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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卡伦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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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黎明前,沈墨七背着剑和一把火枪,在白蒙蒙的月色下前进,心中一片死寂。

    趁着最后的夜色,他跟着周围的人一起向卡伦堡进发。他们都比他大一些,以十五十六岁的少年少女居多。

    他们的头发直卷,颜色都不尽相同,身材也十分消瘦,此刻鼻子正冻得通红,一吸气就像吃了一口冰般爽快。他们背着和身体差不多高的火枪,踏在泥泞里,沉默的像根木头。

    他们的团长贝尔特,安排沈墨七作为医疗员跟队,尽管沈墨七根本不懂任何医疗急救知识。

    可贝尔特看着沈墨七比周围的孩子们身材还低一头,一脸陌生的东方孩子面孔,还穿着略大的军装,只给他安排了两个任务。

    贝尔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活下去,以及尽可能的救回你身边的人吧。”

    贝尔特是个很神奇的人,他对沈墨七这种未成年的孩子抱有一种怜悯,无论是在讨论战术还是安排执行的时候,他脸上总是有一丝不忍的阴郁。

    可战前,一排排少年少女组成的士兵们在军营的烛火中围着他。他们穿着军服,举起右手,行着军礼,用无比信任的目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贝尔特,对他抱有绝对的信任和忠诚。

    可以说,贝尔特作为一个青年将领,是沈墨七见过所有贵族中最坚毅、勇敢、不容置疑的,也是所有将军中,最优雅、仁慈和深思熟虑的。

    沈墨七很感谢贝尔特,因为他看出自己根本就不想参与这场战争。

    “被强迫的军人是没有战斗力的,这不是你的故乡,我无权要求你奉献自己的生命,所以你只需活下来就好。”贝尔特这么对沈墨七说道。

    天色阴冷又灰暗,沈墨七沉着眼睛,想着心事,不小心一脚踩进了泥坑里。泥水溅到了身旁一个女孩儿军帽下亚麻色的头发上。

    他连忙道歉,可女孩儿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她年轻的脸上带着青春的雀斑,可却挂满了冷漠和无言,她背着补给和火枪,自顾自的跟着部队向前行军,没有丝毫停留。

    沈墨七花了很长时间从羞愧中平复过来,他停在漫长的行军线边,任由一位位士兵从自己身边经过,他回头把目光看向远方,看着太阳逐渐升起。

    洛将离说要自由行动,贝尔特同意了,这让沈墨七不可思议。如果是一般的将军,那么绝不会放开洛将离这个可以扭转战场的人,就和康纳德一样,欺骗,诱导,利用他们到死。

    开战前洛将离曾要求沈墨七待在后方,不许接近战场。

    也许凭借他们和芙莲娜女王的某些交情,贝尔特会同意这样的安排。

    因为贝尔特团长也知道希朵和女王的关系,所以不在乎她的想法,强行把她安排在了后方。

    但沈墨七有自己的愿望,他不能再逃避了,为了他们和康纳德的约定,为了之后两人可以一起返乡,他不能让洛将离一人战斗,他也想为战争胜利做出自己的贡献。

    洛将离一定早就知道了康纳德利用他的用意,不会轻易相信康纳德所描绘的愿景,但他还是选择踏入了这座泥潭。

    康纳德这个满腹阴谋诡计的坏东西,一定是利用了什么东西把洛将离束缚住了。所以沈墨七绝不能让洛将离孤军奋战,他没有义务为他人而死,沈墨七也必须要和他站一起,不然他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目光回到眼前的泥泞小路上,水坑里已经折射出一丝属于清晨的微光,带着芳草的清香。

