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云家人并不知道外面的天已经变了。
他们是第二天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敲门的是一大早从县城赶回来的云启，听说附近的几个村子都遭了蝗灾，他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云炎睡眼惺忪地来开门，见是云启，诧异问，“大哥，你咋回来了？不是让你不要回来吗？”
云启进屋，着急问道，“二弟，爹娘呢？蝗虫来的时候咱们家粮食收完了没？”
“爹娘还在睡觉呢。不是，大哥，蝗虫什么时候来了？”云炎还一头雾水。
云启一惊，不会是家里人睡过头了，蝗虫来了都不知道，地里剩下的庄稼都没了吧。
“我听说附近几个村庄都遭了蝗灾，就回来了，刚才碰见很多村民都要死要活地哭嚎自己粮食没了，你们不知道？”
云炎眨巴了几下眼睛，迷糊的脑袋终于清醒了。
“不会吧，昨天我们帮大伯和小叔家将粮食收完就睡下了，不知道发生了蝗灾。”
说完，就风风火火往云怀远和奚氏的房间跑，“爹娘，快，蝗虫来了。”
云启：“……”
不过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听二弟那口气，自家和大伯小叔的粮食都已经收完了。
其他人其实早就被敲门声吵醒了，从酒楼过来干活的六人已经起了床。云怀远和奚氏还有云兮都躺在床上懒得动，只觉得还没睡够。
听见云炎咋咋呼呼的喊声，三人被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着急忙慌地的跑出屋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好吧，一听，确实是发生了大事。
“乖乖，蝗虫还真的来了，也幸好咱们这几天没怎么停歇，拼命地在抢收。”奚氏感叹道。
其他人跟他们也是一样的想法，心里都不禁一阵唏嘘。
云启见家里没受什么影响当天就又回了城里，毕竟云翼和云帅两个小的还在城里私塾上学，每天下学后都要回去。他不在城里看着两个小的也不行。
那六人也一并跟着回了城里。
走的时候，云怀安让云启拉走了一车粮食，对村里人说是云启在城里干活的东家早就定好的粮食。
现在村里很多人家收成都不好，知道他们家粮食多，肯定很多人都会打主意来借粮。
一个村的不借又不好，借的话，那么多人，怎么借得过来。
而且，现在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再说，这粮食借出去了能不能要得回来暂且不说，很多人借了还不一定能落个好。
还不如早早地让大家知道他们家根本没多少粮食。
此时的甘棠村，除了云家这一大家子将地里的粮食全部收上来了，其他家家户户都还剩部分没收完。就是很多云氏族人也只收了三分之二的地。
甚至有好几户人家连五分之一都没收到。本来亩产就低，又没全部成熟，产量就更少。
最后挑挑选选，成熟的才几十斤。这还是在没晒干的情况下。
要是晒干，再去壳，也就一二十斤的样子。
一家人少说也有五六口人，这么点粮食要怎么度过一年。
关键这还没将赋税算进去。
要是交税的话，这点粮食根本还不够。还得另外补银子，这就有点要命了。
好在没两天，官府又贴出了一个告示，交州地界蝗灾地区的百姓免赋税一年。
这让那些绝望的人家总算又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甘棠村云氏族人听见这个消息都很开心。今年虽然提前收粮，但他们的粮食比别人家成熟得多，最后收上来七八成，刨去没成熟的那一成。留下了六七成粮食。
这跟往年交了赋税留下的粮食相比，也是差不多的数量。
很多云氏族人都挺满足的。
而云兮家和云家大房和四房就更高兴了。
他们的粮食全收了，基本也全成熟，现在还不用交税。最后剩下的粮食可比往年都要多。
就很开心。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王有福家今年就没收多少粮食。一想到云家全收了还不用交税，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王有福在家怎么想怎么酸，最后跑去找了王富贵。
他说，“大哥，现在很多人家的粮食根本撑不到一年，到时候肯定要饿死人。可云家收了那么多粮食，还不用交赋税，我觉得他们应该将多余的粮食拿出来给那些没粮食的人家分一分。这样一来，那些没粮的人家兴许就能渡过难关。”
王富贵听着这话嘴角直抽抽，话虽然不要脸了点，但也有一定的道理。
都是一个村的村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他沉吟片刻，对王有福道，“你找人去通知一下各家各户，派个代表过来开会。”
很快，村里人都聚集了过来。
王富贵先是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无非是一个村子的人，要互帮互助，相互扶持，共同渡过难关云云。
然后就统计了一下今年收成特别差的人家，总共有十几户。
最后就提议让收成好粮食多的人家给这十几户人家接济一下，是借是给都随意。
他这骚操作直接将云家人给气笑了，粮食收得最多的就是他们，其次是云氏一族人。
他这明显就是针对他们云氏族人，这是拿云氏一族的粮食来给他王富贵做人情。他只用开口，那些差粮食的人家就会感激他，对真正拿出粮食的人也不会领情，这会觉得是应该。甚至还会因为羡慕嫉妒而愤恨。
云松林跳着脚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好你个王富贵，别以为你是里正就可以不要脸。这明晃晃地抢粮食你是咋有脸说出来的。咱们辛辛苦苦地忙活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收点粮食，自家人都还没吃饱，你嘴巴一张就让我们送出去。想屁吃呢。”
云氏族长也板着脸道，“就是，他们粮食收成少，怪谁？是我们造成的吗？人家都早早地拼命收粮食，他们却懒在家里睡大觉，现在没粮食，又来找我们要，美不死你们。”
云怀远也沉声开口，“他们只是今年没收多少粮食，又不是家里啥都没了。缺粮就拿银子去买，我们可不欠你们的。”
几人说完，也不等王富贵说什么，就拂袖离去。
王富贵气得半死，他怎么也没想到云氏族人这么不给他这个里正面子。
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眼里满是愤怒和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