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你是歹人吗
第二天一早上,沐烟乔带着王府的影卫以及她的贴身侍女采菊去了宫里。
她并没有答应让五皇子段崇北让来接他,她还不想太早暴露五皇子与晋王府的人走得很近的事情,毕竟段崇南还没有开始怀疑段崇北,他只是和他母亲一样比较恨丽贵妃那边的人。
朝中的人现在三分天下,一个站他一个站段崇北,另一个站晋王,所以他根本没时间去管晋王和五皇子段崇北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昨天说那句话段崇南在城墙之上也听到了,但是他只是以为段崇北是开玩笑,毕竟这天下谁不想得到,他就不信段崇北是真的想将这天下拱手让给别人的,他又不是傻子,就算没有野心,他母妃怎么可能容忍他将皇位拱手让于其他人。
所以他也没多想,只当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也没有将这话全部说给他母后听,毕竟那时候程乾皇后站在远处,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坏主意,自然没有听见段崇北说的那些话,就算听见了也没听仔细。
丽贵妃与段崇北在宫里商讨了一下午,后来放段崇北回去吃饭。
她这些天一直在防着皇后搞事情,毕竟皇后连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而现在晋王走了,谁知道她又能干出什么好事。
没人知道她与晋王的关系,早些年他还不是外边儿官员家的女儿,她只是一个被人从荒郊野外救起来的破落户而已,是晋王秘密将她带回府,然后将她安排在那个大臣家里。
那个大臣本来是有女儿的,只是这些年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毕竟那大臣是深入简出的,没有人会总关心别人家的事情,就连靖玄帝和程乾皇后都不知道那家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没人知道,有人将人塞进了那家人的府门里。
后来她与晋王结盟,晋王将她弄进宫里,她生了五皇子,身份越发高贵,也越发的招人恨。
她知道知恩图报,虽然晋王并不想当皇帝,但是她也要为晋王斟酌一二,若是以后晋王不当,那就让她儿子当,总之不能让程乾皇后以及四皇子得了便宜。
反正她是看不惯他们两个的丧心病狂,六亲不认,总是做一些坏事,惹皇上不开心,甚至还残害忠良的畜生的。
她一直在收集着程乾皇后这些年做坏事的证据,和秘密的,程乾皇后看她不顺眼,也只是因为她总是在靖玄帝身边转悠,却根本不知道人家已经拿住了她的把柄,势必要给她来当头一棒。
当然她也不会关心,在她看来,他她母家势力那么大,怎么可能自己被拉下马?
但是丽贵妃可比她厉害多了,丽贵妃早些年流落在外的时候,曾是苗疆的巫女,她会医术,会蛊术,也会许许多多治病的法子。
最近这段时间靖玄帝的身体总是不好,连太医都看不出什么,她一直陪着靖玄帝,偶尔给他扎扎针灸,给他做点儿药膳和理疗,也算是帮着靖玄帝调养。
然而今天,他突然说想见沐烟乔,丽贵妃虽然不知为何,但还是将药丸给他带在身上,笑着对他说””陛下将这药丸带着吧,您最近总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这药丸可以调理您的睡眠,还可以让您平心静气,少发脾气。
四皇子的事您也别太放在心上了,毕竟都是孩子,年纪不大,总会做一些糊涂事吧,您总是这样为了小孩子的事情生气,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们总会长大的,总会有独当一面的时候,皇后娘娘虽然宠爱四皇子,但是也不会任由他为所欲为的。
这件事情您就压在心里,平心静气一段时间吧,别因为这件事情在与四皇子斗气了,您看看你最近食欲不振,睡不好觉,都已经消瘦了不少,臣妾看着尤为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靖玄帝看着她皱着眉,十分担忧自己的样子,伸手拉住她,笑着道:“你担忧什么呢?朕是长命百岁,万寿无疆的命格,总不会比其他人先早去的,你也别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老五也跟着一起去,我已经有许许多多天不与他单独见面了,也不知道那孩子的功课如何了,朕今天说要考教他的功课,朕怀疑他昨天晚上指定秉烛夜读了。
那小子最懒,从来都不喜欢看书的,前两天他的夫子,诲信院的李夫子还说他,这小子课堂上睡觉,被自己打了几手板儿,十分不服气的样子,让人罚站了两个时辰,要朕说呀,这臭小子倒不如朕以前勤奋了。
以前的朕总怎么敢不勤奋呢?父皇和母后那板子是真重啊,从来不把我当一个真正的皇子,只当一个求学的小孩儿。
所以现在的孩子不管真是不行了,一会儿这小子要是答不上来,朕非得抽他不可,你到时候可别心疼的直掉眼泪,儿不打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孝子,总是言语教训有什么用呢?”
