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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上官浅-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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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的事,还没能和你说声谢谢。”

    上官浅挑了挑眉。

    对上云为衫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绽放出了个灿烂的笑容来。

    “云姐姐好意,那浅浅,就却之不恭了~”

    将糕点盒挎在臂弯,眼眸流转尽皆妩媚。

    可两人都清楚,那盈盈笑意下是怎样的漠然嘲讽。

    云为衫垂了垂眼,看着那倩影袅袅娜娜的远去,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在后山时的日子。

    许是因着无意看了她身子的愧疚,和即将被永远困在这宫门的补偿。

    她接近宫子羽接近的很容易。

    他把她当做自己人,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无条件的相信她。

    更是在这次试炼她救了他,有了肌肤之亲之后……

    承诺以后他只会钟情她一人。

    自此心里眼里,都只会有她一个。

    可是她却……

    远处,兵甲摩擦声正在急速靠近,金繁焦急的声影逐渐显现。

    云为衫痛苦的闭上了眼。

    转身,

    ‘嘭’的一声,

    房门关闭。

    只余外面金繁不甘的喊声。

    角宫

    终于被允许吃点荤腥的上官浅,趾高气昂的指使宫远徵给她夹鸡腿。

    而出人意料的,宫远徵不但没有任何不满,还相当狗腿且迅速。

    “真没想到,这医案还真叫你搞回来了?!”

    上官浅美滋滋的啃着鸡腿,闻言嘚瑟的挑了挑眉。

    见面前这两兄弟喜形于色的模样,上官浅想起前世的发展眸光暗了暗。

    “不过这医案是来的容易了些。”

    “我本打算等金繁放松警惕,趁着没人的时候给他用迷药的。

    可谁知道云为衫就这么送给我了……”

    说起云为衫,上官浅撇了撇嘴,眼底的不喜没有丝毫遮掩。

    吐槽间似是不经意的提醒了一句:

    “云为衫这个人……,有点邪。

    她现在是宫子羽未婚妻,板上钉钉的执刃夫人,怎么会真这么好心的帮角宫?”

    闻言,兄弟俩的笑容也不由收敛了几分。

    宫远徵拧眉,将手上这半本医案翻了又翻,可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和他那半本,前后都能对得上。

    “哥?”

    宫尚角指节不自觉的摩挲着杯沿,半晌沉吟道:

    “雾姬夫人既答应了合作,那这医案就应该没有问题。

    明日再去医馆查查过往的档案,荆芥先生的医案,没那么好仿制。”

    “好,听哥的。”

    宫远徵认真点头,将两本医案都仔细收了起来。

    而被迫听了一耳朵的上官浅,简直大为震惊。

    不是,你们两个都不听听自己说了些什么吗?

    雾姬夫人是兰夫人的贴身丫鬟,从小看着宫子羽长大,后来还做了老执刃的续弦,妥妥的羽宫老夫人。

    如今宫子羽只差一步就能登顶执刃之位,你们觉得雾姬夫人凭什么帮你们?

    再说,你们查月长老遇刺的凶手,不是已经怀疑羽宫了吗?

    那为什么这个时候又这么信任她?

    上官浅不理解。

    但上官浅算明白他们上一世为什么会落得那个下场了。

    上官浅瞥了一眼还在那兀自为即将能把宫子羽拉下马,让自家哥哥上位而开心的小屁孩。

    脑子里出现的却是他坐在角落,可怜兮兮掉小珍珠的模样。

    嚼了嚼香喷喷的鸡腿肉,上官浅还是故作迟疑的开口了。

    “雾姬夫人?”

    “你们说的,是羽宫的雾姬夫人吗?”

    那眼睛瞪大,满眼震惊又茫然的模样呆极了,不过不得不承认,倒也有几分可爱在。

    宫远徵有些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没错,就是她!”

    “可是……”

    上官浅欲言又止,小心觑了一眼两人的神色,这才吞吞吐吐的道:

    “可是雾姬夫人不是羽宫的人吗?

    听说,还是她把宫子羽带大的。

    依着宫子羽和角宫的关系,她为什么,要帮角宫呢?”

    宫尚角眸色一暗,瞥了她一眼,转头,将视线投向了窗外的夜色。

    淡声开口:“每个人心底都有重要的东西,可和最重要的比起来,旁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上官浅:……

    宫远徵赞同点头,转眼还嫌弃的在上官浅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别问那么多,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上官浅:……

    行吧!

