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灵柩
谢瑜修看着她的动作,心里短暂的松了口气。他轻轻抬手,刚刚的那些宫人也就全部退了下来。
王毅和晴雨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好在是虚惊一场。
虞槿栀在谢瑜修的注视下,小口小口的喝完了碗里面汤。这也是她这两天第一次吃东西,所以不宜吃的过多。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谢瑜修将空碗放到了一旁就马上问了一句。
虞槿栀摇头,不过就算是难受了,她应该也不会想要说出来吧。谢瑜修又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
“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但你得答应我,不许再做蠢事。”谢瑜修看着虞槿栀嘱咐道。
虞槿栀点头,她现在就只是想要见见虞晟,便当是最后一面。见不到,她不会心安。
谢瑜修也是说到做到的人,所以没多一会就派人将虞槿栀带了过去。棺椁(guo)没运出去,就停在宫中,不过谢瑜修还是让人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灵堂。
虞槿栀刚走到门口,便见到满院子的缟素,还有虞家的那些下人也都在这边。
“郡主……”晴雨看着几乎快要站不住的虞槿栀,满脸担忧。
虞槿栀没让晴雨搀扶着,她从门口看着灵堂,许久才慢步上前。
“郡主”这里的下人很明显也没有想到虞槿栀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
虞槿栀走到内殿,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一尊棺椁。眼泪永远都是无征兆的,她慢慢走了过去,没有人会拦着她。
棺椁半盖,里面的人被白布遮住,虞槿栀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她不敢直揭开那块白布,扶着灵柩的手也越收越紧。
“郡主,将军他……还是别看了。”将军府的管家也是一脸痛心的过来提醒。
在水里面泡了那么久,又耽搁了那么长的时间,面貌怎么可能好呢?
“将军他肯定也不想让郡主瞧见他此时的模样。郡主,松开吧。”管家继续劝道。
虞槿栀几乎是泣不成声,她看着里面躺着的人,那手是真的没有勇气伸下去。
虞槿栀看见了眼前人露出来的手,白的不正常,而且很肿胀。只是他手腕上那道疤痕依然明显,虞槿栀还记得这道疤痕。
这道疤不是虞晟在战场上留下来的,而是小时候她调皮,非是要往树上面爬。结果后面不小心摔了下来,虞晟过来接住她的时候,那手背就被断枝给划伤了,后面就一直没有好。
在看到这道疤痕的时候,虞槿栀彻底绷不住了。心里那点侥幸也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结果是瞬间瘫软,如果不是晴雨和管家,她怕是会直接摔倒在地了。
“郡主一定要好好的,只有郡主好好的,将军才能安心啊。”管家在旁边劝了一句。
道理都明白,可是真的要做到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虞槿栀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对她有什么样的期望?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虞槿栀在牌位前跪下,明明没有哭出声,但这种会感染着周边的人一起难受。
谢瑜修在虞槿栀刚过来时就跟着一起来了。只是他一直在外面守着,没有进来打扰她。
听到虞槿栀在里面一直跪着不肯出来时,他也没说什么。这样的事也是人之常情,他可以给虞槿栀时间。
“陛下,虞将军的灵位已经停了好些时日了,就这么一直放着也不是办法,还得早日入土为安才是。”王毅在旁边说了一句。
逝去的人我是要回归故土的,早些入土为安才是最好的选择,总不能死后也不得安宁吧但是谢瑜修却好像一点也没有这个意思。
“巧合多了就不一定是巧合了。”谢瑜修说了一句看起来毫无厘头的话。
王毅不解,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陛下,派过去的人已经沿着河流找了好几日了。若真的有奇迹,不可能到了现在还没消息的。”王毅回答。
谢瑜修没有说话。
人真的死了吗?事实证明,好像确实是死了。毕竟每一处都能对得上,所有证据都在证明那个人就是虞晟。
但……
谢瑜修不免想起了前世,前世虞晟也是一样去了边关。不仅如此,前世的虞晟也传来过同样的死讯,当时也是所有人都以为虞晟死了,可一个月后,虞晟却又突然出现。
谢瑜修不知道重来一世,是否会改变原有的轨迹。但是……他其实是不太相信虞晟会就这么没了。
因为相比于前世,他们这一世甚至都做了提前的防备。按道理来说,虞晟不应该出事才对,所以他才会一直拖着没有公开虞晟的死讯,就是在等,等其他的消息传回来。
可正如王毅所说,要真的有其他的消息,那早就应该传回来了。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所以……
重来一世,难道还真的改变了原本的轨迹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虞槿栀的结局会发生变化吗?前世的她便是在得知虞虞晟死了,所以放弃了生的希望,就如同前两日一样站在城楼。
虽说他将人救了下来,可……最后的结局又有谁能说的定正因为害怕,他才会那么紧张的把人困在自己身边。因为他就害怕自己的一个不注意,虞槿栀便又重回了上一世的老路。
“给她一点时间吧。”良久,谢瑜修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王毅心里明白,自家陛下这意思就是不让人打扰了。
“明日下葬,暂不立碑。”谢瑜修紧接着就又说了一句。
“是”王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真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是妥协了,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好在是冬日,但凡天气热些,这人停这么久,还不得臭了
谢瑜修没有在外面留太久,在安排好这些事情后就径直回了紫宸宫。
而虞槿栀……她始终跪在灵位前,任凭下面的人怎么劝也不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