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等我
西域，修罗血门。
“怎么样了？”白破军坐在大殿的最上首，问道。
右手边一位元婴境的高层拿起一枚玉简，应道：“回掌门，南边百炼门联合斩金宗进攻五金殿一战，已经落幕。根据传回来的消息，五金殿被灭门，百炼门和斩金宗损失亦超过七成。”
“七成？”白破军皱眉，五金殿有这么强吗，以一敌二拼掉七成的百炼门和斩金宗？别的不说，光一个唐欢，他对付起来都费劲。
这位元婴境的高层拿着玉简又阅读翻找了一阵，继续开口说道：“据传回来的消息所显，五金殿请来了一位炼虚境大能。”
白破军皱眉没说话，殿中一片哗然。
“这位炼虚境大能将唐欢封印，为五金殿打开了一个空间通道后消失。五金殿的秋木掌门与四位殿主为了保护门下弟子从空间通道离开，燃烧元婴，全部战死。”
殿中安静下来，白破军微微叹气。想来五金殿也是西域老牌宗门，他与秋木几人也是相识已久，前一阵子两家还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然而……
白破军缓和了一下心中的情绪，接着问道：“既然有炼虚境大能在，一巴掌捏死唐欢就是了，何必封印？”
“这才是这次消息的重点。”元婴境高层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圈，面容严肃地说道：“百炼门与斩金宗大量长老和高层出现被异族夺舍的迹象，唐欢确定被异族夺舍，吞噬吸收了同样被异族夺舍的王斩金与五金殿内鬼钱万钧，踏入炼虚境！”
“你说什么？！”白破军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都摔了出去。
同样的场景发生在西域另外的七大宗门中，剑阁阁主向七宗传音，邀各宗掌门相聚议事。
北域。
驴子有气无力地向前，平板车嘎吱作响，唯有小孩子欢快的叽叽喳喳为这昏黄的天地带来些许活力。
叶凌月保持着半坐半躺的姿势，双目无神地看向天空，像个真正的死人一样毫无生气。
“啊！！！”一声突然的惊叫响起。
“怎么了怎么了？”
“爷爷，那个妖兽，它爬起来了！！！”
“别慌别慌，我看看。这妖兽气息微弱，重伤垂死，应当不会爬起来伤人了，小花别怕。”
“它死了吗？”
“现在还没有，看上去快了。”
叶凌月听着爷俩的对话，眼睛终于动了动。
死了？不，我还不能死。师父用命把我换出来，我身上背着师父的命，我不能死。
“水……水……”叶凌月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到像个漏风的破风箱。
“爷爷，它说话了！”小花惊叫。
“嗯？”小花爷爷疑惑地凑上来，“它要喝水？”
“嗯，我也听见了！给它水吗爷爷？”
“不给！万一它喝了水起来伤人怎么办？化形还能说人话的妖兽，可得小心再小心。”
我踏马……叶凌月直想骂人。她突然有点理解无尘最开始被自己当成化形的大妖兽是什么心情了。
想到和无尘初次见面的场景，叶凌月突然有点想笑。当初她将无尘当成了已经化形的眼球妖兽，如今她也被这爷俩当成了妖兽。真是因果报应。
但转而一想，无尘百忙之中抽空来帮她打开了空间通道，结果她还是没有救出师父，自己也变成这个半死不活的鬼样子。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无尘说在中域等自己，自己却迷失在虚无混沌中。
突然又想哭。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叶凌月再度沙哑着嗓子开口：“我…不是妖兽…我是人……”
小花爷爷头都不回：“你说不是就不是？你们这种妖兽啊，奸诈！”
小花听见爷爷说话，缩了缩脖子，转过身去看后面板车上的叶凌月，对着叶凌月吐了吐舌头。
叶凌月深呼气，再度开口：“我说不是……就不是……天道誓言可证……”
小花爷爷停下来，转过身子看向叶凌月，有些将信将疑：“那你立誓。”
淦！这老头疑心怎么这么重？叶凌月暗骂一声，还是老老实实学着当初秋木掌门和王斩金赌斗时立天道誓言的样子，也磕磕绊绊地念完了誓言。
“还真是个人！那…那你身上这鳞片是怎么回事？”小花爷爷十分惊讶，戒心消除了大半。
“法器碎片，扎肉里了。”叶凌月简略地解释。
小花爷爷吸了口凉气，似乎也感受到了疼痛，他扭头唤孙女：“小花，去拿个碗来！”
“哎！”小花脆生生答应一声，跑去板车另一边，从布兜里翻出来一个石碗。
小花爷爷倒了一碗水，递到叶凌月的嘴边。叶凌月喝过水，嗓音也清澈了些许，向小花爷爷道谢。
“谢倒是不用，你这一看就不是凡人，等恢复过来别打杀了我们爷俩就好哦。”小花爷爷收好石碗，依旧带着些戒备地小声咕哝。
“我并不是那种恩将仇报之人，五金殿弟子，名门正派。”叶凌月努力打消老头的戒备，就差再立一次天道誓言了。
小花爬到板车边缘上，饶有兴趣地问：“五金殿？那是什么呀？”
“嗯……一家宗门。”叶凌月说着，心头又开始痛。她微微皱眉，压下心中的不适感，顺势问道：“这里是中域吗？”
“中域？这里是北域！”小花爷爷纠正。
“北域……遍地佛门的北域？”叶凌月喃喃。他们五金殿在西域南方，从五金殿通往中域的空间通道，为什么会掉到北域来？哪怕掉到南域也说得过去啊。
如此看来，空间乱流是真的乱，完全没有规矩可循。既然如此，就算师父活了下来，也不知道被传送到什么鬼地方去了。一个西域就辽阔无边，整个五域又需要多久才能找到师父呢？
再难也要去找！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去找！元婴办不到就化神，化神办不到就炼虚，炼虚办不到就合体！
师父，等着我……
“看样子，你是从其他界域来的？”小花爷爷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
叶凌月点了点头：“出了点岔子。”
“哈，好歹活下来了。”小花爷爷耸了耸肩，似乎是在安慰。
叶凌月微不可察地笑了笑：“是的，活下来了……”
一旁的小花歪着头问爷爷：“爷爷爷爷，那这个姐姐活下来了，还把她送去镇上的庙里吗？”
“这怎么送？也没听说他们还收人啊？”小花爷爷撇嘴。
叶凌月无语，你们哪怕背着点我呢？她赶紧顺势加入话题：“你们都是去庙里换修炼资源吗？”
小花爷爷嗤笑一声：“修炼？修什么炼？饭都吃不饱了还修炼呢？换点粮食就不赖啦！”
叶凌月听见小花爷爷的话，不禁皱起眉头。她方才神识扫过两人，小花还是个小孩子不提，小花爷爷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息可是堪比炼气四层的修士的。
不过毕竟双方才是初识，这种涉及个人修行的问题过于隐私，再问下去就有些不礼貌了。于是叶凌月只能将疑问埋进心底，换了一个话题。
“你们的粮食都是从庙里换啊？粮票什么的？”
“庙里？呵，那帮大人物眼力高，寻常玩意儿哪里能从他们手里换来东西？”小花爷爷笑了笑，语气却是讥讽与不满。“老头子我不知道你说的粮票是什么，我只知道守着家里三分田，拼命种地才有饭吃。”
“你们有地啊？那还吃不饱饭？”叶凌月更疑惑了，难道是北域气候不行，收成不高？
“哈哈，到底不是北域人，不知道庙里那些大人物的高高在上哦！”老头的笑声里满是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