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诡异的钓鱼团伙
好端端的周末,怎么就得出门了呢?
周琴在d栋的楼下呆呆站着,不禁思考起了人生。在老章和蓝羚玲自顾自决定出门钓鱼后,周琴也只能打电话叫上莎莱娜,让她收拾一下家里,然后锁门出来。其余人拿着水桶和鱼竿,已经坐在小区的棋桌旁,等着他们两人来会合。
“房东房东!”
莎莱娜穿着简单的短袖与长裤,习惯性地一脚踩在铁闸旁,用力拆开那生锈的破门。夏天的清风轻轻拂过,让挂在肩上那层薄薄的轻纱短披肩轻轻飘扬,使她在周琴眼中亦显得有些迷人。
也不知道美女对穿搭的本领是不是来自于本能。莎莱娜学会网购明明也没多久时间,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网上多如牛毛的衣服里进行搭配。
一开始,她的衣服也就占了衣柜的一个角落,但现在已经迅速膨胀至三分之一。按照这个势头下去,周琴觉得自己还是买个衣物箱算了,这衣柜早晚没他的一席之地。
看着独自在楼下等着自己的房东先生,莎莱娜冲到他的身旁,然后往四周看了看,疑惑地问:“羚玲呢?”
周琴替她轻轻抚平被风吹歪的披肩,然后在前方带着路,“全部人都在棋桌那边,大染缸那只鹦鹉也跟来了,你一会儿别被它占便宜。”
说到底,大染缸本就很奇怪。周琴特意在网上查过,按身上的色彩来看,大染缸理论上的品种应该是凯克鹦鹉。可无论周琴怎么调查,他在网上也没看见体型那么大,而且说话那么流利的凯克鹦鹉。
最后,周琴也只能作出一个大胆的假设——这家伙是个串串!
回想起大染缸那些行为,莎莱娜也有了少许羞涩,“大染缸挺可爱的,除了往我胸口钻的时候”
周琴想起大染缸那人性化的享受表情,就忍不住有点来气,“它要是还敢这么干,我就把它挂在鱼钩上,拿去钓鱼。”
莎莱娜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假惺惺地说:“那它好可怜哦!”
两人慢悠悠地在清早的阳光中踏步,一前一后走出老旧的居民楼。老章看着走来的两人,也不禁回忆起以前和老婆子度过的岁月。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他依然记得自己把老婆子硬扯出门,陪着自己钓鱼的日子。他们和这对情侣唯一不同的地方,可能就是老婆子没这金发妞那么俊吧。
但是啊,他果然最喜欢在天上的老婆子了。
他轻哼一声,然后招呼在一旁发呆的蓝羚玲站起身,“起来了,周琴去拿剩下的东西,我们走吧。”
莎莱娜快步走上前,牵住了蓝羚玲的手,两人就像亲姐妹一样在小区的树荫下漫步。大染缸一看见漂亮姐姐来了,立马便从笼中逃跑,飞到莎莱娜的肩膀上站着,开始说着各种奇奇怪怪的话。周琴提起剩下的鱼竿和水桶,只觉得这群去钓鱼的人,成分有些太杂了。
上到公交车免费,下到儿童票半价,远到百多年前从敦敦穿越来的,近到有只鸟压根不算人。这团伙去钓鱼可真有点浪费,都能去演点行为艺术了。
话说,这水桶是不是有点太沉了?
感到不对劲的周琴打开水桶往里面一看,眼神怪异地问:“老橘怎么睡在水桶里了?”
听见周琴说话的声音,老橘睁开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后又换个姿势继续缩在摇摇晃晃的桶里睡回笼觉。果然对小猫咪来说,这种挤点的地方才是好床铺。
走在前方的蓝羚玲转过身,仿佛理所当然地说:“我们是去钓鱼啊,老橘作为一只猫,去吃点零嘴不是很合理吗?”
有点道理,但不多。
看见在水桶里弹出的橘色尾巴,莎莱娜也好奇地凑近,与桶里的老橘大眼瞪小眼,“老橘,你也一起出门玩啊?”
