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吕相
“明白。”芸娘垂眸点头,说罢她欲跟随着下马车,却被曹蛟按住肩膀把她按回了车里,“你坐着。”
啊?
芸娘不解?
“陪你坐这一会儿马车,坐的浑身难受,我出去骑马。”
她不自在的躲开男人的大掌,乖乖巧巧“嗯”了一声。
马车一路畅行无阻来到长定殿。
百官上完早朝就返回各自的直属部门继续埋头苦干。故此这个时辰的长定殿只有零星几个朝廷重臣聚在一起商议早朝时各部官员递上来的折子。
芸娘缩着脖子活像个鹌鹑紧紧跟在曹蛟身后。
陇西王的突然到来让吕相等人有些惊愕,御史大夫言庭之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迎道,“曹将军来了,快请坐。”
以吕相为首的蒋参政等人则不动如钟,神色憔悴的李燕归从小山一样高的折子中抽身而退,起身相迎,“曹将军今日怎么来了?”
“近日洪连教声势越发浩大,就连塞外异族也蠢蠢欲动。连日来频繁骚扰边境百姓,我虽暂居幽州,却也心系百姓,不知诸位有何良策?”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有良策,朝廷早就派兵一举拿下那群贼人!又岂会日日商议来商议去,还没商议出个结果。
李燕归玉冠锦衣,神情淡漠,“吕相言国库空虚,朝中无力起兵镇压流民,还需从长计议。”
短短一年多,洪连教从无人问津的百人流民队伍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甚至到了威胁梁朝安危的存在。结果,事到如今,还需再议?
曹蛟冷笑,“不知何时能议出个章程?”
这个问题问的无人敢答,大殿上一时落针可闻。
“不如我来替吕相说说,”曹蛟单枪匹马却走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他从胸前掏出一本奏折直直摔在白发苍苍的吕相面前。
“此乃豫州相县县令林良的密报,此次豫中大旱导致数万民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皆因豫州刺史吕索鑫欺上瞒下谎报灾情屯粮不发苛征杂税所致!豫中大旱足足五年百姓颗粒无收,吕索鑫却只上报了三年,朝中拨下的赈灾银子竟无一个铜板发放到灾民手中。小小下三州刺史不过五品小官,竟敢吞没朝中下发的五十万两白银,背后主使者的吕相可谓是功不可没!!”
“曹将军休要血口喷人!”吕相拍案而起,“不过一封没头没尾的密信,竟敢以此为由污蔑本官。老夫乃三朝重臣受太皇太后之命辅佐幼帝,岂容你胡乱攀扯!”
其余大臣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插话。
李燕归见状,心念一动,上前打圆场,“吕相功高盖世,只凭一封密信的确不好定罪,不如派禁卫军搜查吕府以证吕相清白。”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这是不定罪就直接抄家?
言庭之面露迟疑,“贸然搜查朝廷重臣府邸,只怕令百官惶恐。”
“曹将军既言之凿凿,又岂能不给个交代?”李燕归一脸郑重,“你我皆知,吕索鑫乃吕相族侄,为了避嫌,不若即刻押送吕索鑫回幽州审问,吕相也须暂且停职闭门谢客。待罪臣吕索鑫羁押回国都,可再行审问此事。”
“如此甚好。诸位有何见解?”曹蛟把视线望向吕相右侧的蒋参政。
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大不了赌一把。
蒋尚明沉吟片刻道,“事到如今,为查清事情真相也只能如此。”
“言御史觉得如何?”
“这,这…”言庭之踌躇半天,心知肚明这是端亲王联手曹将军要置吕相于死地。形势比人强,刀架在脖子上,他只能艰难点头,“就依端亲王所言。”
“你们,你们………!!!”吕相气的身子直哆嗦,“你们这是陷害忠良,动摇社稷,你们此举与外贼何异!”
曹蛟一改在府邸时的温和好说话,“唰”的抽出腰间佩剑一剑斩断吕相面前摆满了各色折子的案几,语气森寒一字一句道,“吕鹤轩结党营私笼络朝臣侵吞赈灾款,纵容族亲大肆圈地害死海河村无辜百姓两百余人,其三子吕颂出游锦州时当街殴打锦州七品县丞致死,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竟丧心病狂屠尽对方全家五十七条人命!桩桩件件,我皆有据有实,吕鹤轩你还有何话可辩驳!”
“笑话!老夫当朝一品位列三公之首,辅佐幼帝功标青史,可罢黜百官,你竟妄想用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栽赃于我,简直不知所谓!”吕相丝毫不慌,捋须冷笑两声,“曹将军莫以为自己功高盖主,就可以随意处置我大梁朝国事。朝中文武百官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你以为长定殿是你放肆之地?你如此迫不及待想铲除老夫,莫不是想废帝自立!”
“老夫历经三朝对大梁忠心耿耿,尔等乱臣贼子,祸乱朝纲,逼害忠良,将来史书上必定会记载分明,孰是孰非后人自有论断。”
芸娘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亲眼目睹两个大梁朝的肱骨之臣吵架。
长定殿氛围紧张,侍卫宫女都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她也紧张的大气都不出。
“我曹蛟从不在意什么名声,更别提什么身后骂名!”他面容冷冽,挥剑直指老态龙钟的吕相,“今日我曹蛟联合端亲王御史大夫蒋参政等人弹劾吕鹤轩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御下不严残害朝廷命官等五十三条罪状,桩桩件件写的分明,明日我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你所犯罪行一一昭告天下。端亲王,还不速速将这祸国殃民,草菅人命的贪官拿下!”
“你,你……这莽夫……!!!!”吕相两眼一翻捂着胸口退后两步,“罪名还没定,案件还未经过廷尉府审理,你凭什么拿下老夫!!你这是先斩后奏指鹿为马陷害忠良!我就站在这里,我看谁敢拿我!”
言庭之蒋尚明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来人!”
李燕归见众人低头不语,大手一挥,“即刻派兵封锁丞相府,任何人不得出入,吕相禁足宣室殿,任何人不得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