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午饭
“橘子学妹，早上好。”
顾然反坐在她的椅子上，两条大长腿舒展在两边，手支在椅子靠背上，撑着下巴跟她打招呼。
“早……早上好。”望橘第一时间开始害臊，为什么！这么！大张旗鼓地找她！
周围同学都好事地看着他们，还有几句此起彼伏地惊艳感叹。
“怎么一大早长得好看的都聚在一起了？”
“你没看微博吗？顾学长和大小姐合作的画拿了一等奖，现在这俩可都是活生生的网红！”
……
除了少女都会有的那么点虚荣心，望橘心里只剩下成为视觉中心的难为情，她迫切向后座的苏巧巧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美得浓烈的少女无辜地眨了眨丹凤眼，摊手摆烂。
“我是来找你约午饭的，艺考结束了，我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补文化课，以后能经常见面啦。”他说完，又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
望橘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就这点屁事也值得他特地来找她嘛。
但他真的好可爱，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也可爱，笑的时候露出虎牙也好可爱。
她又被迷惑了，脸微红地应了句：“那真好。”
顾然感觉有戏，从椅子上站起迈出来，朝她弯了弯腰，大手一张正欲放上她的头顶来一个拉近关系的摸头杀。
前排的女生看到如此粉红泡泡的一幕，都兴致勃勃地准备啃手手了，却被一道冰凉的声音打断。
“离她远点。”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高挑清俊的少年立在后门，眼神锐利地凝视着他们，整张脸棱角分明，没有一个角度不好看。他没有穿外套，茶褐色的西装校服笔挺，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矜贵，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
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隐隐突起。
下一秒，这只手握住了望橘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拉。
“顾学长，你走错了，这里是高一教学楼。”迟霁的语气平淡，声音却犹如坚冰，没像上次一般给顾然面子。
顾然当然体会到了迟霁身上的敌意，他毫不在意地轻笑：“我知道啊，我刚刚跟橘子约好一起吃午饭呢。”
两人面对面站着，身形相仿，长相各有各的英俊，气氛看似平常却暗潮汹涌。
“是吗？”迟霁先动，说完后收回目光，转身执起妹妹的手，将那个保温杯放进她手里，刚刚还冷若冰霜的脸瞬间柔和下来，像看孩子一样盯着她，嘱咐。
“早上又不喝牛奶，不想长高了吗？不爱喝就不喝了，哥哥把红茶和牛奶一起煮成奶茶给你装好了，奶茶总喜欢吧？冷的时候喝这个暖暖。”
他话里净是宠溺和包容，了解他的女生们都看傻了眼。
难道油盐不进的年级第一是个宠妹狂魔吗？
他又继续，刻意压着的嗓音低沉，但音量却没有明显放低，像是故意让人听见一般：“跟男同学保持点距离，影响不好。”
又随手理了理她的刘海，松开她回头对顾然说：“学长不走吗？早自习马上开始了。”
顾然看着俩人互动也愣在原地，听他这么说才看了眼墙上的钟，迈开步子跟在他身后离开。
在场看到这一切的人无一不傻眼，包括望橘。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座位上了。
铃声响起后，她才慢慢回神，刚刚那股诡异的感觉还在，手臂上还有残留的鸡皮疙瘩。
迟霁什么时候这样跟她说过话？还在大庭广众下。她看了看那个保温杯，伸手拧开。
一股龙井的清香飘出来。
望橘无语地呵呵，他就是故意的！还奶茶，她信了他的邪！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带了喝的，而且这杯子明明是他自己用的！还特地给她煮好，他也不脸红。
不过迟霁这离谱到家的举动还是给她敲响了警钟。
他铁是觉得她在早恋。
这是在给她下最后警告呢。
上午的课结束后，她不爽地拿着装着“奶茶”的杯子上了一班。
迟霁像是猜到她会上来，勾着嘴角气定神闲地倚在门边等她，但看到她的一瞬间马上换了副伤感的表情。
“拿去，你的‘奶茶’。一早上没水喝渴坏了吧？”望橘把保温杯丢回他怀里，没好气地抱着手臂。
迟霁有些担忧地看过来，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的同学们误会你跟那人的关系，你也不喜欢被人议论吧。”
……确实。
“由我这个哥哥出面帮你澄清，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越不让他靠近你，越显得你们之间清清白白。”
……好像真有几分道理。
“你要去吃午饭吗？建议带上我。”迟霁一双眼澄澈分明，一脸浩然正气。
望橘不解地斜他一眼：“为什么？”
他皱眉：“你们俩单独吃饭，还没出食堂，关于你们恋爱的传闻就会传遍全校了。”
“我在就不一样，显得正大光明得多。”
