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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陶家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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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奶,不好了。”徐成杞从田里跑回来,裤腿子的泥都没打就进了徐王氏的屋。

    “什么不好了,你奶我好得很。”徐王氏正拉着徐思雨,在打探女儿有没有新的意中人的想法,就听到孙子“报丧”式的叫唤。

    “阿奶,陶诚……陶诚修大坝,掉下架子,摔断了腿,好像还……”

    “还什么,你快点说!”

    “好像伤了子孙根。”

    “什么!!”徐王氏一激动,站起来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幸好徐思雨就在她身旁扶住了她。

    哎呦呦,她就说吧,修大坝去不得,流血破皮都是小事儿,这伤到筋骨,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临近婚期,孙女婿就废了,这婚不能成!

    “你爹呢?”

    “他跑去靠山村打听情况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

    “怀孝叔送他回来的,回大坝前来给我们带了个信。”徐怀孝是七叔公家的小儿子,也就是李柳儿的丈夫。

    夜里,徐怀山从靠山村回来,忙找徐王氏商量。

    “真废了?”徐王氏焦心的问。

    “看不出来。我给云大夫招了手,但他没理我。”肯定是陶家人请他收了口。

    在打听事儿上,老实巴交的徐怀山,不如徐怀川和徐成远有手段。

    ……

    “那现在怎么办?月丫头还嫁吗?”徐王氏有她的主意,但此时对着孙女的事儿,徐怀山该是有发言权的。

    何况,对长子徐怀山,徐王氏总寄望更多,希望他能早日主事,真正撑起徐家来。

    “得嫁吧。人还活着哩。”徐怀山给了他的答案。

    徐王氏无语的吧嗒了嘴,但没有反驳。这人太忠厚,有时做事的结果也会令人抓狂。

    “行。你跟你媳妇儿商量吧。”徐王氏想,何香梅应该不是这个答案。

    选陶家是徐王氏的意思,其实镇上平安客栈崔掌柜也相中了徐念月做儿媳妇,当时说到出十两聘礼,何香梅差点就答应了。

    还是徐王氏觉得崔掌柜的儿子快三十了,徐家还不至于送徐念月去做续弦,养元配的儿子。

    孙女低头一辈子,不就是徐家要低头一辈子。

    徐王氏觉得还不如在村里寻靠谱的人家,做一个抬得起头的正头娘子。

    也是,在续弦和嫁给废人之间,低头远比被人嘲笑好看。

    现在,陶家这一出事儿,怕是何香梅又要起心思了,看他们两口子谁说过谁吧。

    ……

    徐怀山夫妻决定要退婚。

    隔日一早就跟徐王氏要了陶家的聘礼,两个人就直接去了靠山村。

    再回来,何香梅去了趟镇上。

    徐念月知道了很难过,她不想嫁人续弦。

    可她没有底气,只能躲在房里,默默伤感。

    徐家想要退婚,陶家自不会简单认了。

    本来想等陶诚病好些再来论理的陶家人,听说徐念月退婚和议亲同时进行,拉着牛车守到徐家门口,要把徐念月接过去。

    徐怀山和何香梅招架不住,还是徐王氏压在家门口,没让他们进屋抢人。

    “看看啊,看看。这老徐家一女配两家啊,欺骗乡邻。三月还给我侄儿送荷包,四月就要嫁别人啊!”

    陶家老夫妇也是找了大嗓门的帮手作主力,反正现在都不是真讲理的时候,气势更重要!

    陶家人的想法是把女方的名声嚼坏,这样徐家只得送人进他们家。

    还不用聘礼了。

    徐王氏挥着菜刀,对着开腔的男人说:“你是个什么糟老头子,敢在这儿学狗乱吠。你那侄儿腿都没了,连男人都不是了,还好意思来霍霍我孙女。”

    事都闹大了,也不说大儿子和儿媳妇办得不好,徐王氏也不怕再丢人了,索性把陶二郎废了的事儿摊开来讲。

    “哎呦,王翠花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儿哦……”陶老太太拍着徐家大门开始哭,意图把人命摊到徐家头上,不怕徐家不服软。

    “我呸,你儿子是谁逼死的,你心里没数?”面对撒泼,徐王氏是一点儿没怵,对着陶老太太就是回怼。

    “徐大娘,陶诚是替官府修大坝受伤,陶家夫妇对儿子一向慈爱。”不像新山村的村长张大河躲着不见人,靠山村的村长是跟着陶家一同到徐家这边,给他们村里人撑腰。

    没有村长撑腰,徐思雨给她娘撑腰:“村长大叔,你说陶家爱子,可听说,陶家大叔和陶大郎都没去服徭役,唯有陶二郎去了。”

    慈爱或许是有,只是可惜不是对陶二郎的。

    “这……他们二人是以粮除夫。”靠山村村长实话实说。

    “哦,我明白了,陶家就少一口陶二郎的粮。”

    “小贱皮子,你少乱说。”刚刚还哭啼啼看着委屈的陶老太太突然骂起徐思雨来,“我们家是拿着钱也没买到新粮,除夫粮是亲家公帮忙出的。”

    徐王氏听到有人骂徐思雨,立马就要冲上去打人。徐思雨却牢牢的把她抓住,不让她往陶家的阵营里冲。

    “陶大娘说的亲家公,可是镇上开米酒坊的。听说,米酒铺子这月刚出了五十坛新酒。两斗新糯米,入坛发酵一个月,方得这五十坛新酒。

    一个月,刚好是徭役令下不久,征役官还在镇上收除夫粮的时候。

    两斗糯米,刚好可除一人役。

    咱不以寻常粮价算,就当出五十坛酒钱,就以酒铺子的卖价四十文一坛,拢共二两银子。

    陶家的殷实在我们石梁山地界也是有名的,怎么二两都没有?

    我怎么觉得是陶家大叔大婶舍不得,觉得二两钱比二儿子,更重要?

    哦,是不是陶家也找了你家这个亲家公,可人家说没有粮了,啧啧啧,这大儿的亲家是不是就想陶家少个儿子?”

    徐思雨的声量不大,但是语速不快,绘声绘色的说着,也留足时间给众人思考。

    “你这是挑拨离间。”靠山村也是有读书人的,自然很快搞懂徐思雨的目的。

    徐思雨摆摆手,“这可不是挑拨。这是我们徐家退婚的理由。”

    “啊?”

    “我们徐家,有多心疼女儿,这十里八乡都知。”

    众人愕然,知道是知道,但这女儿仅特指徐思雨,而不是所有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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