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转身扑过去撞进霍勖的怀里
直到坐上驶向霍府的马车,沈潮云也没等来他的解释。
沈潮云怎么也想不通,若是他真对李氏皇族有反意,越到这种时候名声反而是越重要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个简单的道理连她都知道。
所以,怎么可能会不重要呢?
反正如果是她的话,这个时候就该借此机会让大多数站在自己这边。
而不是在一开始就被人说成有反心。
若是以后小叔叔真的起兵反了,今日发生的事只会被人当成旧账翻出来,这样不妥。
沈潮云双手托腮,时不时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一眼。
随后又眼神复杂地低下头去。
如此循环反复了三四遍。
这样明显,霍勖就算是想当做没发现也做不到。
他到底是坐不住了,睁开眼,无奈地朝她投去一个目光,道:“还在想刚才的事?”
沈潮云坦诚地点点头:“是啊。”
她沉吟片刻后道:“我知道小叔叔你不在意这些事,所以我刚才想了想,那这些事就交给我好了。”
霍勖微微讶异地挑了下眉。
“交给你?”
“是啊。”
“我虽然不确定自己接下去会在京城待多久,不过能肯定的是会比小叔叔待的时间长一些。”
沈潮云掰着手指头给他说:“我能做的事微不足道,但是沈记就不一样了。何姨说过,接下去会让我逐步接管沈记,若有人抹黑小叔叔,就能派上用场。”
“就比如说李元景,你今日伤了他,他肯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他不敢。”
尾音还未消散,霍勖轻飘飘的嗓音就响了起来。
沈潮云还没说出口的话瞬间卡住,她下意识疑惑地嗯了一声,诧异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霍勖淡笑着道:“我伤他,那是他应得的。”
说到这儿他迎上她黑亮的眼眸,顿了一顿,从桌案下方的暗格里取出一碟温热的米糕推了过去,才道:“无论他找谁告状,都是他理亏,所以他不敢。再者他这三日应该要焦头烂额了,不是吗?”
沈潮云愣了一愣,迟疑地点了下头:“是吧?”
接下去的三天他要想办法还账,肯定是没办法再将手伸过来捣乱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值得为这种事担心。”
霍勖用手指了下米糕,笑道:“这是府上从北疆带回来的厨子刚做好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沈潮云被他这番话岔开了思路,乖乖地噢了声,捏了块米糕咬下一口。
小叔叔这么说也没错,李元景的确不会在这几日来找茬。
低头吃光了整块米糕之后,沈潮云才猛地反应过来:
可是不对啊!
他不会,不代表景王派的御史不会啊!
沈潮云蹙起眉头,抬头:“小叔叔你……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做工精致的小木弓,正在拉弦把玩。
见她看了过来,霍勖唇角微扬,举起小木弓晃了晃。
随即便朝沈潮云递过去。
迎着她怔愣的眼神,轻笑着开口道:“这把弓是我这两日做出来的,你看看还趁不趁手?你现在练的那套拳不适合你,可以先学射箭,强身健体也不止一种方式。”
霍勖眉眼间的冷冽仿佛都化为了一腔温柔的水。
任谁也想不到,在外能被人称上一句冷酷阎王的霍勖,有一天也会露出这般温情的一面。
沈潮云怔了许久,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手上的这把小弓。
片刻,她才伸手去将它接了过来。
沈潮云想不出他是挑什么时间来做的这把弓,因为他最近很忙,如果不是忙到脱不开身,他每日都会花上一个时辰来给她上启蒙课。
最近一段时日他都没来过。
可见他的确忙得厉害。
即便这样,他还是挤出时间来为她亲手制了把弓。
哪怕没有见面,他的心里也仍然记挂着她。沈潮云忽然茅塞顿开,方才在意的那些事其实都不重要了,很多的事是不用宣之于口的。
难道她就真的想和小叔叔论个输赢吗?
不是的,她只是想证明自己对他的关心在意而已。
这些事摆在明面上是关心,私下里去做难道就不是在意了吗?也不是。
所以没必要为了无足轻重的事起争执。
沈潮云珍惜地抚上弓身,眼里泛着晶莹的光,唇角扬起大大的弧度,用力点头道:“我很喜欢。”
那双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眸盛着满溢出来的欢喜。
霍勖微微一顿,拇指抵在了指骨上,克制地摩挲了两下。
他笑道:“喜欢就好。”
沈潮云爱不释手把玩着这把弓。
紧接着就发现,用起来特别趁手,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这把弓虽说是小弓,不过却是针对于霍勖的身形来说的,对沈潮云来说就是正好,不管是拉弦还是搭箭,都感觉格外的顺畅。
量身定做,不外乎如此。
思及于此沈潮云恍然,所有的惊讶顿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因为这就是小叔叔为她量身定做的啊,当然应该顺手。
霍勖看着她被弓箭转移了注意,这才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这种刨根问底的性子,用在别的地方的时候霍勖乐见其成,可用在自己的身上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招架不住了,很多东西他没法解释。
可他又没办说服她,或者强行让她不要去做那些事。
他不想控制她做出什么选择。
幸好,还能用这种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
忽然,沈潮云又看向了他,满眼期待地问道:“小叔叔,回去之后是你教我射箭吗?”
黑白分明的杏眸看起来格外柔软。
霍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他本来也打算亲手教她。
于是利落地点头:“是。”
短短一个字就让沈潮云的开心都要从马车里溢出去了。
前不久在萧府门口,被沈家人还有李元景连番惹怒所带来的厌恶和心底丛生的戾气,都在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和他答应的教学之中烟消云散。
他们都是不重要的人。
这些不重要的人和事情,在真正的家人之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