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乐园
“……”两人都同步的不再说话。耳边除了那团火焰燃烧时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只剩下微风声扫过大地的沙沙声。
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爱莉希雅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下去。人体实验吗…她看向身边那个早已将自己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无言的盯着火堆的少女。对方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因为那四个字有任何变化。
仿佛她从未参与到那场惨无人道的实验中一般。
想起弗尔西斯口中的那句“老毛病”与那娴熟处理伤口的手法，以及处理伤口时的一声不吭。爱莉希雅心情有些复杂。
对啊…能在临近电磁场且崩坏能高到离谱的地方将她从到处是崩坏兽的废墟里捞出来，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吧，她早该想到的。怪不得身上包扎那么多绷带。
一想到弗尔西斯一个15岁的女孩子顶着自身的伤势与实验带来的后遗症在崩坏兽的追击下逃命，爱莉希雅皱了眉。
她得承认，她这几天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差……前有队员为其牺牲生命，后有15岁女孩子为其满身是伤。就算她看得足够开，也难免感到自责。
“啧……别皱眉啊，没你想象得那么惨啊。”正当她伤感着呢，一边的弗尔西斯就凑到她身侧伸出受伤的手扯了扯她的衣角。
转过头，对上了对方放柔的目光:“我还没弱到打不过崩坏兽吧，只是实验留下的后遗症限制了我的攻势，让我受了点小伤而已……”
“这不是弱不弱的问题吧。”闻言，弗尔西斯没话说了。她本来就不是会安慰人的类型，一向都是自我消化，或者就是别人安慰她。她安慰人简直是伤口上撒把盐的类型。
于是她只好闭上自己那撒盐的嘴，只好轻轻的握住了爱莉希雅冰凉的手，如记忆一般。
感觉到弗尔西斯手心温暖的温度抚上她的手背，那别别扭扭安慰她人的样子让爱莉希雅眉头渐渐舒松。
“我先说好……我不会安慰人。”说完后，就别过脸不看爱莉希雅了:“虽然我知道我说话向来在伤口上撒盐，但是我还是想说……
比起受点伤，我认为救人更重要。
人只有活着才看得到希望对吧。再说了，要是你就这么死在那了，那位将你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队员也会觉得遗憾的吧。”
“我有这个能力救下一个人，让一个人拥有希望来到的可能，为之付出些什么，很正常吧！”不知不觉弗尔西斯就已吐出了许许多多的句子。
“所以……别皱眉啊。”闻言，爱莉希雅甜甜的笑了出来。看着那个因为吐出过多话语而不好意思的人，视线下移，落在那紧牵在一起的手上，打心底的觉得对方某方面真的很可爱。
“哼哼～不皱眉老是皱眉会长皱纹的～”
听见爱莉希雅的笑声，弗尔西斯终于是放心的长呼出一口气，扶了扶额，吐槽自己说出口的矫情话。也是因为这一举动，让爱莉希雅开心的笑出了声:“噗！有这么提心吊胆的吗～”
“啊……我，有吗？”
观察这个暂时脱离冷冰冰状态的无措少女，爱莉希雅一时间起了些挑逗对方的兴趣，嘴凑到弗尔西斯的耳边，放低声音的笑声询问:“你觉得呢小弗～”
看着对方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爱莉希雅开心的小情绪可以说达到了这几天的巅峰状态。一瞬间，给她一种回到了逐火之蛾到处调戏漂亮小姐姐的快乐实感。
“你，适可而止。”
“你……是不是害羞啦～小弗，叫声姐姐来听听呗”
“爱莉希雅……”对于对方对着自己露出的明朗的笑容，弗尔西斯可以说是，全全无奈啊。
而爱莉希雅呢，知道对方这种外表冷冰冰，内里社交恐惧的人脸皮薄，也就适可而止，刚好抓到一个度，就此收手了。
而经过这一闹，两人之间的那层墙也降下去不少。
聊了些关于伤好些后如何回到逐火之蛾与后续的一些安排，了解了些关于这次崩坏的信息后，两人就开始聊起了日常，用以缓解夜晚的寂静。
至于实验的话题……两人也都默契的没在提起。
聊起小时候做过的傻事，聊起崩坏还未到来时的生活趣事，聊起关于自己的梦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爱莉希雅的梦想。
“我的梦想啊……就是我的名字哦！”
“名字？”
“嗯！我啊……从很小的时候就想创造一片永恒的乐园没有灾难，没有战争。
在那里每个人都可以追求自己的理想，每个人都能幸福的生活！”
这个梦想实在是太过美好，同时，它也太过易碎。易碎到简单的一句‘不可能存在’就能轻易击碎。但坚持这个梦想的这个人却不是如此，她能看到，能从爱莉希雅的眼底，看到对于乐园的向往。
就像记忆里长存的那句话……
〖我想要大家都可以活着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毫无束缚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只可惜，那时的她不懂……
一句轻描淡写的〖那种地方不会存在的吧，我们……都会死的〗
将那个梦彻底粉碎。那也是她第一次和重要的人大吵一架。
“弗尔西斯，你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这么美好的地方吗？”闻言，弗尔西斯沉默的一会，随后问道:“你相信会有这种地方吗？”
见爱丽希雅毫不犹豫的点了头，那种毫不犹豫的答复让她心底的某处被深深触动了，升起莫名其妙的开心，眼底也随之浮现出复杂的情绪:“相信的话，就一定会有。”
