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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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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儿办得很顺利。

    就连柳岱山都没有跳出来,闹幺蛾子。

    管冰将搭子上绣了一颗红星的军书包,挎在了肩上。

    “杨朝升同志,还不知道车队的驻地在哪儿吧?

    今儿,我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陪您走一趟。”

    “那感情好啊!”

    杨朝升也不矫情,跟着管冰出了办公室。

    到了门口,他转了个身,脑袋瓜微微一垂,对还留在办公室里的五只小鬼鞠了一躬。

    “五位大科长,回见了您嘞!”

    跟着管冰出了机关大楼,走出了一段距离。

    杨朝升回头,瞄了眼“五官科”办公室的两扇大窗户。

    果然,他的感觉是对的。

    柳岱山正立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从大楼上俯视着他们俩。

    自打杨朝升进入五官科后,这位曾经的柳代表指尖夹着的烟卷,就没有间断过。

    视力超常的杨朝升,透过烟头的明灭,甚至看清楚了柳岱山一张满是阴郁的老脸。

    二人的目光,好似两道火链,在碰撞中产生了交集。

    人的眼睛会说话,却很难说谎。

    柳岱山眼睛里头,此刻,满是毒蛇那样儿的冷厉狠辣劲儿。

    杨朝升知道,如果让这个老阴比逮住了机会,绝对会搞事情,整自个儿。

    金手指系统这会儿没有动静,杨朝升没打算善罢甘休。

    得给这条蛰伏中的老泥鳅一点儿教训。

    杨朝升将意念凝实,目光如同一把刀子,锐利的锋芒,透过柳岱山的双眼,毫不客气的在他心头上划拉一刀。

    诛心——

    在悄无声息中,给人的内心层面带来莫名的恐惧。

    柳岱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

    此时,他的双腿正在微微地打颤,身体被带着不听使唤地往后挪了挪。

    像极了,在大自然中,小动物遇见天敌时的状态写照。

    这就退却了吗?

    杨朝升暗忖。

    此时,柳岱山猛吸了一口手中的“仙女牌”香烟,他想要抑制心间那莫名升腾起来的恐惧感。

    拼命抽烟,能够减少心中的恐惧吗?

    杨朝升再一次暗忖。

    抽抽抽,抽死你个二刈子。

    肺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心血管疾病、中风、口腔癌、食管癌、胃癌、膀胱癌、肝癌、胰腺癌……

    杨朝升历数了,他所能知道由吸烟引起的全部疾病。

    腹语着碎碎念,心里头划圈圈,脚底板踩小人……

    全套的叮咕隆咚锵,算是给柳岱山下了诅咒嘞!

    “杨朝升,干嘛呢?还不快跟上。”

    见杨朝升突然落在自个儿身后,管冰的语气有点儿小抱怨。

    “将将,脑子里头突然冒出了个小故事。”

    杨朝升随意打了个哈哈,迈开大长腿,一步跨出,跟管冰肩并肩走着。

    “说来听听。”

    管冰看似不经意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语。

    有人说,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感兴趣。

    那么,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一定很有好感。

    “管冰,您应该读了不少的书吧!

    这个故事,您肯定听过。

    我就不在夫子面前卖弄文章了。”

    杨朝升打马虎眼似的瞎哔哔。

    这个女人却跟他轴上了。

    “废什么话?我现在想听。”

    “真得想听?”

    杨朝升扭头,直愣愣地瞪着管冰。

    咫尺一肩,管冰姣好的面容纤毫必现,齐耳乌亮的青丝、脖颈子上,一颗芝麻粒点儿大的红痣……

    尽数纳入杨朝升的一对瞳孔。

    同样的冷白皮,同样的苦情脸,同样的寡淡气质……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

    她是谍战剧《功勋》中的卓越,是谍战剧《夜幕下的哈尔滨》中的卢秋影,是谍战剧《风筝》中代号“剃刀”的林桃……

    每一个角色,都在跟眼巴前这个美到发光的女人,身影重合。

    “杨朝升,您干瞪着我干嘛?

    该不会憋着坏,想拿我逗闷子吧!”

    管冰在杨朝升的瞳孔中看到自个儿。

    这个男人的眼睛里,没有哪怕一丁点儿色欲。

    杨朝升满眼净是欣赏意味。

    如爱芳姿令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白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单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蒙不了心,失不了智。

    为了应付眼巴前,这有些儿小刁蛮的妮子,杨朝升立马叫起了撞天屈。

    “冤枉啊!我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枉。

    将将在五官科,如果没您帮我。

    我的入职手续,哪能办理得如此顺利?

    杨某人没别的长处,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我正寻思着,怎么着,也得请您下馆子搓一顿。”

    对于杨朝升的邀请,管冰决定赏这个脸。

    “我说杨朝升。

    咱俩之间甭再您您您地用尊称了,听着挺别扭,挺见外的。

    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

    你想请我搓一顿,不如今儿午休下班,咱们俩就去呗!

    在这之前,将你走神时想起的那个故事,先讲给我听听。”

    如此说来——

    管冰在心里头,已然将才见面不到半天的杨朝升,当成了自己人。

    不是吧!不是吧!

    现如今,四九城的居民甭管住得好不好,只要肯下力,有一片遮雨的瓦,有个落脚的地儿,应该不难。

    新国家初立,政通人和,百废待兴。

    想要找份正儿八经的工作,也不是一件难事。

    人们只要干好本职工作,从家里到单位,两点一线。

    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着自个儿的小日子,着实没啥子压力。

    遇到个喜欢的姑娘,只要不被归于地、富、反、坏之流。

    男女双方看对了眼,各自卷上一床铺盖,放到同一张床上,立马就能去扯证结婚。

    小两口请上几个同事亲朋,对着教员像鞠上几个躬,举行一个既简朴,又令人永生难忘的革命式婚礼。

    白氏连声讲的“不是吧!”。

    放在眼下的年代,好比放了一个斐波那契式螺旋屁,都不带响的。

    杨朝升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管冰恐怕看上了自个儿,冒出了要跟他处对象的心思。

    刹那间,杨朝升的脑子里冒出了陈雪茹的影子。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那么的难以忘记。

    杨朝升只能在心中,对管冰暗道一句彼此珍重。

    “中。今儿我就充一回天桥下的说书人,现一回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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