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当房门打开，沈兴博开了灯，有些生气地质问她，“各个报纸都在登了你的照片，你还出去打工？你不怕被他们盯上？！”
顾灵希从来没见过他发火，有点害怕，忙解释，“我在这里太无聊了。而且我不能一直闲着，我得赚钱。那两万块钱花不了多久的。”
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她这运气也是真够背的。
沈兴博蹙眉，“我给你的卡呢？”
“借钱是要还的。”顾灵希理所当然道。
沈兴博被她噎得不轻，拿出一个大大的信封。
顾灵希疑惑接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香江中文大学的offer。
她记忆里的原身学习成绩并不拔尖，一直都是中等偏上。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要再考一次，谁能想到，原身居然考上了！这简直是意外之喜！
“太好了！”她不用再考了！
顾灵希还没高兴多长时间，等看到对方选的专业时，她傻眼了，原身选的专业居然是医学。是了，在她的记忆里，原身一直被疾病所困扰，她一定很想治好自己的病，然后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她家墙上的照片全是医院为背景，估计她去医院的次数都比去学校要多。
这让她陷入纠结。要知道内地有一句话叫：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可见学医有多苦。
她到底是去念大学，还是重考一次？
香江这边学的课程跟内地不一样，她担心自己考不上。而且高三魔鬼般的训练，真的不是人过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一想到自己还要花那么多时间闭关学习，她头皮就一阵发麻。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浪费一年时间重考。如果她不喜欢学医，再看看能不能转相对轻松点的专业。
上辈子她选计算机专业，也不是因为她喜欢，而是她听老师说这个专业很吃香，来钱快。她想逃离原生家庭，手头就得有钱，学计算机就是最好的选择。
学医？她以前没接触过，决定去试一试。
她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抬头看沈兴博时，眼里带了几分感激，“多谢你，要不是你给我送来，我还以为我落榜了。”
沈兴博摇头，“你以后别出去了。那几个记者可能会去你工作的地方继续蹲守。”
顾灵希捏紧录取通知书，“我要攒钱交学费。还得自己赚生活费。”
她可是知道香江大学学费有多贵的。这边可不像内地大学有国家补贴。这边上大学能把一个中产家庭变成赤贫。
沈兴博知晓她的难处，也能理解，声音也柔和许多，“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案件的进展。你在那个冰室工作，记者肯定会采访你和你的同事，到时候他们乱写一通，对你很不利。我会尽快将这个案子破了。这期间你所有花销，我会向上面申请，不会让你出一分钱。”
听他这么为自己打算，顾灵希觉得这个警察是个好人。哪怕知道会欠他人情，可她还是厚着脸皮应了。
“待会我让人给你送饭。”沈兴博叮嘱她别乱跑，免得那几位记者还在楼下守她。
顾灵希点头答应，岔开话题，问他查得怎么样了。
沈兴博叹了口气，“你师叔说九龙鼎可以逆天改命，但是你阿爷从来不肯用这个鼎，担心有损阴德，他觉得你阿爷是在危言耸听。因为他不用鼎给人布阵也活得好好的。”
据他走访调查，对方说的话是真的。因为从来没人见他用鼎布阵。
顾灵希从原身记忆里回忆那个师叔的样子，对方的确是个聪明绝顶的人。阿爷也说过他在玄学方面有绝佳天赋。
“不过我跟人打听，你师叔的名声并不怎么好。曾经做过许多有损阴德的事情，只给富人算卦。”沈兴博这话有点客气了，哪里是“不好”可以形容的，分别是“臭名昭著”，只要给钱，他什么都干。
“我阿爷将他逐出师门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顾灵希也不清楚那个总是爱笑的师叔为什么会变，可能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沈兴博怀疑对方，但是他不可能将查案进展告诉顾灵希，于是他岔开话题，问她是什么时候见过那两个凶手。
顾灵希想说自己躲在棺材里见过对方。
可是沈兴博一句话打破她幻想，“那天晚上停电，路灯又暗，你躲在棺材里根本看不到人脸，更不可能看到对方脸上有痣。”
要是之前顾灵希还会紧张，可现在她有手套这个宝物，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其实我不告诉你们真相，也是怕你们不相信我。”
“你不说出真相怎么知道我相不相信。”沈兴博眯起眼睛，他实在不愿相信这个靓妹是凶手。虽然她的情绪太稳定了，直接从“否认”跳到“接受”，可是凭借好几年的办案经验他能感觉她是善良的女子。如果他看错了，只能说她的演技太好了！
顾灵希思忖片刻，决定不再隐瞒，“其实我不是看出来的。我是算出来的。”
沈兴博没听明白，“算出来？”
“算命。”
沈兴博几乎是被她气笑了，他宁愿相信她之前撒了谎，也不愿相信她是算出来的，他敲了敲茶几提醒她，“算命算的是概率。我还从未见过哪个人算命把人的五官说得一清二楚。你连对方什么长相，脸上有没有痣都知道。你要是真能算得准，那我请问你：你为什么没算出你一家人会出事？！”
顾灵希其实早就料到他不相信算卦。从沈兴博的角度，他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算命准与不准，不是一两天就能改变的。没道理全家被杀算不出来，但是两个无关紧要的杀人犯，她却能算得一清二楚。
而且他是个警察，肯定是唯物主义者。呃，如果她是报案人，警察不根据证据分析凶手，反而向神婆请教搞封建迷信，她肯定会觉得对方不专业。可现在这搞迷信的人是她，对方不相信，她就有点词穷了。她总不能跟沈兴博说自己是穿来的吧？
连日奔波和上司的压力让他身心俱疲，沈兴博揉了揉眉心，“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没必要用算命这种借口糊弄我！”
他借口回警局，在他握住门把手时，顾灵希在他身后焦急开口，“我真的没骗你！我身体不好，算卦有损阴德，我老豆才不让我算卦。最近几天我为了赚钱，帮好几个人算过卦。刚刚那个冰室，我算出老板娘怀了孕，她自己都不知道怀孕的事，是我算出来的。还有收银员阿敏的男朋友劈腿……不信你可以去兴旺冰室问问他们。我真的没说谎。”
沈兴博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下了楼。
他到楼下时，正好看到那几个记者还守在冰室门口，他就避开这三人，想从另一条斑马线越过对面，经过站台时，他看到一个靓妹红着眼睛失魂落魄从巴士下来。大概是太伤心，她根本没注意到现在是红灯，就直接过马路。
跟内地不同，香江的车辆不会礼让行人。
偏偏这时一辆摩托车朝这边极速行驶，看到前方有人，他第一时间刹车，可也来不及了。沈兴博立刻冲过去拉靓妹，也幸好他拉得及时，摩托车才没撞上去她，不过冲过来时，摩托车手直接朝阿敏竖了一下中指，还爆了一句粗口，“冚家铲！”
阿敏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差点被摩托车撞了。
阿敏从地上爬起来，见沈兴博疼得五官都跟着扭曲，立刻扶住他，“你没事吧？刚刚多谢你。”
沈兴博一句话都不想说。他刚刚将她拉向路边，她不小心被石阶绊倒，他跟着也被撞到，肩膀撞到不远处商户的墙面，她脑袋顶在他肚子上，疼得他岔了气！
沈兴博从地上起来，为了维持风度，他装作若无其事摇了摇说“没事”，不过还是叮嘱她，“小姐，你下次过马路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