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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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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没事儿在观星台下摆这么多花?让人头晕脑胀的,哪还作得出好诗、好文章?”

    林忆青欲提前离开,被几个同窗留住,问他要不要下台喝点酒。

    林忆青拒绝道:“书谨兄,乡试在即,课业繁忙,我就不去了。忆青也劝各位兄长,这些哗众取宠,做作的香会少去些,”

    说的是花香、书香,但谁心里都明白多是酒香、女儿香这些迷情乱志的东西。

    林忆青不喜,不代表别人不乐,终有一大群南山学子去了。

    观星台下狮子林是一片天然奇石林,齐家的月下香会就借石林错致安排布景。

    石青色的背景,有月下乡微白点缀,林中清幽芬芳。

    精心设计过的步道,错落穿过的石壁上挂了不少星月诗话,闻着花香赏花、赏画,风雅之致。

    装扮妖娆的侍女为赏客打酒,而累了醉了的赏香客,兴致来了,席地脱袜,沐月而坐,借酒做对,甚是洒脱。

    那些被林忆青拒绝的同窗觉得他不懂风月情致,更不懂月下香后,人间有婵娟的美好。

    他们懂,月下香,月下幽香,是花香,也是美人香。

    ……

    月下香会很成功,齐家花坊的名声又回比以前城中第一花坊的宝座。

    徐家工坊虽然养出了花,但还没正式铺卖。

    各家主宅各有惯用的花坊,洪夫人虽帮他们送出去不少,但也就回应了零星几株的需要,而徐思雨他们没在县里置铺,客人不方便挑选。

    所以,徐思雨得在县里找铺子。

    云阳镇是可随处摆摊的,但常嘉县跟云阳镇不一样,固定的区域做固定的生意。

    花鸟生意集中在东仓街。

    徐思雨托牙行打听许久,一直没有铺面可租可卖的信息。

    站在一街之头,回望满目飘荡的幌子和别人家若市的门庭,真是一边羡慕,一边感叹巧妇难为无“铺”之炊。

    徐思雨听说了齐家花坊月下香会的事情。

    不得不说人家是老手,抓得住客户的心态。

    要不是她下黑手,让齐家摔了一跤,齐家的名声早就更响亮了。

    既然卖花之意不在花,徐思雨也想到了一条新路。

    牙行。

    徐思雨让郭牙人换个方向给她找铺子。

    “依山旁水的茶酒铺子?”郭牙人觉得徐思雨这转向会不会太大了,不是寻花铺吗?怎么就茶酒了。

    “琴棋书画诗酒花。棋琴书画诗离得太远,酒与花总是相邻的。”

    “哦。”郭牙人明白这是曲线卖花。

    “依山旁水,那可是要在县外了。”

    “可以,但不能离官道太远,最好望山见月有意境。”

    郭牙人:……

    他就知道,徐思雨的单子不是那么好做的。

    但郭牙人是县城最好的牙人,他不会轻易认输。

    他让手下沿着嘉河找了个遍,很快,还真让他找到北边嘉河合江交汇处一大块的空地。

    这原是一处废弃的私人码头,但现在只剩些木架子了。

    哪怕离县城门不过五里地,但出了县城,那做什么营生都相对自由。

    徐思雨很满意,立即买下了合江口这块平地,更把这块地后靠的小山丘也买了下来。

    反正地价对于她来说是便宜的,不过两百两银子。

    实地探看之后,徐思雨心中自然映出一幅综合休闲度假景区的模样。

    她要把这里开发出来,梅兰竹菊四君子一个都不少,以后年年有花开,处处可赏景,她就不相信吸引不了人来。

    徐思雨接连往返镇上,从牙行雇了工匠开工,又在城北门租了一个大院子,安排徐家愿意到县里闯的族亲帮她看顾修建的过程。

    草图是徐思雨自己画的,找人打了式样,再请工匠照着建。

    她的一期工程是将沿河口边先修了一排栈道,接着就是两层阁楼——江语阁。

    以花为主题的茶酒铺子既然想出来了,就要实现。

    徐思雨定了玫瑰酒、桂花酒、菊花酒、桃花酒和梅花酒,因为徐家暂时没有种这些花卉,只得往东仓街购买。

    可东仓街所有的花坊对她的回答都很统一,无论鲜花干花,都没有。

    这是被针对了。

    没法,徐思雨只得让徐成杞去南平县买了一些,先做出第一批酒,同时在新山村和被她取名翠华山的县外山丘上雇人开荒自己种。

    梅园与菊园,算是二期工程。

    修房加种树,徐家人如火如荼的忙着。

    眼看阁楼一日修得比一日高,就在快要修好的时候,月黑风高夜,一场打砸了,修好的栈道毁了;一把火升起了,辛苦三月的一切烧掉了。

    徐思雨沉默的看着废墟,沮丧难言。

    县衙抓到人的那一天,徐家人没有欢欣,只有更大的沉默。

    江语阁和四园停了工,徐思雨一行回了新山村,带着久违的徐怀川一家子五个人。

    从县衙丢出犯案人徐怀川和徐成远时,徐思雨就知道这次她不能追根究底,只能放过真正的敌人了。

    不仅如此,这把火还牵扯进了邻近两个庄子的损失,需要三百两赔偿,徐思雨也不得不代还了。

    ……

    “不孝子孙,跑了也就跑了。你妹妹替你缴税、替你养母,你还烧你妹妹的产业,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想的啊?”三叔公指着徐怀川的鼻子大骂。

    徐家没有家祠,家族的审判,还在老徐宅,如今徐怀山家。

    大家默契的没把徐王氏请来,堂上除了徐思雨,没有一个女人。

    堂屋外挤了一圈女人、小孩,院子外还有不少村民保持着他们看热闹的爱好,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坐镇的三叔公已气血上涌,一片山、一座阁楼啊,徐怀川动手的时候,就没打听那是哪家的产业吗?

    那不仅是徐思雨一人的产业,那还有徐家所有人的心血和寄望。

    三叔公气得拿不起棍子了,七叔公就来,先往徐怀川和徐成远身上落了几棍子,也是干到气喘不上了才不得不停手。

    两位叔公不适合再动气了,徐思雨请他们先回去,他们不走。

    徐茂鑫和徐茂荣等堂叔相劝,也是没法。

    以徐怀川的错,这是该除族了。

    三叔公决意由他来当这把刀,以后下去见祖宗了,不能让大侄儿怪他不辨是非,只护着男丁,而让他的小女儿替兄弟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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