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被面试的会议
葛波走后，白漫晴小声的问身边的叶薇，“他们之前跟你提过他们老板也会参加会议吗？”
叶薇一幅茫然不解的神情，“完全没有。就只有上周邮件里提到的几件事。”
邮件白漫晴自是知悉的，她当初就是担心合作中间出现理解偏差，所以交代叶薇每次沟通之后都通过邮件备份确认内容。而在上周的邮件里，今天的会议主要就是再次核对李思玮婚礼的准备情况。“没事。你做好会议记录。”
前台小妹此时端着两杯咖啡进来，微笑着说道，“这是我们本地的咖啡品牌，都只加了半糖半奶，你们尝尝，看看能不能喝的习惯。”
“谢谢，谢谢，太客气啦。”
上次接待还是瓶装矿泉水，今天就变成了咖啡。看来知喜公司发展的确实不错，接待客户的标准都大幅提高。
几分钟后，葛波领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进了会议室，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人。“白总，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老板，黄总。”说完他又看了眼他们身后，“后面这几位都是我们同事。”
白漫晴微微点头，面带笑容大方招呼道，“黄总，您好。”说完又朝他们身后的几位点了点头。
“白总，您好。”黄总的声音很柔和，和他五大三粗的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都别客气，快请坐··· ”
一坐下，黄总开门见山，“我看过你的策划案，写的是真好。知道你今天过来，想着正好跟你聊一聊，看看咱们后续能不能有一些合作。”
听到黄总说明缘由，白漫晴不安的心稍微落了点。谈合作固定是件好事，就是确实有些突然。要是能早些知道，她还能多打探点消息提前做好准备。
如今倒是只能临场发挥。好在公司介绍她熟练于心，基本业务情况都了解，初步洽谈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就是，她还不太确定知喜在李思玮婚礼的执行上是否存在问题，所以她仍保持着高度警惕。
“黄总谬赞。我们其实也很希望能够和您一起探讨合作的可能性。”必要的客套，她还是懂的。
“我们黄总看了您的方案后，真是赞不绝口。为了招到像您这么优秀的策划师，把我们负责招聘的同事都送去参加培训进修班了。”葛波短短的几句话，既夸了白漫晴，又当着老板表扬知喜公司对员工的培养，还活跃了现场气氛。
在座的其他人都笑出了声，会议还没开始，但氛围却瞬间轻松起来。
“这么重视员工培养的公司和老板在咱们行业里可不多见，难怪黄总能把知喜做这么大，今年这样的行情都能开新公司。”白漫晴附和道。
“白总这话说到点上了，人才就是一个企业很重要的抓手。你看腾讯阿里那些巨头企业，为社会培养了多少人才。我这虽然庙小，培养不出像他们那样的一流人才，但能把员工培养到标准线以上，再用薪酬刺激留住人才，我这座庙就能一直不倒，你说是吧。”
没有任何会议的正式流程，会议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开始了。
白漫晴很认同的点点头，“对于个人而言，咱们这个行业的职业发展还是非常受限的。加上薪酬普遍偏低、工作时间也不规律等等，人员流动性相对而言也就更大。人员一流动，服务质量就会变得很不稳定，导致业务受到很大影响。”
她一直觉得她们公司面临裁员危机，除了行业不景气之外，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非常不重视对员工的培养，导致一些非管理层的骨干员工、有潜力的员工流失，服务质量慢慢变得参差不齐，自然也就反噬到了客源的获取难度。
白漫晴继续说道，“何况，我们提供的基本都是定制化服务，如果是标准化服务的话，影响还可控。这种定制化服务，策划师在其中的作用会非常明显。创意是策划师脑子里的东西，出现在会议记录里的文字与最后呈现出来的现场可能会天差地别。何况，中间还涉及到策划师和客户的大量语言沟通，以及建立起的情感上的连接，这些隐性成本是非常高的。”
