它跑来，它有些警戒，紧盯着那人。
那人费力地跑到它面前，大口地喘着气，他晃了晃乱糟糟的头发，猛地跪下，向永恒蛊乞求道，
“大人啊，求求您，快去了那神通吧，我真得是受不了啦，您就让我父亲安息吧，求求您了。”
永恒蛊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野人就是当年的孝子，
“孩子，那可是你父亲啊，你的亲人啊，你怎么能舍得他死呢？”永恒蛊问道。
“大人啊，就算是让父亲活着，我也不希望他这样的活着啊，这样活着，不人不鬼的，父亲难受，我也难受啊。”孝子又哀求着。
“哼，你的孝心呢？这就是你展现给我的亲情的力量？”
“唉，久病床前无孝子，我也算是明白了，我只是希望有一个健康的父亲，如果那样子，他能永恒的活着，那也挺好。”孝子喃喃道。
“我可没有那个本事，那你得去找健康蛊。”
“不找啦，不找啦，只求求您收了神通吧，让我父亲安息吧。”
“好吧，”永恒蛊心意一动，它之前留下的手段便消失了，而孝子的父亲也一命呜呼了。“好了，为你父亲去准备后事吧。”孝子一番拜谢后，便轻快地跑下山去，回家去了。
永恒蛊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目光也落寞起来。“看来…”
“亲情也入不了你的眼吗，永恒蛊？”它的身旁传来一阵和蔼的声音。
“唉，并非如此，只是这样看来，亲情不应该去被永恒而束缚。”永恒蛊转身便看到了亲情蛊，它于是回答道。
唉，亲情蛊也长叹一声。
这不知过了多久，很长时间再也没有人来找永恒蛊了，它便自在地在天地间游荡。这一天，它正栖息在一座小山上，忽然见一个作家兴冲冲地跑上山来，他的手中还握着一只蛊。
“永恒蛊啊，我久闻你的大名，你看这是什么。”他把手中的那只蛊扬了扬，给永恒蛊看道。
“嗯，这是什么？”永恒蛊好奇的问道。
“这是坚持蛊，我练就了坚持。永恒蛊啊，你知道坚持吗？它是一种精神，它不会因为物质而转移。并且这种精神，它能万古长存，昂扬不灭。即便我死了，它也依然能够流传给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停停停，不用扯那么远。你就光说你自己吧，你自己能够坚持下来吗？你的这份坚持能够永恒不变吗？”
“当然，”那位作家斩钉截铁的答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持之以恒的人，现在我还有了坚持蛊的帮助，我将成为这世上最有毅力的人！”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坚持吧。你的身份是作家？”永恒蛊询问道。
“是的，”作家对自己的职业感到自豪。
“那你现在写了多少字的作品呢？”
“已经有三百多万字了。”作家仍然自信的答道。
“很好，那你就继续坚持写下去吧。1一百万字怎么能够呢？你可以尝试更多的字数，比如一千万或者一亿？”
“没有问题，我正有此意，我正需要一个目标来鞭策自己。”
“那就先定一个小目标吧，这样吧，等你写到一千万字，你再来找我。”
作家爽朗地答应了下来便离开了。
过了十年。那位作家来了，他的两鬓已经斑白，他兴奋的对永恒蛊说道。
“永恒蛊啊，我的作品已经流传于这世间，想必你也听说到了吧，我已经写够了一千万字了。”
“嗯，确实不错，”永恒蛊漫不经心的答道。“看来你还真是一个有毅力的人，那么，你再挑战一个更大的目标吧，等你写够了一亿字，你再来找我。”
于是作家又离开了，然而这一次，他一别就是数十年，杳无音信。
呵呵，看来还是放弃了啊！永恒蛊笑道。
这时，他忽然看到几个年轻人抬着一个老人向他走来。
“永…恒…蛊啊！”一阵颤颤巍巍的声音响来。
永恒蛊寻声望去，声音是那个老人发出来的，他躺在担架上，气息奄奄。这就是那位作家，如今，他已经不能走路了，被自己的子孙们们抬着走来。