    上官浅咂咂嘴,继续吃自己的饭。

    有些人啊,就是自信的听不进旁人的劝告。

    既然如此,那等撞了南墙撞疼了,可别怪她没有提醒过了!

    她就等着,等着看某人眼泪八叉的和她哭的可怜样!

    翌日

    小莲帮她梳妆的时候和她说起,宫子羽回来了。

    “角公子交待,姑娘可自行用膳,不必等他和徵公子。”

    上官浅可有可无的应了,视线在铜镜的倒影里寻摸,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拿来哄一哄哭鼻子的小孩。

    后续的发展一如上一世。

    那本医案原本就是雾姬夫人设的圈套。

    那是已逝泠夫人——宫尚角母亲的医案。

    雾姬夫人临阵倒戈,说是宫二宫三处心积虑,不孝不悌,为了执刃之位,竟然不惜拿过世的亲生母亲作筏子。

    宫二宫三惨败。

    两人失魂落魄的回了角宫,彼时午时已过,而这两位还滴水未进。

    两人神情一看就不对劲,书房里还隐隐传出东西破损的声音。

    下人们不敢贸然打扰,可又着实担忧两人身体,一时拿不定主意。

    最后竟是求到了上官浅这里来。

    上官浅叹了口气,在一众下人担忧的目光下走进了前院。

    宫远徵就坐在前院长长的阶梯上方,失魂落魄的望着前方发呆,目光没有焦距。

    上官浅走过去坐下,将食盒放在一旁,在袖子里抽出帕子递给他。

    不问不吵,安静的陪着。

    宫远徵怔怔的接过帕子,触感丝滑柔软,他这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竟是又哭了……

    许是不愿在旁人面前丢脸,他侧过身胡乱的擦了两下,将手帕随手塞进怀里,隐隐摸到了相同的触感。

    “我们、输了……”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西斜,宫远徵低低开口,嗓音沙哑。

    “你猜得没错。

    雾姬夫人耍了我们。

    云为衫给你的那本医案,是假的……”

    夕阳的炽红没有遮挡的落在少年脸上,给眼尾氤氲出一片热气。

    “你明明,提醒过了……”

    “若是、若是我再谨慎些,哥哥就不会承受这些苦了……”

    热气蒸腾,那一滴小小的水珠,终是失去了力气,无力的跌下。

    砸在地面,碎落不见。

    上官浅喉头滚了滚,有些干涩。

    她当然知道,那是假的,也知道会发生眼下这一切。

    可此时,看着往日张扬肆意的人,此刻却怏怏的缩成一团,像是失去了阳光的向日葵,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莫名的不爽利。

    抬手揉了一把那低垂的脑袋,上官浅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洒脱又有活力。

    “输了就输了,输了就认,我们输得起。

    不过是一场交锋。

    以后得日子还长着,总能讨回来的!

    你可是堂堂徵宫宫主!只有别人怕你的份!

    更何况,你还不相信角公子吗?”

    “我当然相信!”

    宫远徵应激似的喊出了声,可随即又低落了下去。

    回身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书房,闷闷的小声喃喃:

    “可是,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不一样的……”

    上官浅默然。

    她清楚,医案事件勾出了宫尚角心底最深处的伤。

    可是重来一次,她不想再和他有那般深的交集。

    她早晚会离开。

    他们注定会成站在对立面。

    所以,有的事,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知道。

    “没什么不一样的。”

    上官浅打断了宫远徵的未尽之语,抬手又是一顿揉搓,将小辫子揉的铃铛作响。

    宫远徵怒目而视,上官浅就当看不见。

    侧身将食盒打开,汤已经凉了。

    “输了就认,错了就弥补。”

    上官浅盛了一碗,漫不经心的道:

    “我虽然不知道那医案在这次的计划里起着什么作用,可也清楚,总归和宫子羽脱不了关系。

    宫子羽三域试炼还未过关,他还没有真正坐稳执刃的位置。

    那么,就一直有机会。”

    手上内力运转,汤碗逐渐散发出热气,却被宫远徵劈手夺了过去。

    “谁让你乱用内力的?!

    活得不耐烦了?!”