    第七兵团的任务是抢占卡伦堡外的一处哨所和高地,掩护主力的进攻。

    沈墨七听说,第七团都是些未成年的孩子,在战场中的存活率很低,一旦投入正面战场,虽然勇气可嘉,绝不撤退,但能完整回来的人却经常连一半都不到。

    贝尔特说炮兵阵地的开火声就是他们进攻信号,在此之前他们的目标是不被发现,尽可能的前进。

    所以沈墨七收回了目光和思绪,他重新进入队伍,低着头,开始默默在泥水坑里前进,在荆棘和水草的掩护下接近敌人的哨所。

    泥水涌进靴子里,特别寒冷,清晨的风儿吹来幽幽花香。

    花儿在告诉第七兵团的这些孩子们,这是属于艾欧迪亚人的领土,他们在为自己的祖国而战。小小的肩上扛起了杀人的利器,他们没有抱怨,只是把自己的意义,付出在这片广阔的天地。

    第七团约有一千五百人,分为三个营。

    据说曾经只有一个营,可随着战争的进行,奇怪的是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最后反而越打人数越多了。

    这些孤苦伶仃的孩子是哪儿来的呢,他们的父母又在何处呢,沈墨七不想细想。

    贝尔特安排了三处方位来进攻哨所。沈墨七所在部就是在敌人薄弱的右翼,根据情报,哨所里只有三百名左右的敌军。虽然七团的兵力五倍于敌军,但敌方有地利优势,这还是一场血战。

    静悄悄的黎明,冰冷冷的军刀。

    随着远方传来一声炮响,哨所里的敌人惊愕地抬头看着炮弹一发发倾泻进卡伦堡,掀起滔天大火。

    而这场炮击,只是整个卡伦堡战役的一个缩影,它断断续续持续了数个小时,直到不计代价的取得战争的完全胜利。

    在这条哨所战线上,随着军官们发出命令,第七团的少年少女们也冲出了战壕。他们抱着火枪的样子虽然幼稚可笑,可他们敏捷地奔跑在战场上,伏着头,以极快的速度进攻。

    敌人的枪声陡然响起,有些第七兵团的士兵停下来举枪回以颜色,有些士兵则继续埋头进攻。沈墨七切身明白了,他们是真正的战士,虽然身材矮小了一些,但英勇不容置疑。

    随着战场不断推进,沈墨七也跟在他们身后,他要做的就是判断这些倒在地上的孩子是否还有呼吸,心跳。如果有,那他就背着他们,向后方撤退。

    沈墨七不小心靠的太近了,他从一片瓦砾中拉出一个少年的时候,还能在炮火中听到两名敌方士兵惶恐的言语。

    “快开枪!”

    “可他们还是孩子啊!”

    “你蠢吗?是不是不要命啊?!他们是臭名昭着的第七兵团,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同胞你知道吗?他们根本就不是人类,是恶魔,开枪啊!”

    「可他们还是孩子啊」

    在这一瞬间,沈墨七就知道了对方不是单纯的恶魔,而和他们一样是活生生的人。可他们两方却只有一方能活到最后,这就是战争。

    不不能同情对方,按照康纳德说的,报上写的,他们才是入侵者,要怪他们就怪把自己征进军里的人吧。

    沈墨七咬着牙,快速用绷带和纱布为受伤的少年止好血,这是他这几天学的,还很生疏,但他依然在努力着,最后他背起比自己高一头的少年,向后跑去。

    第七兵团的大半士兵都冲进了哨所,开始和对方发起激烈的近身战斗。

    火枪在哨所内狭窄的地形并不好使,也没有时间给他们填装火药。于是枪上绑的刺刀就成了最好用的武器,只需要把刀尖轻轻送进敌人的心脏,敌人就会陷入永恒的安眠。

    有一个战友人倒下了,立马就会有另一个人爬到敌人的背上用力插下刺刀。

    敌人一个接一个奄奄一息地带着恐惧倒下,倒在泥土与血泊之中,泥土遮盖住了他们的脸颊,炮弹炸到旁边,再掩埋住他们的身体。他们的存在很快就会被遗忘,化为作战书上冰冷冷的战果。