丽贵妃捂着嘴巴笑着道:“陛下,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是了,阿北是您的儿子,您想教训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只是臣妾不可能总有时间去陪着他的,他是皇子,宫殿与臣妾分开,臣妾也只能每天抽出几个时辰看着他,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待在诲信院和自己的宫里,他的学问只能靠他自己,臣妾也没办法说什么。
不过陛下您去管教他,臣妾是没有什么怨言的,就是不知道这小子要挨多少板子?昨天臣妾还与他说呢,可别到时候答不上来,让人家揍一顿,回宫里哭鼻子。
他还有点不服气呢,那小子还与臣妾拍胸脯说一定能答上来您提的任何问题,绝对不让您失望的。
今天您回来之后,可得来臣妾宫里给臣妾报个喜,这小子如果答不上来,别说陛下您了,臣妾都得去他宫里抽他两巴掌。”
靖玄帝看着她日渐成熟的眉眼,说道:“还是你最得朕心行了,朕一会儿去御花园看看老三的媳妇儿,老三最近走了,真得派人好好看着他,别到时候又出事儿了,老三在边关替朕守着朕的王朝,朕总不能亏待了他。
虽然说那兵权在他手里,朕有些许忌惮,但那也是父皇留给他的,朕虽然喜欢胡思乱想,但是自己家的兄弟总比别人家的兄弟强,不能总是防着藏着的,他没有那心思,朕是知道的。
只是在位者在位时间长了,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一会儿回来你给朕扎两个针灸吧,朕最近总是多梦,睡不好,还疑神疑鬼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朕不想胡思乱,想他总就在外面,朕也是担心的。
可是现在怎么反倒是开始疑心病重了呢?是不是朕在位时间长了,所以才开始这样。”
丽贵妃摇了摇头,轻声道:“陛下别胡思乱想了,您是什么样的人,臣妾最清楚了,您怎么会疑心晋王殿下呢?只是最近年纪大了,所以喜欢胡思乱想罢了,不过您也不要担心,朝中能人辈出,后宫的皇子也一定比比肩您的,都说虎父无犬子,您是的天子,是人民的天,是后宫的天,是皇子们的天,恁也是龙子龙孙的,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那些孩子虽然比不过您,但也不会差太多的,而晋王殿下一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什么时候提过要继位呢?臣妾也不是为了他说好话,臣妾只是觉得,外面人的心思乱七八糟的,因为受到世俗污染,所以才喜欢胡思乱想,但是您不一样啊,您是一国之君,总不好去忌惮兄弟,再者您将晋王殿下亲自养大,亦父亦兄,他怎么会去抢您的皇位的?
若是想抢您的皇位,当初他就不如自己做了,还能等您继位十三四年渐渐长大了才有野心吗?人的野心是一直存在于身体中的,而不是随着年龄长大,越来越多的。
您忌惮外面的人,忌惮晋王,忌惮大臣,忌惮谁都是情有可原的,他们手中权力过大总会让人胡思乱想的嘛,臣妾知道。
但是这些话你还是不要与晋王殿下说了,万一晋王殿下没那心思,到时候胡思乱想,影响您和晋王殿下的兄弟之情可怎么办呢?是不是?”
靖玄帝一听也对,就点点头,笑着道:“还是你懂朕,朕也明白了,一会儿回来好好调养调养吧,朕可能最近有些睡不好,所以开始胡思乱想了,不过真希望晋王能早早回来收复边关,然后与他未婚妻成婚,不然真的是后患无穷。
朕知道老四的想法,也知道皇后娘娘的想法,只是一国之母,还是嫡子,虽然不是长子,但是朕也不能说些什么,只是委屈了你,总是被他们指着鼻子说些不好听的。”
丽贵妃摇了摇头,一点都不介意:“臣妾不委屈,臣妾入您的后宫,成为夫妻,已经是千年修来的福分了,臣妾不在意他们说的那些话。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有协理六宫之权,自然是想说臣妾就说臣妾,想骂臣妾就骂臣妾了,臣妾不该在意什么。
只是有些时候,臣妾也会私下里胡思乱想,确实让人挺伤感的,但是只要陛下您站在臣妾这边,臣妾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现在陛下您快去御花园了,别让人家等久了,孩子们总是待不住的,坐时间长了,万一走了,到时候再传出您言而无信的话,那可就不好了。”
靖玄帝抬手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诶,你看我这记性,把这事儿都给忘了,朕先去了,一会儿回来与你说道老五,老五也该培养培养,提上日程了,过段时间朕就让他与老四入朝中听政,看看他们两个谁有这皇帝的命。
朕不可能一直在位,朕的身体不好了,随着年龄增长,朕总有一天还是会退位的。
与其到时候两兄弟争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倒不如现在就考验考验他们,然后到时候择优选择就是了。
再者这皇宫中如此多的大臣,总有人会听朕的,他们谁要逼宫,那是不可能的,朕留了后手,不可能让他们到时候自相残杀,都是自家的兄弟,到时候伤了感情,对谁都不好。
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也是朕的孩子,不是吗?”
丽贵妃道:“那确实是。”
靖玄帝从丽贵妃宫中出来之后,朝着御花园去了。
段崇南,段崇北,沐烟乔以及其他人都在御花园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段崇南的目标自然是沐烟乔,所以见她悠悠的喝着茶,吃着糕点,转了转眼珠说道:“皇婶婶,既然皇叔已经离开了,那么最近这段时间你说你怎么办呢?不可能再有人陪你到处溜达了吧,皇叔也是的,一早上后吩咐清楚了,您到时候出门儿可怎么办呢?万一被歹人所掳,皇叔在边关,可是没办法分心的。”
沐烟乔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贼眉鼠眼的段崇南,语气并不热情:“歹人?这世界哪有那些歹人?只要身边的人不害我,我就烧高香了,这世界哪有那些歹人?而且虽然这城中一堆人知道王爷走了,但是谁能说清楚他是否是真的走了呢?我作为你的皇婶婶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在发愁什么呢?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一介女流就弄不过别人,那我沐家的家丁,沐家的侍卫。外面的侍卫都是摆设吗?”
段崇南张张嘴巴,有点儿自尴尬,他还想说什么,段崇北已经接话说道:“皇兄你就不要操心了,皇婶婶长这么大,难不成整天提心吊胆的?她自然有她的办法,你一直操心来操心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个人,快别说话了,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了,传出去不好听。”
段崇南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不服气。
然而还想说什么,卢林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他们赶紧站起身迎接靖玄帝,话题也就此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