喵!
周琴看着莎莱娜把手伸进桶里,和老橘玩着击掌游戏。那样子,简直比蓝羚玲还像个小孩子。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默默地当老橘的水桶搬运工。
反正,莎莱娜高兴就好。
一行人走到小区门口时,周琴意外看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何烛。他在一位陌生的大妈看护下,独自在楼下发呆,安安静静地逗着含羞草玩。
注意到周琴却步时的目光所在,蓝羚玲看着远方那比自己还小上一点的男孩,好奇地问:“周琴,你认识他?”
周琴回道:“你也见过他的。前阵子,你不是半夜出去买老冰棍嘛。那时候我在带他和他爸爸看房,他现在就住咱们楼上,7楼。”
蓝羚玲有些意外地喊了一句,“唉,邻居啊?”接着,这个社交悍匪松开莎莱娜牵着的手,主动凑了上去,叉着腰问他:“你要不要跟着我们去钓鱼。”
被这e人无情逼近的小社恐何烛,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能结结巴巴地拿老爸出来当挡箭牌,“可是,爸爸”
蓝羚玲眼珠子咕嘟嘟地转动,然后扭头看着身后的周琴大喊:“周琴!”
周琴其实对于再拉个孩子进来钓鱼队伍,实在是兴致不大。但今天,他主要是来照顾蓝羚玲的,她想任性一点,周琴倒也无所谓。
那说干就干呗。他猛地放下水桶,抖得里头发出了一阵悲惨的猫叫。周琴怜悯地看向水桶,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我和他说一声。”
等了大概半分钟,在一阵办公室的吵闹声中,电话被何平明接听。他听见周琴的声音后,便静静地向外走,让四周的噪音在通话中消失。
“所以,你是说想带何烛出门钓鱼?”
“嗯,我们看见他一个人在楼下发呆。如果我和室友带他一起去钓鱼,你觉得可以吗?我们这里人挺多的,我和我的女室友;隔壁家的蓝羚玲,就那个小女孩。对,还有一个经验很老道的老人家,我们会看好何烛的。”
电话对面的何平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对着周琴说:“能把电话给我儿子吗?”
听见对方说的话,周琴便把手机递到了何烛的手上,“何烛,你爸爸找你。”
何烛怯生生地接过手机,向周琴说了一声谢谢,“嗯,嗯,好。爸爸今晚几点回家啊?”
父子两人聊了一阵后,何烛便把电话交还给周琴,让他接着聊天,“哥哥,给你。”
周琴接过电话,喂了声后便听见了何平明的吩咐,“周琴,我让保姆先回去了,麻烦你照顾好他。”
“嗯,肯定的。”
说罢,何平明便挂掉了电话。等得不耐烦的老章看着又来了个小屁孩,倒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到时候肯定是两个小家伙四处跑,就剩下这对情侣陪自己钓鱼。
想到今天肯定不会空军,老章意气风发地把鱼竿挂在肩膀上,背出了金箍棒的气势,“能走了吗?”
“先等等!”
周琴打断了老章想走向路边的脚步,他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走到小区外的早餐店,快速打包了份土家酱香饼。
在付款时,他突然发现何平明在绿泡泡里给自己打了两百块钱,说是带孩子的活动经费。想了想,周琴还是决定收下,大不了以后买点东西给何烛,把钱送回去就好了。
从早餐店拿到酱香饼后,他提上装着老橘的水桶和鱼竿迅速归队,并把饼塞进莎莱娜手里。看着手里这种焦香的薄饼,莎莱娜有些迷糊地看着周琴问:“给我的?”
周琴仿佛理所应当地说:“你从起床就在练剪辑,早饭还没吃就出门了。现在不得吃点东西?”
莎莱娜看着手中的一袋“中式小披萨”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脑后的马尾辫像小狗的尾巴般欢悦摆动着。她故意望着周琴,双眼中装出一种清纯的可怜,“谢谢房东,不用给钱的吧?”
