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还想和我约会吗？
虽然一般学生未必了解内幕，但学生会可是对今年新生晚会的延迟原因心知肚明。
该死的校长老登！没事出那么久的差干嘛？
不知道很给大家添麻烦的吗！
在开学之前，学生会的核心成员们便纷纷提前回校，忙着处理今年开学以及新生的事宜。每当聊到罪魁祸首时，谁都知道是某位老登害的！
因为他，本来都计划好的新生晚会，如今全得往后延迟、调整。从场地到时间，一切都需要重新安排，仔细斟酌，让所有人都无比烦心。
在会议桌旁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孟城哲揉着酸痛的肩膀，抱怨周琴这货搬出去住都找的什么破楼梯房，搬个行李居然得跑五层楼！
连续给他搬了几天行李，整得人都快累垮了。
不过考虑到是周琴小姨名下的房产，他也拿这小子没办法。搬出去住嘛，亲戚有空房总比被外人坑要强。
随着不同部门的人陆续进入会议室，学生会关于开学事宜的讨论也将要开始。最后进入会议室的是宣传部的几位代表，其中一个穿着普通的高挑女孩姗姗来迟，替所有人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孟城哲不经意地抬头，正好瞥见她关门并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而自己的视线一直跟着那个女孩，似乎难以从她身上移开。
他知道她的名字。她是齐叶欣，是自己暗恋了一整年的人。
会议是一种有趣的活动，聊上两个小时，可能也只有不足三十分钟属于有效时间。在会议结束后，孟城哲想起最近听到的消息，整个人似乎控制不住脚步，缓缓朝齐叶欣走去。
他结结巴巴地向她打起招呼，“你好，我是孟城哲。”
齐叶欣微微抬高视线，随意地瞥了孟城哲一眼，“我知道，好歹大家都在学生会相处一年了。”
孟城哲在心里谋划了许多开场白，有调皮玩笑款的，也有装酷的网上段子。但一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他也不太懂自己怎么就憋出来一句：“就那个，我听说你最近分手了。”
齐叶欣的目光明显变得锐利起来，一双柳眉如刃般拔出，语气中亦带着几分疏离与冷漠，“要是想幸灾乐祸，那可有点晚了。我和他分手有一整个假期了。”
“不是，就我对你比较就那个！也不是说喜欢，就是感兴趣！”
“不对，我是个傻x。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就是单纯那个”
孟城哲语绪混乱地向齐叶欣解释，甚至说着说着还抽了自己一巴掌。看着对方笨笨地开始解释，开始自己说完一句又骂上一句，居然显得有些可爱。齐叶欣噗嗤一笑，打断了他说话。
“你喜欢我，对吗？”
被看破内心想法的孟城哲尴尬得只能挠挠眉心，显得不知所措，“嗯，可这应该不算表白吧”
齐叶欣整理着手里的几份文件，微微摇头，“不算，我也没打算答应。”
她把文件叠起，在桌上轻轻一抖，让散乱的a4纸变得整齐有序，一如她本人那般棱角分明。
“我感觉你是个挺好的人。应该也能找到比我好的女朋友，我不适合你。”
“而且，我可能以后都不太想谈恋爱了。”
在她刚说完时，孟城哲显得有些扭扭捏捏，并突然说出一句让齐叶欣始料未及的话：“那我可以排队吗？”
齐叶欣眉头一僵，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什么。她第一次用正眼看向孟城哲，直视着他那尚算帅气的脸庞，并感觉对话的节奏已被面前的傻大个掌控，让两人智力平均线轰然拉低，“你排什么队？”
孟城哲羞涩地挠挠头，“你追求者应该挺多的吧”
“就是，如果你想谈恋爱了，能不能先考虑我。”
齐叶欣眼皮微颤，对这种以退为进的情况完全没有应对方法，“你脑回路有点特别啊孩子”
“可惜，我没空理你，晚上说不定还要加班呢。”
仍未开学的夜间校园，比平日来得更加冷清。为了新生活动的海报事宜，齐叶欣所在的宣传部亦不可避免地在教学楼里忙碌起来，围坐着讨论设计与宣传张贴等事项。
只是，她每次为这些杂务感到脖子僵硬，想扭几下试图缓解疲劳的时候，不经意延伸的视线却总能看见那个脑子有病的孟城哲坐在她斜对面。每当望见这个说着想排队谈恋爱的神经病，她就禁不住想骂几句。
想对她表白的人确实不少，这种憨憨是真没见过
敲着电脑屏幕，手边的纸张被齐叶欣改完又画，今天份的工作不知不觉便快要完成。可一想到那句“能不能先考虑我”，齐叶欣便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能脑内催眠，让自己赶紧集中注意力。