“是是是 ”
黄总频频点头，“提到创意策划，白总您是这方面的专家，咱们可以进行一些创意培训方面的合作。公司层面如果不合适的话，我们也可以有偿请您过来给我们的策划师分享分享··· ”
“去年我们公司业务增长了30，今年我们还想开辟一条新线，做高端客户的婚礼··· ”
“这方面我们公司接触的会比较少。不过我之前跟几个有这方面资源的供应商聊过，了解到··· ”
从公司发展到行业发展，从曲北到庆南，大部分时候都是白漫晴和黄总在对话，偶尔葛波分享自己的观点。会议室的其他的人则更像是旁听者，适时的笑一笑，偶尔附和两句。
来来回回的对话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会议室里不时传出一片笑声。直到前台过来敲门，他们的对话才被打断。
“白总，真是不好意思，约的客人到了。跟您聊的很开心，还有很多想跟您探讨的，只能等下次了。”
白漫晴站起身，非常真诚的说道，“您先忙您先忙。能跟您聊天，我真是听君一席话收获颇丰。”
刚走到会议桌边缘的黄总又问了句，“你们是婚礼结束就回曲北了是吧？”
“是是。”
“那只能等下次了。您方便的话，我想单独跟您说两句。”
白漫晴跟着黄总出了会议室，来到公司的茶歇区。
黄总直奔主题，“刚刚我提到，我们现在有意开辟新业务做高端客户，这件事基本上是板上钉钉，预计明年初就启动。现在我们在物色负责人，像你这样专业能力过硬，又有一些管理经验的人，我觉得还挺合适的。你有没有兴趣？ ”
白漫晴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连嘴巴都微微有些动弹。原来刚才的那场会议其实是对她的一次面试。
消息来的太过突然，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何况，她也就带过三个人的团队，偶尔实习生多的时候，也不过五六人。这么贫乏的管理经验能算经验吗？
“我的管理经验不是很多。”白漫晴实话实说。
“这不是什么问题，都是边学边管的。”黄总继续劝说道，“你看啊，你过来的话，是完全可以建立自己的团队的，你也可以带你自己的人过来。等业务稳定后，再一步步扩大。而且，反正你迟早也是要嫁到曲北的嘛，多合适的机会。”
白漫晴再一次懵了，自己什么时候要嫁到曲北了。明明还单着身，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待嫁的人。
“黄总。”又是前台小妹，想必是来催黄总开会的。
“你先考虑考虑，考虑好了随时跟我说。”黄总边往外走边吩咐前台小妹把他的微信推给白漫晴。
“好的。谢谢黄总。”
黄总的消息来的有些猝不及防，不是她能立刻给出答案的，自然也就被她排在了后面。当前最重要的，还是确保李思玮的婚礼能顺利进行。
加完微信，白漫晴赶紧往会议室走去，她刚推开会议室的门，就听见了视频播放的声音。她撇过去，看到屏幕上一个留着刘海二十来岁的女生正甜甜的笑着。正想仔细看的时候，视频戛然而止。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应该就是李思玮。这视频想必就是他们将在婚礼上播放的mv。
她还记得最开始叶薇把婚礼mv发给她的时候，她正好在见客户，所以就搁置在一旁没有打开。后来当她想看的时候，发现视频早已过期，加之客户对视频满意，她也就没再从备份的邮件里下载。再后来，她知道新郎是沈先生，又打开邮件重新下载了视频，只是她对着视频犹豫了许久，最终并没有打开。
没想到，终究还是要看到的。好在，她好像也已经放下了。
或许，有时候，等一等让时间自己过去，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应对方式。
“那葛总，要不咱们就直接开始吧。”白漫晴提醒道。
“嗯，好。婚礼内容大家都已经非常熟悉，那我稍后会先大概过一遍目前的基本情况，会重点讲涉及到临时调整的部分。婚礼mv的话刚才已经播放过，就等到最后有时间咱们再看。中间白总如果觉得有疑问的或者需要调整的，您随时提出来。”
白漫晴点点头。
“那我们就从婚礼场地开始。请大家看屏幕，李思玮婚礼的场地经历了三次变化，从最开始的··· ”