周琴被她气得英语都不想用,“你就抠死吧你”
吃着简单的早餐,一行人慢慢走去小区附近的河边。莎莱娜用竹签串着一块饼,嚼着的时候突然问周琴:“房东,你觉得我怎么样?”
这话说得,那么暧昧干嘛?
周琴仿佛什么都没听懂,只是回问道:“什么意思?”
莎莱娜吃着饼,看着蔚蓝的天际,声音中总能让周琴感受到一丝寂寞,“我最近总觉得,很多人都自以为很了解我一样”
她的声音是如此空虚,就像得不到任何人的理解,“每次我说自己是嘤国人,他们就一副你们以前都干嘛干嘛,好像很了解我过去的样子。”
莎莱娜在纸袋角落找到了最后几块碎开的酱香饼,然后放入口中。她使劲抖了袋子,发现真的吃完了,“可我只是我啊,难道我的国籍可以彻底取代自己的人格,甚至人生经历吗?”
周琴不由分说地把自己的鸭舌帽盖在莎莱娜头上,他使劲揉了揉她柔顺的一头金发,惹得她嗷呜叫了一声。看着那么可爱的莎莱娜,周琴微笑着问她:“你那个年代,找工作需要简历吗?”
莎莱娜扶正了头顶的帽子,发现这种东西比自己以前戴的轻好多,而且挡光的能力也算不上差。她双手抱胸,然后骄傲地说:“我不清楚,我又不用工作。”
好嚣张的语气
她回忆了一下父亲的商队还没有正式成立,家里还算贫穷的时候,“我为数不多的工作经历,是小时候还住在合租红砖房里的时候,我得帮妈妈做点工厂带回来的小手工。”
周琴沉着声,像是在给莎莱娜解释,又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我们的时代很快,所以很少有人愿意慢慢去了解你。他们恨不得将你的一切都压缩在小小的文件之中,让他能在一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内,看清你是不是个有价值的人。”
他的声音停顿片刻,然后苦笑着说:“或许这样说会有点残酷,但这是一个比起品行,更在乎能力的时代,”周琴的语气显得有些可惜,“而标签,就是人们最习惯使用的手段。”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河边。周琴帮着老章摊开几个人坐着休息的椅子,打窝,上鱼饵,弄了大半个小时才算有时间坐下。莎莱娜看着累坏的房东先生,下意识便从裤袋中拿出一块手帕,替他擦了擦汗水。
感受到莎莱娜的香气在额前飘过,周琴的头不禁向后缩了半分。为了停止莎莱娜这种过于亲密的行为,他连忙分给她一根鱼竿,找回刚刚的话题。
“刚刚的事情,还继续说吗?”
莎莱娜握着鱼竿,微微颔首,“房东先生继续吧。”
“那可能你没有做过一些他们以为的事情,甚至没有见证、参与过那些古老的历史。但既然你是那时代的一份子,那个国度的一员。他们便会下意识认为,你代表了那个年代,那个国家。”
“这就是我说的标签。既然你是那个国家的一份子,会被带上一些刻板印象也是正常的。”
周琴捡来几根树枝,直接架在身前,充当鱼竿的支架。他把自己和莎莱娜的鱼竿都稳稳架住,然后开口问:“知道刻板印象吗?”
他自嘲道:“就好像国内全部人都觉得广door人不能吃辣一样。”
莎莱娜想了想前几天去吃火锅的场面,然后不解地盯着周琴:“可是房东先生确实不吃辣啊?”
气急败坏的周琴立马反驳:“我好歹能吃广door中辣好不好!”
“你先别说话!我好像钓到什么了!”
随着莎莱娜收竿,其他人全都围了过来。可当看见钓上来那玩意后,大伙都懂事地散开了。除了缺心眼的蓝羚玲还在手舞足蹈。
“娜娜姐姐真棒!”看着莎莱娜钓上来的东西,蓝羚玲兴高采烈地前来欢呼,“是海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