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蛊毒
虽是雨天，但街上的行人却不少，或许是都赶着回家。
下了马车后，微雨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店铺解释道：“前面就是仁和堂了，里面的药材储备算是整个都城最为丰富的，若是他们家没有，其他地方便也不会再有了。”
谈菀兮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谈菀兮才踏入医馆，立时有一股浓厚且熟悉的草药味萦绕鼻间。
当归、黄芪、党参……
药味只稍入鼻，谈菀兮便轻而易举地说出了其中掺杂着的几味药材。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四周，此时并没有病人就诊，只有一位老者正在整理药柜。
一位年轻的伙计迎上来，笑容满面地问道：“两位姑娘是看病的还是抓药的？”
“来抓药的，不知方子上的几味药医馆中可有？”谈菀兮直接将药方拿了出来。
伙计接过来看了一眼，立马热情地说道：“当然有，我这就为姑娘抓药，姑娘这边请。”他领着谈菀兮和微雨来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坐下，还贴心地为她们斟了茶。
坐下后，谈菀兮礼貌地朝他点头致谢。
谈菀兮刚喝了口热茶，门口处便传来一阵焦急地喊叫声，“余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子！”
闻声看去，只见到一个中年男子步伐有些焦急，但依旧沉稳有力，衣服完全被雨水浸湿，头发也湿漉漉的，不断向下滴水，他却毫不在意，只紧紧护着怀中的蓑衣，里面鼓鼓囊囊的，大概就是他的孩子了。
余大夫迅速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他身边，打开包裹的蓑衣后，便见一个孩子安静地躺在他怀中，身上没有被雨水淋湿半点，但面色惨白如纸，双眼紧闭，嘴唇发紫，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机一般。
余大夫伸手探了探脉象，同时视线已将孩子来回打量了一番，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中年男子的神情瞬间紧张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医者问：“余大夫，怎么样？”
余大夫面色沉重地收回手，思虑了一会儿，才沉声问道：“发病时都有些什么症状？”
中年男子闻言，赶忙回道：“一开始是腹痛，而后是呕吐，吐到最后就躺在床上睡觉，一直捂着肚子喊疼。”
听罢，余大夫心中稍有决断，“应该是食物相克，还好送来得及时，毒素尚未侵入心脉。”说完，他快速回到柜台处开出一张药方，随后交给伙计抓药。
微雨在一旁看着紧紧闭着眼睛，嘴唇微微抖动的小孩，有些心悸地开口：“唇都发紫了，身体还在微微抽搐，这是什么和什么能相克，居然会这么严重？”
因为谈菀兮戴着兜帽看不清那小孩的状况，听微雨这般描述，不由得疑惑。
如果单单是食物相克，不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如果是别的什么毒……
瞧这父子二人的穿衣打扮，不像是富贵人家，应该不会有人对他下毒才是。
谈菀兮霍然起身，眼神闪烁着些许好奇，轻声道：“这位大哥，不知可否让我瞧一瞧这个孩子呢？”她的声音清澈婉转，仿佛一阵春风拂过耳畔。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有些迟疑地看向谈菀兮，眸子带着不信任。
谈菀兮也觉得自己有些贸然了，但因为男女有别，远远地解释道：“我瞧着小孩似乎是很痛，怕不是简单中毒那么简单。”
余大夫顿时眉毛挑起，没什么好气地开口：“你莫不是说老夫诊错脉了？”
谈菀兮轻轻摇头，“晚辈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因为常年喝药，对医理之事也略知一二，但不甚精通，瞧见这与书中相似的症状有些好奇，便想同先生讨教一二。”
她的好语气倒让余大夫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仍有几分怀疑，“哦？那书中说的是什么症状，你且说来听听。”
中年男子紧紧抱着孩子，因为伙计还在抓药，着急不来，便也只能分神去看谈菀兮。
“孩子的病症着实是有些像食物相克后的症状，只是我瞧这个孩子似乎还有些微的抽搐痉挛之症，倒像是被些毒虫啃咬之后的症状。”
听他这么一说，余大夫瞬间就冷了脸，哼声说道：“哼，这个我方才已经问过了，他在家已经检查过孩子的身子，别说毒虫啃咬的痕迹，就是蚊虫叮咬的痕迹都没有。”
闻言，谈菀兮的心反而更加沉重了，她想到了最坏的一个可能，忙转眸看向那大汉，询问道：“可否让我替他把把脉？”
面对询问，那中年男子却转头去看余大夫，眼神带着询问之意。
余大夫的医术精湛，对于贫困人家又收费极少，一般家里头有个三长两短的，都会来找他，大多数人对他都是极为信赖的。
面对病人的信赖，余大夫轻轻哼了一声，眼神颇有些傲娇地开口：“这小姑娘好奇心重，若是不看个究竟怕是不会甘心的，你给孩子给她把把脉也无所谓。”
“多谢。”得到允许，谈菀兮顿时松了口气，葱白般的玉指轻轻覆上小孩子的脉搏，只感受了一下，眉头瞬间皱起。
“如何？”余大夫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我怀疑是蛊毒。”
“荒唐！”余大夫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于谈菀兮的话感到十分不满，“别说我们这儿不是蛊虫横生之地，就算是，那蛊虫又非寻常虫类那般随处可见，哪里就能恰巧被一个孩子给遇上了，更何况是我们这种寻常百姓家的孩子。”
在他看来，谈菀兮这个小姑娘会医，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
谈菀兮看出了他对自己的轻视，直接开口：“若是不信，你们大可将孩子腹部的衣服掀开，轻按腹部位置，如若真是蛊虫，就可以看见有东西在腹部处移动。”
余大夫半信半疑。
谈菀兮不愿他们浪费时间，忙道：“试试看并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如若是真的，那蛊虫多待一分，这孩子便危险一分。”
余大夫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让中年男子将孩子送入了内室，他也紧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