    上官浅耸耸肩,顺从的收势,示意宫远徵自己加热。

    宫远徵气得鼓起了脸,张口就要怼他,眼前却突然垂下一条彩绸,耳边是叮铃啷当的清脆响声。

    是——很多、很多,好看又精致的小铃铛……

    “太阳即将落下,可明天依旧会升起。”

    “乾坤未定,皆是黑马。”

    “所以,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对吗?”

    夕阳西下,在天空铺就美好的画布,暖光倾洒,将眼前的铃铛照映得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也显得某人,格外温柔缱绻。

    宫远徵睫毛颤了颤,耳边似是听到了自己心脏处传来的一阵不规则跳动。

    热烈、却慌乱。

    宫远徵连忙错开眼,一把将小铃铛拿了过来。

    攥在手心,紧紧的。

    白净的少年低垂着头,一抹红色自脖颈慢慢上延,逐渐红透了整个耳朵。

    上官浅失笑。

    还是个爱害羞的小屁孩。

    宫远徵虽没看她,却感觉到了她落在身上的视线。

    不自在的攥了攥手,才发现手里还端着碗汤。

    闷头一口喝尽,宫远徵站起了身。

    回头看着那好似被黑暗吞噬的书房,终究还是没有进去。

    这一刻,哥哥想看见的应该是郎弟弟,而不是他吧……

    失落的垂头,他又想哭了。

    啧。

    上官浅就瞧不得他这模样。

    一个骄傲肆意的小毒物,张狂嚣张才应该是他原本的模样。

    上官浅挥手赶人了。

    宫远徵鼓了鼓脸,心下却微微放松了些许。

    哥哥对她,是有几分不一样的。

    也许……

    算了,总归比他在要好。

    宫远徵走了,大步流星。

    迎着明媚灿烂的夕阳,却无端有几分萧瑟。

    重归寂静,上官浅面上的笑容落下。

    她望了那敞开的房门很久,似是要透过那不见光的黑暗,看见躲避在里面的人。

    她起身,走了进去。

    屋里很昏暗,明明外面仍旧灿烂。

    上官浅环视了一圈,没有看见宫尚角的人。

    她也没有乱走,只是将食盒放在了小几上,安静的退了出去。

    就坐在方才宫远徵坐过的地方。

    任由暖阳撒在她的脸上。

    月色高悬

    书房没有动静传来,上官浅也没有进去。

    宫人在廊下挂了灯,暖黄色,微风吹拂,一晃一晃的,晃得人生困。

    一个小小的影子鬼鬼祟祟的在院门口冒了冒头,谨慎的四处巡视了一圈,贴着暗角,快速向上官浅走来。

    贴在她耳边小声又有点慌乱的快速道:

    “姑娘,羽公子又来找你了!

    已经在外面等一会儿了,奴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小莲都快哭了,这都什么事啊!

    她现在感觉身后那一片漆黑的书房就和怪兽的大嘴似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宫子羽?!”

    别说小莲了,上官浅此时也是真的惊讶了。

    医案事件落幕,云为衫和雾姬夫人为了他也算是付出良多,误会一场。

    她先前还听说宫子羽跑去宫门口把云为衫给接回来了呢,这个时间这俩人不应该亲亲热热互诉衷肠吗?怎么转头晚上就来找她了?

    莫不是、兴师问罪?

    啧。

    抵了抵牙,上官浅理直气壮、气势汹汹的起身出去了。

    那医案是云为衫自己送给她的,她可一个字都没说。

    她倒要看看,这白的,宫子羽要怎么说成黑的!

    上官浅气势十足的走出了角宫。

    一出去就见宫子羽站在那来回转圈,金繁和金复则瞪着大眼睛,不服的相互瞪着。

    “上官姑娘!你没事吧?”

    宫子羽瞧见上官浅的身影,当即大步走了过来,满是关切。

    上官浅:“??”

    “我应该,有什么事吗?”

    不是来吵架,兴师问罪的?

    上官浅一头问号,紧接着就听见了让她更懵的话。

    “宫尚角和宫远徵有没有为难你?

    想对付我却利用一个弱女子,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羽公子,请慎言!”

    金复没忍住,喝了一句,却被金繁上前逼退了一步。

    “放肆!怎么和执刃大人说话呢?!”

    这两人暂时没人管,宫子羽还在那巴巴。

    “上官姑娘,若你在角宫过得不如意,大可告诉我,我可以接你去羽宫。

    或者商宫也可以!

    若是你也想离开,我可以允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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