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连续的巧合
苏灿直白的指控并没有引起凯子叔任何的变化,他依旧闲适地靠坐在那里,面上表情未变。
“折磨啊,应该是吧!第一次制造意外成功后,我就找到了窍门,以后的行动就都越发的得心应手。可是,他却像真的有九条命一般,每一次都能恰好躲过要害,怎么杀都杀不死。为此我还怨过老天不公,一直护着这么个祸害!后来,见他每次受伤后的凄惨模样,我忽然就想明白了,老天哪是在护着他啊,那是要在处决他之前,让他把这些年欠的债都还上!”
“这么多次意外,你就没有过失手的时候?”听到这里,苏灿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每次都成功!在他死之前我得先保住自己,所以每次布置我都不会留下把柄,成不成就交给老天。死了是他罪有应得,没死那就受点罪当抵了之前的罪过。”
“所以你以后就不仅安排必杀局,还会故意设一些死不了但会受不少罪的圈套让他跳!”苏灿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苏灿同情凯子叔的遭遇,也痛恨毫无人性的老梅,但杀人不过头点地,当凯子叔开始故意折磨老梅起,他复仇的意义就变了。
“圈套?不算吧!我不过是依着他的处事方式,在某些事儿上推了一把而已。就像拆舞台时,我只是修完柴油机忘了擦手,就直接摸了一把起吊用的绳索。他腿上饿了一天后,我又刚好给他送去了自己攒的水煮蛋,还帮他一个接一个的剥好皮送到他的手中。至于他会不会出事,主要还是看命!果然,老天也看不惯他这样的畜生遗祸人间,每一次他都会着了道,虽然没死成,却也扒了他好几层皮!”
说到这儿,凯子叔似乎是很解气般在炕沿上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惊动了一直沉默着的刘奋进,他抬头看向凯子叔,似有惋惜,又带着些怜悯。
“所以说,老梅在勾栏坊里被传成倒霉蛋都是叔你在背后运作的结果?”
“是啊!倒霉的事儿发生多了,大家自然也就会犯合计。这时候,没有比犯太岁这个原因更容易让大家接受的解释了。”听了刘奋进的话,凯子叔也一样大方地承认了下来,“有了这样的说法,坊里人开始逐渐疏远他,我行事起来也就越发便利。当大家都觉得倒霉事儿发生在他身上理所应当时时机也就到了,老天要收他的命,就是这时候开始流传起来的。”
“所以之前老梅的腿被烫伤,大家都认为是理所应当,坊里面也没给他请大夫。”刘奋进面色有些难看。
“是啊!在坊里人看来,他早晚都得死,大家都已经把他当成个死人了,当然不会在他身上浪费精力。这不,他死了,也没有多少人在意,更没有人提出要追查他的死因。”
刘奋进闻言看向苏灿,的确如凯子叔所言,这次老梅溺毙在粪池中的确也仅仅是被当成了一场意外,根本没有人去深想这背后有没有人在推波助澜。要不是苏灿发现了端倪,老梅的死很快就会被人们所淡忘,谁都不会想到,这一年来笼罩在老梅头顶上的阴影,竟然都是人为造成的。
“既然想要折磨他,这次为何又忽然下了死手?”苏灿感受到了刘奋进的目光,朝他安抚地点点头,随后又看向凯子叔直白地提了一个问题。
“因为时间到了啊!”凯子叔抬头看向窗外,此时虽然已经是下午,阳光却依旧很好,透过擦干净的玻璃照进来,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你们婶子走的时候也是个好天儿,那天我难得没有出去上班,我俩就寻思好好把家里收拾收拾,来个大扫除,谁承想——”
后面的话凯子叔没有说下去,苏灿和刘奋进却都已知道发生了什么。
“刚好今天坊里也大扫除,同样是个好天儿,就当祭奠你们嫂子吧,所有我选了今天来送他上路。”话音落下,凯子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你就这么确定能要他的命?”刘奋进有些疑惑地问。
“当然!”凯子叔肯定道,“掉进粪坑淹死一直都是我给他选的终点,烂人就只配待在粪坑中!”
凯子叔说完站起身,走过去拿起炕上依旧横放着的木棍。
“说起来,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之前的每一步都是在为他能走向既定的死法而准备。最开始我是打算通过触电让他跌进去的,结果老天开眼,安排了这次大扫除,省去了很多麻烦事儿。”
凯子叔说着将木棍递到刘奋进面前。
“就像这棍子,早在他的腿被砸伤那次,我就找到了今天断掉的那根。外表看起来完好,内部却早已被驻空,多么完美的工具!但我当时并没有用它,因为好刀就要用到刀刃上!”
凯子叔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似乎是对自己的决定十分满意,还在讲述中多加了个修辞。
“这次是最后一次了,这么完美的工具当然也该发挥他的作用了。我把这根结实的木棍和它混在一起给他,就是要让他自己去选择死路。”
“你是怎么肯定他会选驻空的那根的?”刘奋进面露不解。
“小苏刚刚不是已经做出解释了吗?”凯子叔看了刘奋进一眼,似乎有些嫌弃的意味。
刘奋进立即想起苏灿当时在炕上时奇怪的动作,难怪他会忽然跳进老梅的被窝,原来是在复演老梅要起身时的场景。想到这儿刘奋进又将目光投向苏灿。
“将两个棍子垂直摆放,上面的那根看起来会更长一些,利用的是视觉效应。以老梅的品性,肯定会选择自己认为更好的那根。刚刚小山子也侧面证实了棍子的确是这么摆放的。”
苏灿见状将之前的发现解释了一遍。
“他就是那样的人,有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绝对不会便宜了别人,棍子是这样,小山子的暖壶也是这样。我不过当着他的面提了一嘴,他立即就想尽办法与小山子换了,果然如之前一般遭了报应,也为我后来行事提供了便利。”
凯子叔似乎想到了好笑的地方,轻轻笑了一声。
“当晚我故意没有倒掉冷敷换下来的水,还在早上离开前将填满冰糖水的茶缸放在他枕头旁,就是为了把他引到厕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