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拯救大师姐(3)
同在练剑场的修士们听到张东来说的话, 看向苏庙安的眼神便不是很友好了。
练剑场比剑,所有弟子都自觉将修为控制与对手相同,仅靠剑道比试, 若有弟子仗着修为压人, 是极不荣誉的。
张东来、苏庙安俱是门中有名的内门弟子,苏庙安为金丹后期修士,压了宗门大多内门弟子修为一头,而张东来入门三年,进步神速,半年前修成金丹初期。
虽苏庙安的剑法在不易宗颇有名气, 但在场的大多是云漠峰的弟子,许多人对于不易宗最弱山头出来的苏师姐并不认可,一些后进宗门的弟子甚至认为她大师姐名头是因为虚坞峰内门弟子仅有她一名的缘故。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从弟子群中传来。
“张师兄乃乔长老一眼相中的天才弟子, 剑术不可能差苏师姐这么多,不过几下便被全力压制,苏师姐定是用了修为!”
“庙安师姐可是我们这代剑法第一的剑道奇才!她怎么可能破了练剑场的规矩!我看是张东来技不如人才拿修为作筏子!你是没看过师姐往日斩妖对敌时用剑的样子,打十个你们都绰绰有余!”说话的是名梳着双髻面容清秀的少女。
她曾在出任务时被苏庙安所救, 此后便坚定的成为苏师姐的拥趸, 听到有人污蔑苏庙安, 立刻出言反驳!
“谁知道她那剑道天才的名头是不是靠修为压制他人得来的, 剑修之路是那么好走的吗!”
不少弟子都赞同此人说法,清秀少女想再次反驳, 却被身旁的男子拉住了。
“苏师姐的招数我三月前见过, 确实强悍, ”这位拉住她的男修开口, 见他口风向着苏庙安, 少女秀气的小脸泛上一层红晕, 一幅找到支持者的兴奋模样,只是这男修继续说道,“…但的确比现在差多了,若是没用修为,难道短短三月,苏师姐的剑意便提升的如此之快?”
“云师妹,你莫气,我不是说你好师姐的坏话,只是给你说清现实!”
“你放狗屁!”男子口中的云师妹猛地甩开他移动至苏庙安所在的练剑半场,愤愤不平地看着其他一个两个说着坏话的修士们。
苏庙安秀眉微挑,反手从腰侧灵囊取出一块物件,朝众人示意。
“这几日我剑道有所突破,便在掌事堂换了一块锁灵玉牌,使剑时都将修为固定在金丹初期。”
修仙者实力远超凡人,不单近处的张东来,远处的弟子们同样也看清了苏庙安手上的玉石板,板上印着金色花纹,花纹纹路只占据了玉牌的顶部。
一众筑基期的弟子们看着玉牌讨论起来。
“苏师姐所言属实,这玉牌我也换过。”
最后是一名穿着云漠峰服饰的少年发声道。
“且苏师姐的锁灵玉牌金色花纹只布满顶部,并无变色,显然十二时辰内都压制着修为在金丹初期。”
众人哗然,张东来低着头,脸色难看。
靠着燕山君女的法术帮助,自己通过吸取他人精气修为上涨奇快,不久前已突破金丹中期,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败在比自己修为还低的女人手上!
简直是奇耻大辱!
苏庙安收起泛着银芒的爱剑,眸光又扫过角落还冒着细烟的香烛,最后落在维持不住平日潇洒做派的张东来身上。
“师弟剑花挽的甚好,若是将这勤奋用在钻研剑招上,也不会怀疑我是靠着修为压人,”她傲然立于场中,一身白衣被山间的风带的飒飒作响,状若仙人,“修道一事,并无捷径。”
“你的问题在于心性,我帮不了你。”
说完拂袖而去。
一众弟子看着消失于山际的白色身影,再看着练剑场上的张东来。
原以为能看到什么精彩的过招,结果只看到一场自己峰头的师兄技不如人还妄图污蔑他人的闹剧。
剑修大多耿直,一些刚为张东来说话的弟子脸都红了。
在场的弟子不由得对这位深受老祖喜爱,空降云漠峰大师兄名号“根骨奇佳”的修士产生了些许怀疑。
此人当真是修炼的不世之才?
怎么更像是虚有其表的草包枕头啊!