    沈墨七已经是第二次接近战场了,可他还是不能习惯。他在充满枪声,哭声,骂声,炮声的环境中呼喊着倒下的战友,却往往得不到回应。

    他用尽力气把倒下的人翻过身来,却只能摸到肚子里流出来的血和肠子。

    沈墨七开始流泪,开始呕吐,他双手沾满鲜血,衣服上也全是鲜血,他觉得如果人间真的有地狱,那么此刻无疑就在这里。他在战场中不停地奔跑,躲避着炮火,运送着战友,直到摔了一跤,狠狠地扑倒在泥土上。他甚至想现在就逃跑,逃离这座悲惨的战场。

    任何人,一旦沾上了战场上的血腥味儿,那就再也洗不掉了,心灵也会千疮百孔。沈墨七只是为了回家,而周围这些孩子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有家可回吗,还是早就失去了自己的家呢。

    有个敌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看到沈墨七的时候,伸出手,露出渴望活下去的眼神。沈墨七只能红着眼睛,先背着战友,默默告诫自己,“他们是侵略者,他们是侵略者。”然后抱着洗不干净的负罪感离开,感受一道道生命在身旁流逝。

    沈墨七心中万分后悔,他虚弱地趴在战壕里,他不明白自己当初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天真才会选择加入战场,他是不是该听将离的,待在后方,捂住眼睛和耳朵,等待一切的结束。

    可是他没来会怎样,那些他救了的人会不会死去?沈墨七一时沉默。

    第七兵团的医疗兵太少了,而沈墨七能做的只是把人从最危险的地方带回来,然后为他们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把他们放在安全干净的地方,自己躺在肮脏的战壕里,听天由命,等待战斗结束。

    沈墨七闭着眼,靠在柔软如母亲般的泥土上,他开始调整呼吸。逐渐,他听不见任何炮火声,世界开始变得安静。

    他在修复自己的心,试图重新变得坚强。有一件事情是不会错的,既然父母给了人们生命,那就没人理应死去。

    于是沈墨七再次从战壕中探出头来,用目光巡视着周围是否有人需要救助。但随着哨所中传来欢呼声,以及一些少量的后勤和医疗兵到来,沈墨七知道,这场哨所的争夺战,应该是暂时结束了。

    沈墨七坐在哨所里,看着身旁的战友们在讨论战事,受伤的战友和俘虏的敌人已经往后方运送了,也许真的能松口气了。

    在火堆旁的战友们窃窃私语,大都在讨论着刚才有惊无险的战斗。

    显然敌人没有什么抵抗意志,并且人数也处于劣势。每个人都在为刚刚到来的胜利感到热血和兴奋,还没有人来得及去管倒在地上满地的尸体。

    他们大口大口补充着水分与体力。而沈墨七独自坐在一边,回想着战场上逝者的神情,怎么也挥之不去。

    沈墨七挺格格不入的,他更像一个东方的雇佣兵,出于自己的私心和同情心理在行动,而不是强烈的仇恨和家国情怀。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密战友,而沈墨七只能蜷缩在角落,看着花火在柴火上跳跃,感到此刻无上的孤独。

    “听说有一个少女特别英勇,是第一个冲进哨所里的,才十五岁。”

    “你说的是我们团的那个王牌吗?我以前跟她说过话,可她就跟听不见似的,挺讨厌的”

    沈墨七听着士兵们的闲言碎语,他觉得窝在这里也挺好的,至少不用直面杀戮。

    可是他们的长官却带来了一个残忍的消息,卡伦堡的进攻不利,需要第七兵团去立马去支援侧面战场的步兵第二旅。此刻没有任何时间给他们停下来休息了,他们现在要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战场。

    沈墨七只能麻木地背起枪和补给包开始准备行军。

    他还记得小时候爷爷第一次让他去放牛的时候,他一脸惊讶地说道:“可我才六岁呀!”然后爷爷就追着他屁股打,沈墨七自己一个人哭了很久。后来发现放牛的时候也不是不能看书,于是以几本通俗小说阅读权为交换,他同意了去做放牛的活。