在工作基本完成后，齐叶欣习惯性伸了个懒腰，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肩膀。她看了看时间，反正室友们也没返校，回去宿舍也不过是洗澡睡觉，晚一点倒也没关系。
似乎是注意到齐叶欣不时盯向孟城哲的目光，坐在一旁的朋友凑近她身边，轻声说起悄悄话，“他之前散会的时候，好像是说喜欢你吧？”
齐叶欣的语气算不上友善，甚至翻了个白眼，“有用吗？又不光他一个人想追我。”
此时，几个完成工作的学生会成员走到孟城哲身旁，打算叫上他一起回宿舍。
“老孟，干完没有？回宿舍一块儿遨游峡谷，就缺你来打野位带飞全家了。”
孟城哲下意识看向齐叶欣的方向，站起身便跟着那些人离开了教学楼，“行，现在走！”
看着离开的孟城哲，齐叶欣的朋友忽然看向他刚刚坐下的位置，朝桌面伸手一指。
“小欣，你看他的校园卡都忘这里了。”
齐叶欣虽对孟城哲印象一般，可这种小事倒也不至于冷漠对待。她环顾四周，貌似剩下的人里唯有自己把工作处理完了。齐叶欣无奈地叹气，知道这下是逃不掉的，“让我去吧，反正我干完手上的事情了，也正好和他说清楚。”
齐叶欣朋友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半开玩笑地说：“又要拒绝人家啊？小欣你不爱这款大狼狗，要不让给我算了？”
齐叶欣握着孟城哲的校园卡，对朋友的想法不屑一顾，“你泡他呗，反正我没意见。”
她一路小跑，总算是在通往男生宿舍的路边看见了孟城哲和朋友聚在一起，几个人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
开学前的校园，人迹罕见，前方的交谈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间也变得尤为清晰。当齐叶欣靠近他们时，她不可避免地听清了孟城哲与那些人的交流内容。
“老孟，你这是铁了心追齐叶欣啊？”
孟城哲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那肯定的啊，她现在都单身了。”
他身旁的几个朋友相互看了几眼，有些纠结于要不要说出他们知道的事情。最后，他们还是害怕孟城哲被传闻中的坏女人给骗了。
哥几个一顿眼神交流，算是统一了意见，决定让他了解清楚齐叶欣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们听说她和前男友以前会出去过夜。”
“而且她好像也挺物质的，听说让富二代前男友给自己买了不少衣服”
“可我在学生会相处下来，不觉得她是这样的人啊。”孟城哲几乎没怎么思考，便开口反驳，“再说了，那也是以前的事情。难道她这辈子就不值得被其他人喜欢了吗？”
跟在他们身后齐叶欣在阴影的角落中微微一愣。她低着头，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浮沉不定，却总是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曾发生的一切。
眼看孟城哲准备一条路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朋友们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老孟，你完全可以等开学泡学妹啊。怎么也该有几个比齐叶欣漂亮的吧？你条件又不差！”
孟城哲不太清楚他们的想法，但他清楚自己的想法，“可我都喜欢她一整年了，没事泡什么学妹？”
“你就非得一棵树上吊死是吧！”
“我对其他树也没兴趣啊”
孟城哲说的话，总是复杂不到哪里去。就像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简单而纯粹，“我活了十九年，也就看上了她一个人。”
躲在转角的黑暗中，齐叶欣背靠在墙，目光放在手里的校园卡上，不太敢继续听下去。再听下去啊，说不定拿水泥封上的心，都得被这种不讲道理的锤子砸碎咯。
这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她深吸一口气，从角落中突然走出，然后朝着前方那些在背后议论别人的男生大吼，“孟城哲！你校园卡忘拿了！”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孟城哲立马回头往身后看去。一群人同时扭头，正好对上表情不太友善的齐叶欣。她拿着一张校园卡，看似平静地把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吓得一群男生浑身发抖。
