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关门弟子
褚长安从一开始，便是马姨娘安插的棋子，阴差阳错却成了刘老夫人的掘墓人。
马姨娘定神，将老夫人从地上扶起来，事后清醒，她算是看明白了，“褚长安恐怕已经被乔染收买，老夫人，咱这次掉进了她的陷阱。”
“贱人害我，老身竟着了她的道！”
刘老夫人想不通，她亲眼看见乔染喝了有蒙汗药的灵符水，乔染怎么会像个无事人一般出现，还有她怎么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一群小倌房中。
她眉头皱起，将马姨娘推开，“看看你找来的人，这么容易就被策反，现下叫我有何脸面回府！”
经此一事，刘老夫人的威严荡然无存，在知情人眼中，她就是个放荡的老妇！
马姨娘眼珠转了转劝道，“面子能抵几两金，咱们抵死不认，侯爷站在你这边，你依旧是侯府最尊贵的老夫人。”
刘老夫人跺脚，“那孽孙已经把信寄出去，老侯爷回来，指不定要如何！”她不怕田氏，只担心老侯爷。
“老侯爷在外多年，他当真会回来吗？”
马姨娘顿了下，“世子可以给老侯爷写信，我们也可以写信澄清原委，有句话做儿媳的不该说，但作为外甥女我还是得说，姨母，老侯爷的心不在这，他未必会回来。”
“闭嘴！”刘老夫人眼睛瞪大，马姨娘触碰了她最不愿意提及的地方，“他只是忘不掉那个人罢了，老身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知我有事，定会回来。”
刘老夫人是继室，老侯爷曾有过一位青梅竹马的原配夫人，那人去世的早，一直是老侯爷心中的白月光。
马姨娘见刘老夫人的态度，不多说什么了。
她望向远处，仍有个疑问不解，她们原本的计划里没有世子，难道乔染此局，连世子都算计在内？
若世子得她相助，再对付他们就更难了，她不得不防。
山下。
褚长安白衣飘飘迎风而立，他站于江边，孱弱的身躯挺立。
乔染走下马车，风吹得她的裙摆摇曳，她拱手道，“今日之事，多谢兄台相助。”
幽兰馆几人皆是应他所求，才出现于开福寺。
褚长安扯了扯嘴角，“夫人救我娘一命，我理应报答，况且以夫人才智，即便没有我也能化解，我不过是，听了夫人的安排，弥补过错罢了。”
他是刘彪安排来引诱她的人，所有的相遇皆是蓄谋，明知一场空戏，但他好像越陷越深，越是挣脱，越是被她的名字困住。
这场相识，入局的只有他，褚长安打心底知道自己不配，他能做的不多。
他抬头，目光坚定了下来，“夫人想进青云书院，我可以为你引荐。”他在善堂无意中得知此事，他曾是青云书院的一员，唯有这件事，能帮上一二。
乔染已得宁王许诺，笑着推拒，“实不相瞒，我学识不佳，论学问我进不了书院。”
青云书院每年对外还有少数引荐的名额，只不过要求极为严苛，以乔染的才学资历，走此途径行不通。
褚长安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我为夫人引荐并非寻常的招揽，青云书院的院长钟老曾是我恩师……的好友，他收徒有个规矩，只要你能完成一件不可能之事，就能成为他的关门弟子。”
他将卷轴递上，“这是信物，钟老会明白。”
青云书院的院长乃是大盛泰斗级别的人物，他的上一个关门弟子，还是十年前所收，如今是当朝左相乔昌咏。
宁王能让她进书院，却无法逼迫钟老收徒。
乔染想试试这个关门弟子，她接过卷轴，“你若愿离开幽兰馆，随时找我，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她答应为他赎身，允他自由。
褚长安嘴角苦涩的勾了勾，“幽兰馆很好，至少，我在那里，娘会过得好。”
乔染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褚长安告辞。
乔染背对江岸，望着树后的某处，抬高音量，“阁下又不是老鼠，玩什么躲猫猫，快出来吧。”
树后走出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萧赫一身藏青色劲装，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弧度。
“宁王。”乔染诧异。
萧赫抬步走来，语调淡如清风，“本要送与你青云书院的入学贴，没想到乔二小姐有更好的门路了。”
萧赫气定神闲，仿佛树后偷听的人不是他。
“钟老的上一个弟子官拜丞相，如此泼天富贵，小女难免生出几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想法。”
乔染恭敬福身，往后退了步，保持着身为人妻的距离感。
萧赫转了转指尖的银色指环，似笑非笑道，“让你失望了，钟老的上一个关门弟子，是你手中卷轴的主人。”
“褚长安？”乔染知晓他才学不浅，却不知他竟是钟老的学生，“按钟老的规矩，他做了什么不可能之事？”
萧赫垂眸，“他与你不同，他才学惊艳，是钟老破例收下的绝顶聪慧之人。”
什么叫与她不同，乔染越听这话越别扭，“王爷，小女怀疑你嘲讽我。”
萧赫勾唇，“怀疑无效，请拿出证据。”
“无证。”
“有证。”萧赫指向自己，“不用怀疑，本王是人证。”
乔染抿嘴，半响吐出两个字，“幼稚。”
宁王萧赫老谋深算，生平第一次被人说幼稚。
萧赫眼底生出抹异样的波动。
风吹动两人的衣摆，萧赫转身面朝江水，回归正题，“青云书院的入学帖本王帮你拿到，你想清楚，得罪钟老，本王为你求情也无用。”
乔染睫羽动了下，“王爷会为小女求情？”
萧赫侧眸望着她，“你关注的重点似乎错了。”
乔染迎着他的目光，转了话题，“若我说黄泉醉的背后，会牵扯到三皇子，王爷还会继续查吗？”
她在试探。
萧赫眸色深了几分，语调清漠听不出情绪，“查清命案前，本王不会知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肃政司背靠天子，萧赫查案前，从不过问对方的背景。
乔染笑意嫣然，她往前迈了一步，“王爷，其实，你也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