“就算没有……那。”
“就去创造一个吧。”
或许是因为这次受的伤实在太严重，爱莉希雅的身体一时间还是有些吃不消，解决完饮食需求就感到了身体传来的深深疲惫，完全没有十几分钟前那么闹腾了。
“要睡会吗？”温柔的话语轻传进耳畔，爱莉希雅努力睁开自己有些沉重的眼皮，视线落在对方带笑的脸庞上，一时间看愣了神:“爱莉……希雅。”
“嗯哼”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早已没有最初时那么疏远了。感到弗尔西斯向她投来关心的视线，心里一横，就这么直直的靠上了对方肩膀。
而弗尔西斯呢……也并没有躲开。
只是看着这个靠在她肩膀上偷笑的女人，无奈的轻笑出声。哎……明明比她大，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笑归笑，察觉到爱莉希雅除了盖着她那破烂的外套外，没有其他的衣服保暖。夜晚的空气温度骤降，即使生着火她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着。
伸手将醒来后在其他几个破得不成样的房间内找到一件大白褂递给爱莉希雅:“披上吧。”
“唔……你不披点衣服吗？”
“我不冷。”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不冷。
因为长期进行高浓度崩坏人体实验的原因，她的身体比起温暖，已经很难再感受到寒冷。或者说，身体寒冷，却感觉不到，以至于什么时候该保暖，她都不意识不到。
除非是什么自己开始咳嗽啊啥的……
刚开始会不适应，但时间久了，就无所谓了。
毕竟，比起疼痛，冷并不算什么。
正当她在想事时，忽然一只手用外套将她包裹住，温暖一瞬席卷全身:“多少盖点吧，感冒了的话，两个病人还怎么有力气逃出这个是非之地啊。”
看着爱莉希雅将自己身上的外套分给她一些，最后倾身将她抱住，靠在她的身上闭上了眼，嘴里轻声说着:“手都成冰块了……让我这个飞花般，哦不……今天是小火花般温暖的少女融化坚冰”
“嗯……坚冰。”
弗尔西斯没有反抗对方的拥抱，只是怕这个动作会拉伤对方的伤口，特意向着爱莉希雅的方向靠近了些，让对方能够更舒服的靠在她的身上。
“你不睡会吗？”
“这一带崩坏兽多少还是有些的，我守夜吧……而且，我现在睡不着。”
闻言，爱莉希雅也不再追问，靠在弗尔西斯的身上没过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而弗尔西斯看向那个睡熟的人，身体的温度随着拥抱的时间增长而升温，心底暖意滋长。手指相牵，视线有些模糊……
不知是老毛病犯了，还是……
“……真是的。”
听着耳边传来的平稳的呼吸声，看着眼前那在黑暗中，在她心中燃烧得愈来愈旺的火焰。
……
好温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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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联系上爱莉希雅她们吗？”
“虽然律者现仍处于昏迷状态，但周身仍然存在大量电磁场，通讯设备的信号完全检测不了。如果再往深处探索，按照现在崩坏能逐渐上升的趋势，危险系数过大了，队长。”
闻言，被他人称为队长的红发女人皱了眉。看向身边一个个面露苦涩的队员，内心思索着爱莉希雅所领导的第二小队生还的可能性。
“上一次律者爆发力量，所检测到的崩坏能大约多少？”
“爆发的瞬间就达到了1000hw以上，几乎撼动整个城市。也是在爆发瞬间，组织与第二小队的联系几乎全部断了，只有在爆发将近两个小时那段时间有过一小段时间的信号恢复。
似乎是当时第二小队使用了小型的电磁干扰器为那枚导弹争取到了一瞬间接近第三律者的机会，造成重创。可惜并没有彻底击杀第三律者。”
“能找到恢复信号时那一小段时间时她们所在的坐标吗？”闻言，队员听明白了队长话语中的意思，随后不确定的问道:“真的要去？按照我们的速度到那差不多就是律者苏醒的时间前五分钟不到。”
语落，就见眼前的红发女子朝着她坚定的点了头，随后耳边她的耳边就响起了对方的号召声:“都打起精神来，五分钟！五分钟内，如果第三律者再次爆发，不止是我们第五小队，乃至整个对抗崩坏的组织都会遭受重创。
我们的任务，在五分钟内尽可能的处理掉第三律者身边的所有崩坏兽，在电磁场周围安装电磁干扰器，在律者苏醒的一瞬间，将她彻底杀死！”
随着队长的话语落下的一瞬间，第五小队里除了那位新加入队伍名为‘华’的女孩子，在场所有队员脸上的表情都从苦涩转为坚定。
“倾尽自己所有的力量。”
“生命，给我牢牢抓住了。我himeko的队员，都必须给我活着回来！”
“是！队长！”
“出发！终点……”
“第三律者的‘摇篮’”
………………
而另一边，黑夜中，紫色的光环层层环绕，雷电随着耳旁传来的那一句句“拥抱”来得愈加猛烈。大脑的疼痛感与身体的撕裂感让她痛苦……
黑暗中，那双带血的空洞双眸看着天空中的星星，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在下一秒惨叫出声，手掌随之幻化为虚无，掺杂着雷电与恶意肆虐大地。
………………
火堆前，雷声传进耳畔。少女盯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强忍着身体内传来的阵阵剧烈疼痛，手腕处像是被刺穿一样的疼痛席卷全身，回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将她的意识冲散。
“……”
蓝色的瞳孔掺杂起一抹金色……右手的手掌中，随着记忆的涌入冲淡意识。耳边回响起一声又一声。
杀死人类。
‘■■■■，■，■■■■。’
‘够了……你给我。’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