孟城哲尴尬地看向身旁的朋友，默默地推了他们几下，让这些背后说坏话的儿子赶紧跑。在其他人离开后，他们分别站在路灯两旁，距离不远亦不近。
孟城哲微微向前踏步，走入路灯的光圈之下，让齐叶欣看清了自己。他又一次挠挠头，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开口，“你全听到了吗？”
齐叶欣在路灯无法照射到的阴影中站稳，以虚假的轻笑回应，“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因为都是真的，麻烦你快点死心吧。
“我以前就是这样的。”
有些过去，是没法改变的
“那我也还是喜欢你啊。”
齐叶欣略稍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孟城哲无比清澈的双眸，自己眼中的影像反而变得迷茫。
“我真的不懂你喜欢我什么。”
孟城哲靠在灯柱上，自己也迷糊了起来，“我也不懂，但就是喜欢。”
“一点理由都没有吗？”
齐叶欣微微苦笑，仿佛在嘲讽着自己为数不多的优点，“比如我看着还算是养眼之类的？”
“那肯定好看啊”
“但总觉得不止这个理由。”
齐叶欣没有急着递出手里的校园卡，反而把卡在指尖盘旋起来，细声追问，“还有什么？”
“无论是你命令其他人干活，指挥着全部人进度的时候。还是你一个人趴在桌子上，默默地写着东西的时候。我都觉得你特别有魅力。”
孟城哲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看过加勒比海盗吗？”
齐叶欣抬起头，看着思路仿佛豁然开朗的孟城哲，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他的想法，“看过。”
孟城哲突然一拍手，激动地说：“我觉得你就是黑珍珠号！”
面对着他莫名其妙的脑回路，齐叶欣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说啥？！”
“就是你会给人一种很特别的吸引力，让我老是忍不住看着你，想着你。无论什么困难，我都感觉你能乘风破浪冲过去，我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齐叶欣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她低着头，用两根手指夹着孟城哲的校园卡，把卡伸到他面前，“你的东西，拿好。下次弄丢，可就没我给你送快递了。”
两人的指尖在孟城哲校园卡上的头像旁微微触碰，却没有摩擦出丝毫爱情的火花。
齐叶欣无奈地把头扭到一旁，对孟城哲这种人显得半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你以后真的要恋爱，你应该爱上一个具体的人，而不是抽象的概念。”
“我只是个颜值还算过得去的女孩，没你想象的黑珍珠号那么横行霸道。”
孟城哲拿回自己的校园卡，很平淡地说出了他隐藏于心的爱慕，“我从大一就喜欢你了”
“那又怎么样？”
“好像还真的不怎么样”
“谢谢你喜欢我，可我不想喜欢任何人。”
“但我还是喜欢你！”
孟城哲大概不需要经过思考，便能把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对很多人而言，这种说话不过脑子的行为无疑是一种缺点，但对齐叶欣而言，这种耿直的性子，却意外的有趣。
虽然算不上喜欢，但至少不是个讨厌的人
如果只是互相给个机会，一个普通的相处机会而已
齐叶欣看着他灯光下无助却又坚定的表情，消失许久的笑容隐约浮现。她微微向前一步，也走到路灯的光芒之中，分享着微小但足够温暖的一抹暖黄。
“那么，哪怕知道我曾经发生的所有事情”
“你还想和我约会吗？”
“想！”
这个字所带来的冲击，虽不足以彻底砸开齐叶欣心中的自我保护，却也让那些可悲的水泥出现了一道裂缝。齐叶欣用手挡在眉前，抬头仰望天上的皎月。
被孟城哲坚定选择的光芒，顺着砸穿的裂缝流入现实，变成了她指缝中转入眼中的月光。
月色挺美的，可惜与她无关。
“等大一新生来了以后，你要不要帮我的社团招新？”
“什么？”
“如果你能招到达标的人数，我就答应陪你约会一次吧。”
在月色之下，她的笑容比尚未升起的烈日更为耀眼，“至于时间。国庆以后吧，我正好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