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抬头看着阿哥。

    【阿哥，我以后都不用回这里了么】

    【不用了，以后这里不是你的家了】

    阿哥和我回到小院，远远的就看到阿奶站在门口等我们。

    到了门口，我抓着破了的衣服低声对阿奶说。

    【阿奶对不起，你新做的衣服一天就被我穿破了】

    阿奶看着我又乱又脏的头发、淤青的嘴角，眼睛一下子红了。

    【这孩子说什么对不起，阿奶再给你做好多新衣服，我们吃饭】

    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是阿奶专门给我热的，她让我安心坐着吃饭。

    随后便转身进了里屋和阿哥不知道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阿哥拿着一个小包袱匆匆出了门。

    阿奶出来后摸摸我的头。

    【乖盼儿，来陪阿奶去摘葡萄】

    傍晚，我和阿奶已经吃完晚饭，桌上给阿哥留的饭热了又热。

    阿哥回来了。

    白天带出去的小包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文书。

    阿哥兴冲冲把文书拍在桌上

    【盼儿你以后就跟你那个酒鬼阿爹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我猛地站起来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这是你的卖身契，你阿爹签了字的。阿哥的条件没办法去户籍处把你领养过来，只能想出这个办法先让你脱离你那个阿爹。不过你放心等你到了可以自己立户的年龄，阿哥就去帮你立个女户】

    阿哥看着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好像对这个临时的办法不太满意。

    12

    我生怕往后阿哥把我分出去，赶忙急匆匆表态。

    【阿哥我愿意，我愿意卖到这里一辈子陪阿哥阿奶】

    【你胡说什么，奴籍只是暂时的，等你过几年长大阿奶还要给你好好找个夫君，我们盼儿一辈子都会和和美美的】

    阿奶摸着我的头笑着说。

    我唰的一下脸涨的通红，低着头悄悄斜眼看向旁边的阿哥求救。

    【阿奶你扯太远啦，盼儿才多大，等她长大，什么夫君到时候都先过我这个大舅哥这关】

    阿奶笑着不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摸摸我还淤青的嘴角。

    我忽然发现阿奶细细的手腕空空荡荡，阿奶常戴的金镯子不见了！

    再想到阿爹那样的人怎么会轻易签下身契给阿哥，阿爹到底要了阿哥多少钱，才会让阿奶不得不把一直带着的镯子也拿出去。

    我记得有次陪阿奶补衣服时候阿奶说过，这个镯子是去了的阿爷给阿奶的定情之物，也是现在阿奶身边仅剩的念想了。

    我眼泪唰的一下流下来。

    【阿哥我阿爹到底要了多少钱？是不是家里钱都抵给他了！都是我都是我…】

    【阿奶，你的镯子是不是也……】

    阿奶没让我继续说下去。

    【盼儿，你听我说，身边活着的人的事情永远是最最重要的，活着才有希望】

    阿奶又抬头看向院子里的葡萄架。

    【有些东西本身是没有意义的，是我们思念的、爱着的人赋予了这些东西意义，从此成了我们的寄托。当那些人离开后，留下的的这些承载了我们共同美好回忆的东西就显得格外珍贵，但是孩子你要明白，让我们想要珍惜和留住的从来不是那些东西，而是我们和我们爱着的人共同经历的那些记忆。】

    【我们记得谁、想念谁，从来不是凭借那些没有生命的死物，而是这里。】

    阿奶指了指自己的心，然后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塞进我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