“哦？”
“我终于做到了，我已经写够一亿字了，”随即他的眼神努力地向着一旁示意，永恒蛊看到他的这几个子孙身后，又有几个人，推着几辆小车，车上堆满了白花花的信蛊，如山一般高。
“我所有的作品都在里面了，它们绝对够一亿字了。”老作家缓着气，他一口一口地吐出几个字眼来，汇成了这一句话。
“我相信你，”永恒蛊飞在他的身边，它并没有去一个个翻阅那些信蛊来检验真伪。
“不过，你现在感觉如何呢，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想写吗。”永恒蛊扫视了老作家一番，发现他的那枚坚持蛊已经不见了。
“我…再也不想这样…了，真得…是好累。”老作家的嗓子如同卡了痰一般，他说起话来，十分费力。
“嗯哎，”他清清嗓子，感觉好受了一些后，才缓缓说道，“最初的时候，我确实很高兴，斗志昂扬，我觉得我如果真能写下一亿字，这将是一件很意义的事情，虽然我也曾懈怠过，但我依然勉励着自己，我依靠着自己的恒心，还有坚持蛊，顽强地坚持了下来，两千万、三千万…九千万，一直到一亿，可我写到最后，我却有些恍惚了，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好像从一个作家变成了一个码字员，我去阅读我的那些作品，发现它们毫无章法，甚至说是狗屁不通。我开始后悔，犹豫，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发现自己忘记了成为作家的理想，变成了一个机器，一个麻木的机器，曾经的热情没有了，只剩下厌恶，我甚至厌恶写作，厌恶自己的职业，甚至厌恶着自己。”
“但你最后还不是达成了目标吗，”
“这有什么用，我是完成了这个挑战，可我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高昂的，我失去了太多了，我失去了自己的本心，我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变得我不将我，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呵呵，但你完成了挑战啊，恭喜你啊，我认可你了，有了我的加持，你可以永恒的写下去了，一亿字，十亿字，或许都不是问题了。”永恒蛊对他嬉笑着。
“不用了，再别了，我本来也时日无多了，这次这番周折就是来告诉你这个结果的，如今该说的我也说了，我也死而无憾了。”老作家双目紧闭，准备着迎接死亡。
“嗯，好吧，你这么决定了，我也不再多问，不过，我还想问一下你，你的坚持蛊呢？”永恒蛊好奇地问道。
“死啦，它累死啦，”老作家摆了摆手，便咽了气，一命呜呼了，只剩下他那群惊慌失措的子孙。
唉，永恒蛊叹息了一番，便飞走了。
看来这坚持，也不能随便坚持啊，这种无意义的坚持，即便化为永恒，又有何用呢，它想道。
随后永恒蛊在人间徜徉了一番后，顿感无聊，它便飞走了，谁也不知道它去了哪里，而后来再也没人见到过它。
后世也有着大能尝试去追求永恒，但他们最后也都失败了，他们只能无奈的叹息，永恒啊永恒，究竟什么才算得上是永恒呢，永恒又在何处呢？
永恒在哪里呢，永恒也许就在人们的心中。
当然这句话是后来的无极魔尊说的，他也读过这个故事，他是一位律道大能，喜欢钻研世间的规律，对于这个故事，他便留下了这样的回答。
方炎看完这个故事，他也感到目光一阵恍惚，他叹息道，永恒么，人的寿命虽然是有限的，可它通过不断的繁衍，使得人这整个群体却是绵延不绝，乃至无限的，人体有限而群体无限，这就是生命的永恒吗。
方炎觉得有些晕了，正好石盘中的草茎也烧得差不多了，他便轻轻吹灭那草茎，收起书和信蛊，扶着额头，便在椅子上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