…
苏庙安离开众人视线,摸了摸腰带中的小石子。
今日若不是那枚玉牌,自己再辩解也是徒劳无功。
这不是正经的比剑,没有布下压制双方修为的阵法,张东来坚持那么说,在场弟子均为筑基修为,看不透这场比试,大多会相信同峰师兄的说法。
作为虚坞峰最后一位内门弟子,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着虚坞峰的荣誉,若是引以为豪的剑术被泼了脏水,虚坞峰本就不好的名声又将雪上加霜。
前日自己修为有所突破,在事务堂本是想换一些几日后宗门试炼用的木属性符箓,在准备离开之时,黑石突然窜出一股力劲引着她换下一块锁灵玉牌。
“石前辈,多谢。”
自那不明气息包裹自己后,这枚石子便越发灵气起来。
不久前石子甚至开始散发“力”在空地上比划剑招,虚空中的气化作剑型,一招一式都藏着万千变化,苏庙安仅作围观便对剑法有了更深的理解,从那时起,苏庙安便尊敬地称呼黑石为“石前辈”。
没想到石前辈选中的玉牌今日还能派上这样的用场。
黑石被系在少女腰间一个专门的灵囊中,听到这声感谢,轻轻地抖了两下,以示自己接收到了。
腰间轻动,苏庙安冰雕雪筑的秀美脸庞带上了一丝笑意。
到掌事堂时,她又变回不苟言笑的大师姐。
换完所需的木灵符箓后,她朝着台后的弟子递出一角下品灵石的碎片,道:“劳烦再换几柱计时香烛。”
很快弟子便拿出百根金红相间的香烛递到她手上。
“多谢。”
带着换到的物品,苏庙安没多做停留,迅速的回到自己山头。
一到自己的洞府,她便下了禁制,用法术催动石门,将洞府关的严严实实,事后还不放心,按着祖父留下的阵图给洞府下了禁止他人进入的小阵。
待一切准备就绪,她才仔细观察起掌事堂发给自己的香烛,轻轻嗅闻,果然同方才练剑场时味道有所不同。
张东来点香本是切磋剑法前常见的举动,可那香烛气味一起,苏庙安便察觉不对,这细烟较平日多了一丝哑味。
不易宗用的计时香烛为掌事堂统一发放,苏庙安常于练剑场习剑,已经闻惯了计时香烛的味道。
比剑前她便下意识放缓呼吸,而石前辈显然也注意到这香的异常,释放了一层薄膜,完全阻断了这香透过皮肤侵蚀的可能。
不知那气味会有什么影响,苏庙安吞下一枚清心丸,几番运功,还是不太放心。
今时之瞧着她谨慎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想着用灵力勾勒字符同她说明那烟雾不会对她造成影响,却发现自己能够说话了。
“无事,这烟雾奈何不了你。”
“石前辈…?”
苏庙安惊疑地看向软垫上发出声音的黑石,那声音稚嫩,如同垂髫小儿,不辨男女。
和让人安心的说话内容反差极大。
“…是。”
今时之听着自己娇声娇气的音色无语片刻,后干脆地将其抛在脑后,反正声音变幼稚了又不影响修炼。
“今日这香烛中混了迷人心智的丹药粉末,若你比试中心神动摇便极可能中计,”今时之解释道,“不过你吸入不多,且心若磐石,这邪香对你没用。”
至于他为何会对此香如此熟悉,那自然是自己也被套路过。
万年前今时之还是元婴修士时,燕山君女便对他下过这种丹药,不过未起丝毫效用,自己得知后还直接在众修士云集的大比中将此事拖出,让天衍宗连同燕山君女丢了好大面子。
此后天衍宗便派人追杀他,燕山君女也逮着机会就给他下绊子,直到今时之晋升大乘,这绵延十数年的追杀围剿才拉下帷幕。
听了今时之的解释,苏庙安安下心,看着面前这块黑石,淡红的唇瓣轻张,一声“石前辈”又要脱口而出。
“你不必喊我前辈,苏长老是唤醒我的恩人,唤我…时之便好。”今时之本想让对方叫自己全名,又想到自己“死”后说不得被那些阻碍自己飞升的势力记载为邪修,便只说了名字。
尝试了能放出苏胥封存入禁制中的灵藏,今时之便将这些对于元婴期修士来说颇为丰厚的灵藏通通还给苏庙安。
苏庙安看到灵藏中熟悉的子母剑,有些神伤。
没能意会少女的失落,好容易能说话的今时之将那日苏长老的遗言同少女说了一通,并把苏胥封坐化后,张东来上过虚坞峰一事也一道托出。
听到张东来试图吸取祖父魂魄最后还拿走了祖父的灵囊后苏庙安本就凛然的脸蛋更加冰冷,对这和妖邪作伴的张东来升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而继续躺在软垫上的今时之也在想着张东来。
不知那剑耍的稀烂的草包现在如何。
刚刚比剑时,他不仅帮苏庙安隔绝了邪丹的香气,还将那方空气中弥散的气息都注入到张东来的身体里了。
他挺想看看这丹药会对炼丹人本身造成什么影响。
…
天元大陆,莱蔓岛,尝月教圣地。
黑暗石窟中,墙壁缀着无数星盘。
一名披着绾色薄纱的女子跪坐在最大的星盘前,对着面前碎开的阴阳玉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救世主…又出世了一人…?”
…
乔初初拎着祖父新赐的长剑来到练剑场。
这个时点练剑场本应占满人,只有张东来那块周围空出了不少比试台。
“张师兄!”少女声音清脆动听,周围不少人注意到这位宗门最受宠的小师妹的来临。
张东来听到乔初初的声音,努力调整自己背对着众人黑如锅盖的表情。
下了飞剑的乔初初只觉张师兄脸如抽筋一般,半笑不笑的很是怪异,不由得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无事,只是有些累。”
张东来对着眼前少女露出一个笑容,按理来说他不错的皮囊配上这笑应当颇为俊朗,乔初初少女性子,对于这样的笑容该是毫无抵抗力的。
“…”乔初初看着他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脸更皱成一团。
看起来真挺累的,这话她没有说出口。
努力微笑的张东来没发觉自己脸部肌肉不断抽搐,在乔初初出现后,他体内的异常突然涌现,全身的血液不同寻常的燥热,意识间断性地有些模糊。
他本想求助挂坠中的燕山君女,但这两日她正处于休眠状态,无法呼唤,张东来只好尝试着运起功,试图平息这份流窜在身体里的火苗。
乔初初看着面前师兄表情古怪,死死地盯住自己,不由往后退了两步。
好、好怪…
而后这位平日里潇洒俊朗的师兄猛然朝自己靠近,嘴角还挂着未收的涎水,乔初初如遭雷击,使起新剑往后再退,避开了男人唐突伸展的双臂。
作者有话说:
乔初初:耍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