    现在他很想对世界说一句,“可我才十二岁呀。”可他没有选择,周围这些十几岁的孩子也没有选择。

    他们的战斗意志不输任何成年人组成的军队,还有很强的立功意图和复仇意图,他们把军队视为唯一的容身之所,所以也不会投降和逃跑,这也造就了他们绝对的牺牲和悲情。

    甚至他们死亡前的眼睛,就像是在告诉别人,他们什么都还没想好。他们还没想好怎么活,就要迎接死亡了。

    不远处的莱纳河对岸传来火炮声,第七兵团下意识的分散卧倒,才发现轰击的对象是卡伦堡的正面战场。

    敌军已经开始炮火支援,也许他们准备渡河支援了,卡伦堡的进攻不能再拖了,必须立马占领。

    于是第七兵团的士兵们加快了脚步,他们开始快速朝着本就不远的卡伦堡前进。直到和其他部的士兵们汇合,作为补充兵力,继续进攻。

    卡伦堡地势很高,又有水洼和桥梁作为天然的防守线,十分难以进攻。而敌人的分布似乎很散,又有火炮立在城墙上。艾欧迪亚军只有趁着己方火炮向卡伦堡内倾泻的时候,才敢发起冲锋。

    剩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拿铁与血去填。

    刀剑,火枪,火炮,毒药,滚石,只要是能杀人都东西都可以利用。理想,执念,情感,回忆,存在,只要是有价值的东西都不会留下。

    卡伦堡内敌人的抵抗却过分的顽强,艾欧迪亚军的进展异常缓慢。沈墨七能做的只有在战场上沿着血迹,寻找能救的人,为他包扎,然后带到掩体后。

    这里是敌军的据点,沈墨七不能带他们走,只能把他们藏起来,可受伤的人没过多久就会被重新发起进攻的敌人发现,杀掉。

    此刻,救人仿佛已经是一场徒劳。

    而且医疗用具已经基本用完了,在战友被包扎吃痛的时候,沈墨七只能一边道歉,一边警惕四周可能出现的敌人。

    沈墨七偶然间还在卡伦堡内的一个房间中,遇到了一个眼熟之人,夏威尔。

    他正和一名艾诺尔士兵搏斗,沈墨七没时间犹豫了,他拿起医疗包,从身后砸晕了敌人,然后他终于缓了一口气,把夏威尔拉起来。

    可紧接着,夏威尔起身后,伸出军刀,在敌人的心脏位置刺了下去,然后左右使劲拧了几下,在确定敌人死亡之后,他才对一脸惊恐的沈墨七说道:“你是?”

    “哦上次在王宫见过的小孩儿是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这种能跟在女王身边的人应该不用上前线吧?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

    “为什么杀了他。”沈墨七忍无可忍地问道。

    “为什么因为他是敌人啊。你为什么不问他为什么要杀了我的战友呢,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我的家乡屠杀我的家人呢。”夏威尔疑惑地说道。

    “我我觉得可以抓起来的。”沈墨七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找了个借口,转过头去。

    “没事,不差这一个。”夏威尔拍了拍沈墨七的肩膀。

    “你上次在王宫不是受了重伤吗。”沈墨七大口呼吸着,显得紧张与急促,他低着头,看着夏威尔胸口缠绕的绷带。

    “没问题,艾欧迪亚可是花卉与药材之乡嘛。”夏威尔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就剧烈咳嗽了两声。他能在战场里能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也算欣喜。

    突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走过来,在兵荒马乱中,沈墨七的听觉已经麻木了,还是夏威尔在窗户边谨慎地看了一眼,然后立马把沈墨七拉到床底下躲起来。

    有两个男人冲了进来,一个人扑倒在倒地的艾诺尔士兵身上,大声哭喊着他的名字。另一个士兵则是踢了他一脚,“别哭了,振作起来,援军马上就到了,我们这就给他报仇。”

    接着他们就用房屋掩护,在窗户口朝外面的艾欧迪亚士兵射击。夏威尔在床下咬牙切齿,终于,他猛地冲出来,先是一刀刺死一个敌人,然后和另一个敌人扭打在地上。

    他死死掐住敌人的脖子,可敌人却没有轻易放弃,右手在地上摸了一把刀子,往夏威尔的大腿上狠狠刺去。夏威尔吃痛放开敌人,被起身的敌人压在身下,刀架在了脖子上,命悬一线。