望橘有些迟疑，就算是这样，跟喜欢的人坐在一起吃饭还带个家属多少有些尴尬了吧。
而且俩人好像不是很对盘的样子，学长可能会介意。
迟霁话锋一转，马上道：“不过我也只是提个建议罢了。”
随后他往后看了看，像在找谁，又转过来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明航这小子去哪了，算了你去吃饭吧，我去小卖部买个三明治凑合一下。”
望橘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为什么不去食堂？”
“也没什么，没有明航在的话总是有女生上来搭话，吃顿饭一直被打扰也挺困扰的。”
彳亍。
他表情有些伤感，鸦羽般的睫毛轻垂，有种破碎感。
又来了又来了，他上次露出这种可怜兮兮的表情还是上次！
怪就怪在望橘每次看他这样就心软，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给他。
这大概就是烽火戏诸侯里纣王的烦恼吧。
迟霁就是个红颜祸水。
望橘咬唇，觉得带他一起也不是不行，而且迟霁前面说的也有道理，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又不被人议论，有何不可？
她心烦意乱地摆摆手，拉着他一起去了。
食堂里，一张六人桌，迟霁和望橘并排坐着，顾然坐在望橘对面，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迟霁同学怎么也来了？”顾然有些干巴巴地问。
迟霁怡然自得地往嘴里塞了一块西兰花，答：“不用管我，你们聊。”
顾然暗忖：……我们怎么聊？
望橘尴尬地附和：“没事没事，我哥也不爱说话，不用理他。”
顾然瞥了瞥旁边清冷的脸，努力让自己无视他，跟望橘闲聊起来：“橘子学妹，你喜欢吃什么呀？我看你都没拿什么肉菜。”
望橘对上他的眼睛，还是有点羞赧，声音都甜了几分：“我不挑，但是拿太多怕吃不完。”
很完美，漂亮妹妹总是饭量小的。
“今天的肉都放了芹菜香菜一起炒，还有你不喜欢的鱼，所以都没拿吧？”身边有一道冰凉的声音轻悠悠补上。
望橘一个眼刀子飞过去。
迟霁还在自顾自吃饭，好像刚刚那话不是他说的。
顾然咳了一声，不打算搭他的腔，于是继续跟望橘说：“我其实也有点挑食，绿色的菜都不太喜欢。你喜欢吃炸鸡吗？我每次画到深夜都要点份炸鸡吃，感觉一下子活过来了。”
望橘激情附和：“我超爱的，蜂蜜芥末酱真的一绝，推荐你试试。不过我妈妈平常都不让我吃这些……”
“没事，下次想吃可以来我画室，我知道一家很棒的炸鸡店。”
“家里可以点到外卖，趁他们不在可以点。”迟霁默默补上一句。
望橘：……
“……那学妹你平时闲的时候都干些什么呢？喜欢打游戏吗？”顾然按捺下额头上突起的青筋，继续找回场子。
望橘在桌子下踢了迟霁一脚，然后笑着答：“喜欢呀，我经常玩游戏的。”
“是吗？那你玩胜者光辉吗？就是最近流行的一个竞技手游，很多人在玩。”
只玩乙女游戏的望橘：……
“当然！但是平时作业太多，不是很有时间玩呢。”望橘讪笑着撒谎。
听到这话，迟霁心里的雷达响起，他看着眸若桃花的望橘，第一次起了她可能喜欢顾然的怀疑。
“你什么时候……”
“不是说我们聊我们的吗！”望橘心慌意乱地打断他，瞪圆了一双眼。
她声音有些大了，周围的同学都朝他们这一桌看过来。
顾然被小姑娘吓了一跳，又觉得场面有点不对，今天不太像是个能继续聊天的好时机了，于是吃完就先行离开。
走之前还看了迟霁一眼，后者波澜不惊地对上他，没有丝毫慌乱。
望橘抬脚便走，迟霁攥住她的手腕，手掌火热：“你是不是……”
“不是！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我跟顾然学长就是很正常在聊天，你干嘛一直打岔？不理你了。”望橘气结，甩开他的手，自顾自端着餐盘走了。
迟霁皱眉，有些惴惴地喝了口水，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下杯子的一瞬间，他看到不远处坐了两个人。
汪初露和苏巧巧。
面容清秀、梳着高马尾的女生正有些着急地看着望橘离去的方向。
迟霁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完全不需要找许景枝调查顾然，这里显然有个更好的人选能告诉他答案。
苏巧巧不一定，但汪初露……
他太了解了。
于是他走过去，站在汪初露面前。
平常巧舌如簧的鼹鼠顿时往后靠了靠，看着他的眼里有些不安：“霁哥，怎……怎么了？”
迟霁一脸云淡风轻，心里的怀疑呼之欲出，但还是决定先诈一诈她。
“望橘和顾然的事我都知道了。”他开口。
他只是走了一步位，汪初露直接瞪大了眼闪现大招全交了：“你别生气啊！他们还没到那一步呢，这不是双方都还在暗恋阶段，窗户纸还没捅破呢！”
苏巧巧赶紧拽了拽她，但怎么也挡不住她下意识的反应。
“哦？”迟霁眼神忽地一暗，眉峰暗挑，苏巧巧感觉他的脸都僵住了，他又盯着汪初露：“这么说，望橘就是在暗恋那个人？”
苏巧巧泄了气，这下完了。
汪初露一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之前是诈她们的。但看到迟霁这个反应，心中大喜过望，那股已经被掐得差不多的磕cp之苗又熊熊燃烧起来！
但旁边的苏巧巧还在抓着她的手。
于是汪初露不说话，朝他尽力摆弄着眼睛。
看到了吗！我想传递的信号！
知道了没！你的老婆她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