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眼球
天空中由鸟类形成的乌云并没有见小，反而有越来越庞大的趋势，四面八方的鸟类似乎都受到了某种召唤，向着天空中的黑洞奋不顾身的飞去。
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已经被这片乌云遮蔽，日光根本无法穿透这些飞鸟的身体照射下来，
整个天空仿佛一下子来到了黄昏一般，蒙味又无望，鼻尖充斥着铁锈的血腥味和让人欲呕的尸体的味道。
面对越来越密集的“雨点”，大臣们开始双手抱头躲避起来。
洪武帝一直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放松过，但是对于这场尸体和鲜血的盛宴，却又不甚在意，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空中那个黑色的旋涡之上。
舒菡也同样注视着那里。
在她的眼中那里哪里是什么旋涡，分明是一个生物紧闭的双眼。
黑色旋涡之后是未知的恐惧和虚妄。
随着旋涡的中心旋转的不断加速，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随时都会被吸入其中一般。
越是盯着看的时间越久越是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不要盯着天空的旋涡看！”
朱元璋威严的声音响彻整片空地，惊醒了一些已经被黑色旋涡迷失了神志的人。
不过即便有了朱元璋带上了内劲的警示声，依旧还是有不少人无法于第一时间挪开眼神，陷入到了旋涡之中，脸上的神情是一阵的恍惚迷离，甚至还带上了一些的狂乱，不过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只有舒菡眉头一皱，察觉到了一点不妥，正想要上前提醒洪武帝几句，没有想到天空之中的那些飞鸟齐齐发出一声惨叫之后，居然开始互相攻击起了身边的同类。
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整个洪武帝国的领土范围之内，凡是能够看到这片天空之上的黑色旋涡的地方，同样发生着相差无几的情况。
就好像这个旋涡已经脱离了空间的范畴，能够无视空间距离，不管身在何处，都可以直接看到天空中的这诡异景象。
而随着这些飞鸟率先开始了互相攻击，地面上的动物们，不管是拴在谷仓之中的牛、羊等等家禽，还是那些野生的动物，此时只要抬头看向天空，就会陷入疯狂的状态，开始撕咬身边的同类。
有些被单独关在一个围栏或是马棚之内的，则是开始用牙齿撕咬或是用蹄子猛踹栅栏，更甚者用头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直到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意停止。
就在旋涡不断加深，整片大陆上开始陷入了惊慌失措的时候，人们以为的最坏情况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天空之中的黑色旋涡在加速到了极快的速度之后蓦然停了下来。
然后陡然向着两旁分开，露出其后生物的真容，说是真容也并不正确，那只不过是一个眼球而已。
一个硕大猩红、布满血丝的眼球。
这颗眼球完全占据了人们的视野，遮天蔽日，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被这个眼球同化了一般。
让人根本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由着一个人搀扶着从远处跑了过来，喘着气在朱元璋面前停了下来。
这位明显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人喘了一口气正想要行礼，就被朱元璋给拦住了：“闵爱卿，免礼了，你来看看这天空上出现的东西是否就是那个东西？”
朱元璋语气不耐的摆了摆手，止住了老人想要跪下的身子。
在太监的搀扶下，老人直起身来，只是向着天空的方向投去一瞥，并不敢细看，就连忙低下了头。
然后躬身说道：“陛下，这便是古籍中提到的二百年前的邪神。”
朱元璋虽然早有猜想，但是听到司天监的监正都如此说了，心中仅存的希望也消弭了。
抬手想要揉一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才发现此刻身上还穿着铠甲，根本没办法完成这个动作，只好停下手来，但是眼神却更加的凌厉和不善了。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此刻的皇帝陛下心情极为差劲。
“你不是说邪神至少还有一个月才会苏醒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司天监监正将腰弯得更低了，轻声开口说道：“陛下，您看，这只不过是邪神的某个身体部位的投影而已，它还没有真的打破空间的禁锢来到这片大陆来。”
朱元璋很是恼火的说道：“我当然知道它还没有真正的降临，要不然我们早就和那些飞鸟一样死了。”
“我要的是解决办法，你们找了这么许久，还没有找到再次封印邪神的办法吗？”
闵监正白发苍苍的头颅垂了下去，声音很是疲惫：“是臣无能，请陛下处罚。”
朱元璋居高临下的看着这颗白发苍苍的脑袋，似乎是因为赶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带上乌纱帽，白色的发丝稀疏的散布在脑门上，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其下的头皮。
这个发量程序猿看了都要伤心流泪。
要说洪武帝会产生一丝的怜悯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却并不是惩处对方的时候。
因此他面无表情，语气沉肃的说道：“你身为司天监的监正却未能及时发现邪神的苏醒，朕自然会惩处，但却不是现在，你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现在还不赶紧想办法让这个东西滚回它原本该待的地方？”
“既然只是一个眼珠，想要将其重新封印起来应该不难吧？闵监正，你不会说连这也做不到吧？要是如此，朕还要你何用？”
随着帝王的话语吐出，闵监正额头上开始不断的冒出冷汗来，待到皇帝的话说完，他早已经汗如雨下了。
闵监正连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颤声说道：“陛下，还请给司天监一点时间。”
朱元璋垂眸看着监正的眼神泛着冷芒：“闵监正需要多久的时间？”
闵监正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如芒在背的冷肃杀气，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赶忙说道：“司天监已经在按照古籍布置阵法了，请陛下再稍等一个时辰。”
朱元璋却并没有就此松口，而是步步紧逼：“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要是不能将这个东西送回它原本该待的地方，你们司天监就全部提头来见吧。”
“陛下，半个时辰的时间太少了……”闵监正还想要再多争取些时间，但是朱元璋已经不耐烦看见他那张老脸了。
摆了摆手，让一旁随侍的太监将人拉了下去。
闵监正见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了，只好跺了跺脚，面色苍白难看的快步疾走，一下子跑远了，哪里还看得出之前的老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