    “已经够了。”沈墨七起身,一脚把艾诺尔士兵踢开,踩在了他的头上,艾诺尔士兵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很快,夏威尔爬起来,用最后一丝力气了结了敌人,他在用桌子挡住门口之后,终于可以靠在墙上喘口气了。

    “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沈墨七已经厌倦了,他把已经基本空了的的医疗包扔给夏威尔,然后用手跨过窗户,独自离开了。

    沈墨七在战场中漫游,他走上一处哨塔,在尸体堆中轻轻踱步,却没有发现任何活人,只有满地的尸骸。

    他靠在哨塔上,眼睛一片死寂地看着远方波光粼粼的,属于早晨的莱纳河畔。

    艾诺尔帝国的援军正在渡河,河上不停的响起枪炮声,一道道尸体顺着河水向下游飘去,有的甚至堵在了石头之上。

    随着艾欧迪亚的炮声响起,渡河的敌军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惊吓,在河流中乱作一团,朝河岸退去。

    沈墨七坐在尸体旁,一动不动,只有目光在战场中漂移,他在找洛将离。而找到他的方法永远很简单,只需要看上空哪里有渡鸦在盘旋即可。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道身影,洛将离在卡伦堡最深,最高的指挥据点,他左手提着一颗惊恐的人头,右手提着挽歌剑,正被大批的敌军追赶着。

    洛将离脸上挂着冷漠的笑,回身一脚把人头踢到挂着艾诺尔国旗的旗杆之上,插在旗尖之中。这足以让整个卡伦堡奋战的士兵们看到。

    艾欧迪亚的士兵看到之后,无不欢呼雀跃,而艾诺尔帝国的士兵则目色震惊,不经意间开始后退。

    洛将离脚步一横,回身以剑指敌,黑色的剑身上泛起红色涟漪,被敌军包裹仍纹丝不动,心如止水。一个艾诺尔士兵慌乱举起火枪,开了一枪。结果洛将离抽剑直接把火药挡断,然后冷冷着看着他。

    “上帝保佑,那是正常人吗?什么样的怪物能用剑挡住火枪的射击。”随着震慑起到了作用,敌军再没人敢轻举妄动了。

    于是洛将离收回挽歌剑,直接跳走,在卡伦堡高低不平的建筑中穿梭自如。他甚至不需要绳索钩爪之类的辅助,只靠跳跃力和臂力,就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在各种屋顶上进行移动。

    这个少年已经脱离了艾诺尔士兵的认知,他们觉得洛将离似乎有点像魔法师,但用刀剑战斗的方式又完全不同。能在艾诺尔军中最严防死守的地方,把正在研究战场局势的指挥官斩首,并且成功脱身,这究竟是哪里来的怪物。

    洛将离似乎恢复了一点以往的实力,这就说明这个世界对他们的压制变得开始不稳固了。

    “战斗要结束了,最后一次。”沈墨七默默念到。

    大风起兮,带着玫瑰的甘苦,月季的悲恸,风铃的眼泪,卷起蔷薇无言的纷飞。

    沈墨七跳下哨所,向洛将离所在之地跑去。交战的双方都被这个旁若无人奔跑的少年震惊到了,他不怕死吗?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在向战场深处跑?

    街角处,一道金发的身影飘了出来,她快速奔跑,举着火枪,年轻稚嫩的脸颊上带着沉默和麻木,泥土打脏了她的袖口。

    沈墨七的视线一瞬间被勾走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渴望回到故乡的想法从未如此强烈,他下意识地举起右手,和少女侧移的目光相撞,唇口轻语:“爱”

    可一发炮弹击中了沈墨七附近的地面,幸运女神再也没有眷顾他,他在疑惑与不甘中,在世界逐渐失去颜色中,和那不知名的金发少女一起,在冲击力的作用下被震到空中,失去知觉,重重跌落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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