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书画狂人

    同学们看武婶来了，自动让开一条道，古乐播放完了。小武看到了妈妈，看到了他手上拖着的陈妍的头发，陈妍成了一个泪人，脸上、手臂上、脖子上都有他的指甲痕迹和青一块紫一块刮擦的长龙——她是陈妍，怎么回事？她究竟是不是海冬青？海冬青，明明看着她化成了一缕青烟！小武迷惘了。

    武婶对陈妍家长表示歉意，好在陈家比较开通，武婶愿意负担一切责任，他们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忙完了这一切，武婶筋疲力尽地领着儿子回了家。她给陈香梅老师商量了一下，请了一周的假，让班级尽快恢复平静，也躲一躲新闻媒体的负面报道。

    但是，晚间新闻还是播发了“少年天才校园暴虐女同学”，有视频，也有同学、老师的现场采访，好在同学、老师都没有抹黑，都说小武同学与陈妍同学积怨已深，是老师不该自作主张把他们放在同桌。老师本意是好的，让她们化干戈为玉帛，但是这是一厢情愿，老师不懂同学之间矛盾，以为只是简单的相逢一笑抿恩仇，其实高中生已经具备了成人之间的不可调和的矛盾。言之切切，还是维护少年天才的形象。

    小武也自知罪孽深重，一天来一言不发。有时抱着头，怔怔地想什么；有时，嘴里默默念叨什么。——嘉美没来看他！

    武婶深知，这是将他与嘉美隔开的阵痛，他嘴里念叨的是嘉美，中嘉美的毒太深了——武婶后悔将小武托付给嘉美这么长一段时间。现在不及时纠正，小武真的成了嘉美的宠物，或者可以淘宝的商品！

    武婶决定唤回他的心灵。武婶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海鲜，可是小武拨弄了几下，放下了筷子，眼里很空洞，很茫然。

    “小武，你跟妈说句话呀。儿子，你说，妈今天做的合不合你的口味？”武婶搂着儿子的脖子说。

    小武抬起白森森的眼，轻轻点了点头，嘴唇颤动着说：“妈，可是我吃不下。”

    “儿子，你别吓妈，好不好？”武婶沸热泪水，洒落到小武脸上，小武全身抽动了一下。

    “妈，你别哭。小武错了。小武听话。小武再不惹你生气。小武吃饭。”小武似乎在唤醒自己，自己就是小武，自己再不是圣天人使，他就得听妈妈的话，做个好儿子，不能任性。他拼命地咽着饭粒，表现得吃得津津有味。

    可是这些武婶都推到嘉美头上，这个狐狸精，真的把儿子弄得神魂颠倒，她更加确信，再不把儿子从她的视野里拉出来，儿子简直形了她的玩物了！

    吃完饭，武婶怕儿子闷：“儿子，你看电视，还是上网，还是玩手机？”

    “妈，卢浮宫画展在即，我还是画画吧。”小武很懂事地说。

    武婶眼睛一亮，对啊，明天带儿子旅游去，让祖国的大好河山，改变他的性情，今天老头子回来就跟他说，最好老头子请个假，咱爷仨好好乐和乐和。哪有让别人家的女孩子牵着鼻子？董老师也说了，书画不能关在画室里，要受到祖国山河的灵气的感染，才能有更大的突破。

    武婶琢磨了一条线路，从云贵川到青海到西藏到新疆到陕甘宁，带他走遍大半个中国，这次在卢浮宫的展览肯定轰动全世界。

    说动身，就要做各种准备，虽然是自驾游，也要准备吃的穿的，还有小武的画幅，文房四宝，各种矿物质丹青。

    再看，小武在画室里正在写一幅蝇头小楷，他端坐案前，全神贯注于笔端，笔锋在纸上扭动、摇曳，一个个端庄秀气的字，脱颖而出。看得武婶连连点头，人无完人。儿子能有这么大的出息，一辈子也很风光了！

    晚上，小武睡了，武伯才回家。武伯神色凝重。武婶还不敢把今天学校发生的事告诉他。武伯也注意到老婆子，眼角发红，面皮松驰，爱抚地说：“这个孽根祸胎，让你操心了。”

    “没，没什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武婶倒是觉得老头子熊猫眼加深了暗度，眼袋也加重了。

    “没什么。儿子的血呈阳性，他昨晚嗑药了。”武伯小声说。

    “什么？这个贱人！我饶不过她！”武婶想都没想，这把这事歪派到嘉美头上，以为是用毒品控制儿子，那有这么可怕的妖媚狐子。

    “你说嘉美？嘉美并没参与。起码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嘉美是清白的。”

    “嘉美是清白的，公鸡都能下蛋了！”武婶恨恨道。

    “我调出了昨晚的监控，嗑药，是他们几个男同胞，女同胞一个也不知情。提供药的是那个外国人。在国外，嗑这种药，还不算违法。据小蟒腰办公室提供的资料到太空之旅的，大多是嗑了药的，不然心脏受不了。现在很多年轻人，搞聚会的时候，出于好奇也嗑这种药。但我们可以确认，小武是第一次，他身体才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武伯把掌握的情况给武婶简要的说了一遍，做为孩子的母亲，她有知情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