“这个装置，现场布置的时候可以再往里一点，会更安全··· ”
“到时会有几个人过去？”
新一轮的会议就这么开始了，葛波从婚礼场地，布置效果、现场流程到交通安排、人员情况都一一讲述了一遍。
和之前过程中所沟通的情况一样，白漫晴并没有觉得存在任何不妥。虽然有几个执行细节上的问题，但都无伤大雅。
她想，既然在执行上没有问题，那就一定是沟通中出了问题。尤其，竟然还出现她要嫁到曲北这种荒谬的谣言。
好在李思玮的婚礼没有什么差池，她悬着的心终究是放心了许多。
“我看已经一点半了。要不婚礼mv就晚点再看，咱们先去吃饭？白总，您看怎么样？”
白漫晴完全没意识到已经开了这么久的会，她的肚子也没有提醒她。她有点感谢自己最后把那一盘早餐给吃完了，不然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还挺尴尬的。
“好啊。”既然项目没什么大问题，时间也还算宽松，有什么理由不先吃饭呢？自己不饿，其他人也会饿。
众人一同走出会议室，刚到工位区附近，葛波忽然朝工位区后边的沙发走去。她顺着视线一看，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体微微前倾，眼睛正专注的盯着放在茶几上的电脑。
正是他，后天就要成为新郎的沈先生。
呵，这个时候终于知道来婚庆公司，终于知道关心关心自己的婚礼了。
“沈先生，您来了怎么没直接去会议室。”葛波主动招呼道。
“嗯，怕打扰到你们··· ”沈石溪简单回复完葛波，就把目光投向了白漫晴，脸上的欢喜自是不言而喻。
白漫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葛波哎哟了一声，“怎么会打扰。都是你们家的事，哪来的打扰。”随后他才察觉到沈石溪的目光，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正好我们准备去吃饭，沈先生一起吧。”
“好啊。”沈石溪爽快的回复道。
明明早就过了饭点，他怎么还应了下来。这葛波怎么也不问问人家是为何事而来。白漫晴有些纳闷，不过，看他们这熟识的状态，想必交流过多次，自然也用不着她来操心。
葛波的同事因为还有其他工作的原因，没有和他们一起去吃饭，只是在电梯口与他们告了别。
三人在葛波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西餐厅。
落座的时候，叶薇紧跟在白漫晴身后，刚想坐到她身边，就被沈石溪快步抢先走到了她身前，并用眼神示意她坐到白漫晴对面。
叶薇瞬间就明白了沈先生的用意，悄咪咪的笑了起来。本来她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位沈先生行为有些幼稚好笑，后来又觉得自己怎么这么不会看眼色，蠢的不行，就又开始笑自己。想着想着，就觉得更加好笑，笑着笑着就开始控制不住。
白漫晴看着嘴角都快飞上天的叶薇，不明就里，“怎么了？”
叶薇赶紧摆摆手，慌忙中桌上的杯子差点被她碰倒。“没什么，没什么。”
“沈先生，白总，你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葛波询问道。
“没有。”
“那我就看着点了。”葛波朝服务员挥了挥手，“一个经典意式披萨，一份炭烧牛排··· ”
葛波点餐的时候，白漫晴想给大家倒茶水，刚伸出手准备去拿茶壶，就被沈石溪抢了先。“我来。”
她自然而然成了那个递杯子的人，顺势拿过叶薇身前的杯子给他递了过去。盛好茶水，她又把杯子放回叶薇身前。
叶薇看着他俩，嘴角的笑意又开始控制不住。“谢谢晴姐。谢谢沈先生。你俩配合的好默契。”
白漫晴愣了一下，手中刚拿起的杯子就那么停在那里，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要不要继续伸出去，就看到沈石溪从她手中取过了杯子，给她倒完水又放到她桌前。
白漫晴觉得有些别扭。明明自己内心坦坦荡荡，并没有任何想法，怎么突然之间，搞得好像自己做贼心虚心里有鬼似的。
果然不能和他待在一起，她可不想沾上任何让人误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